光福窯上，那些與大師們的踏春時光

記者 陳佳慧

相邀采風，左一曹仁容，左二蕭淑芳，左三張辛稼

大師創作，左一謝孝思，左二費新我，左三張辛稼，后右一曹仁容

共約賞花，左一劉玉珍，左二曹仁容，左三于希寧

無論是欣賞太湖美景還是古鎮園林，最好的辦法，一是暢游，其二便是欣賞畫家筆下的勝跡。

說到用畫筆勾勒出獨特的江南風光，在此要提及一位本地畫家，今年75歲的曹仁容。他擅長國畫，寫水鄉古鎮，畫園林名勝，作品更是與時下流行的畫風不同，筆觸細膩，工整寫實，可謂獨樹一幟。

這樣的獨樹一幟，又與一個地方大有關系，那就是他的家——太湖之濱的光福窯上村。這里醞釀了他的繪畫夢，也留下了他與藝術大師們的諸多回憶。

吳門前輩戀美景

光福的美，是山水結合田園的夢幻寫照。這里有山頭紅紅的夕陽，太湖粼粼的波光，霧里的遠山，蒼勁的漢柏、漫山的梅花，窯上村附近，還有石嶁、石壁、古漢柏、香雪海、熨斗柄、上下崦。在如此美景中出生長大的曹仁容，被種下了一顆熱愛畫畫的種子。

初中畢業那年，曹仁容走進了縣里的師范學校。讀了兩年后，一紙上山下鄉的文件又把他帶回了農村。回到窯上村，手被粗糙的農具磨出了厚厚的老繭，但是那個畫畫的夢一直藏在他心里，每當夜深人靜，大家因為白天農活的勞累而酣然入睡時，曹仁容還在家里的煤油燈下偷偷地畫，把眼里所見心中所想畫下來。

但他或許沒想到的是，回到光福，反而讓他離藝術更近了。人生的下一個20年，因為一群群藝術大師絡繹不絕的造訪，有了不同的色彩。

美麗的光福，有傳說中的香雪海，有司徒廟的清奇古怪，有石嶁、石壁，還有熨斗柄、上下崦等著名景點，這些都是采風最好的地方。上個世紀六十年代，曹仁容與吳門畫苑已經有了一些業務。他嚴謹細秀的畫風略有彰顯，因此只要有關于仇英的界畫需要加工，畫苑都會聯系他。漸漸的，越來越多的人知道有個住在窯上村的會畫畫的光福人熱情又好客。于是也有越來越多的大畫家來光福采風時聯系他。謝孝思、張辛稼、費新我、沈子丞、吳木、張繼馨、姚頌九、沈彬如、孫君良、馬伯樂、劉懋善、楊明義、徐源紹、譚以文、周矩敏、崔護、王錫麒、韓秋巖、劉叔華、朱守一……書畫家們相約于曹仁容家做客。他也陪同著諸位老師一起賞梅寫生，觀察自然，體驗生活。

曹仁容說，窯上村的地理位置的確是采風的好地方。那時候交通不便，吳門畫苑的畫家們先要坐長途車到光福鎮。但是鎮上里香雪海、司徒廟等名勝古跡還有一段路程，如果上午游覽了古跡再回光福鎮吃飯，下午就沒有時間再逛了。而曹仁容家正好離名勝不遠，中午吃了飯，還能由他帶領著走訪石嶁、石壁與太湖沿岸，可以說是最好中轉站。

畫家們“玩”得開心，曹仁容也接待得很快樂。他說，自己作為一個毛頭小伙常常看著他們寫生，為他們拎開水瓶倒水，同時耳濡目染，變得更加迷戀繪畫。一有機會他就向大師們請教，大畫家們也不吝指教。這一迷，就迷成了終身事業。

“當年的老藝術家們真的可以用德藝雙馨來形容。”曹仁容回憶說。其中吳木對曹仁容特別好。那會兒曹仁容年輕，不好意思上去討教或者求畫，而吳木悄悄對張辛稼說，“你看我們年年來吃飯，總是不好意思的哇，得送點東西給小曹。”張辛稼說，那就畫張畫給他嘛。吳木就跟曹仁容說，“有什么稿子只要你想要，就來問我拿。”

藝術泰斗指方向

隨著光福風景和“接待員”的名聲越來越響，不少來自全國的藝術家也慕名而來。全國著名藝術大師吳作人、蕭淑芳、盧沉、喬十光、白雪石、侯德昌、張世簡，山東于希寧、孫敬會、譚英林，上海畫家程十發、唐云、劉旦宅、陸儼少、應野平、趙宏本，江蘇畫家錢松喦、宋文治、金志遠、徐纖、陳大羽、謝海燕、李畹、劉菊清、盧星堂、陳德曦、徐樂樂、莊利徑、吳元奎等都成了他的客人。

其中山東國畫院院長于希寧來了光福四趟，他不止一個人來，還帶上夫人，在這里一住就是半個多月。于希寧喜歡畫梅花，曹仁容的老房子邊上就有很多梅花，樹干粗壯，甚是好看。于希寧喜歡得不得了，常常坐下來作畫，曹仁容就在旁邊學習。

“在創作方面，這些大師真的是毫無保留地教給我，我能畫到現在，也是得益于他們的指導。”曹仁容說。

而其中對他影響最大的是漆畫泰斗喬十光。他一路從杭州蕭山到無錫梅園，又到了光福，最后表示光福的梅花才是真正的香雪海。喬十光建議曹仁容要多畫梅花，畫出自己的水平，畫出自己的風格，畫出家鄉的味道。但那時曹仁容覺得，這些梅花每天都看到，如此普通，有啥好畫的？喬十光說，如果光福的梅花不美，為何大家都千里迢迢來采風？身處這樣的世外桃源之中，就是曹仁容的優勢。

喬十光為他提了三個創作方向。一是畫好太湖，二是畫好蘇州園林，三是畫好江南水鄉。

這一下點醒了曹仁容，直到現在都沒有忘記他的教誨，堅持著這三個元素的創作。在以筆墨為特色的中國山水畫中，找到適合表達自己情感的筆墨語言，找到表達家鄉這些美麗景色的繪畫語言，也形成了自己獨特的風格。

一眨眼，時間又過去了數十年。曹仁容從一個熱愛畫畫的青年，成為了一名丹青界畫自瀟灑的畫家。而那段回憶，也成為了他創作之路上最寶貴的財富。

中央美院盧沉先生與中央工藝美院張世簡先生贈與曹仁容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