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駿騫 何偉 儲德平 嚴予若



摘要
產業集聚作為城鎮化發展的重要推動力,通過要素和資源集聚,為城鎮化提供了產業支撐和經濟保障。已有研究驗證了產業集聚對城鎮化的正向作用,然而,在多維城鎮化異質性背景下,需要重新審視產業發展對城鎮化的實際作用,明確產業集聚對城鎮化的作用不僅是從“量”上實現常住人口城鎮化和土地城鎮化,更需要從“質”上實現戶籍人口城鎮化。因此,本文從人口城鎮化、土地城鎮化和戶籍人口城鎮化三個維度分析產業集聚對城鎮化的影響。具體而言,本文首先分析了產業集聚對三個維度城鎮化影響機制并提出三個理論假說:產業集聚對人口城鎮化有正向影響;產業集聚對土地城鎮化有正向影響;產業集聚對戶籍人口城鎮化有影響,但受到戶籍制度的約束,其影響程度需要進一步驗證。然后,本文采用2005—2014中國省際面板數據,用常住人口比重衡量人口城鎮化,城市建成區面積占城區總面積比重衡量土地城鎮化,非農戶籍人口比重衡量戶籍人口城鎮化;以區位熵和經濟密度衡量產業集聚度,分析產業集聚對三個維度城鎮化影響。并進一步檢驗了產業集聚對戶籍人口城鎮化的滯后作用和中介機制。實證結果表明產業集聚對人口城鎮化和土地城鎮化有正向顯著的影響,但對戶籍人口城鎮化影響不顯著,其原因是戶籍制度制約了產業集聚對農村城鎮化轉型的推動作用,產業集聚對戶籍人口城鎮化的作用有滯后性,產業集聚將通過土地城鎮化和常住人口城鎮化兩大中介機制實現戶籍人口城鎮化。這一研究發現契合了中國城鎮化進程中先推進城鎮人口和土地要素的集聚,然后逐步向打破戶籍制度制約、實現常住人口“市民化”的梯度城鎮化發展戰略。
關鍵詞 產業集聚;常住人口城鎮化;土地城鎮化;戶籍人口城鎮化
中圖分類號 F061.5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2-2104(2018)05-0105-10 DOI:10.12062/cpre.20180201
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經濟增長的奇跡是工業化和城鎮化相互促進發展的過程[1]。值得注意的是,不同于發達國家的城鎮化路徑,中國的城鎮化具有多維城鎮化異質性的“中國特色”,具體而言:第一,人口城鎮化率有特定的內涵。在戶籍制度背景下,人口城鎮化率需要從常住人口城鎮化和戶籍人口城鎮化二分視角去審視。常住人口城鎮化率高出戶籍人口城鎮化率約18%。進入常住人口中的戶籍居民和非戶籍居民不能享有均等化的公共服務以及就業機會。第二,人口城鎮化滯后于土地城鎮化。由于現有的土地制度、財政制度和戶籍制度,導致地方政府熱衷于“造城”運動,盲目擴張城鎮土地,忽視了產業的集聚,形成了缺乏產業支撐的新城,并且存在“編碼”城鎮化現象[2]。在多維城鎮化異質性背景下,《國家新型城鎮化規劃(2014—2020年)》提出推進產城融合,在集聚產業的同時集聚人口,強調了產業集聚與城鎮化的密切關系。中國政府在“十三五”規劃中明確了城鎮化的科學內涵,并從常住人口城鎮化、土地城鎮化和戶籍人口城鎮化三個維度確定了城鎮化的發展目標,明確提出了縮小戶籍人口城鎮化與常住人口城鎮化的差距;讓1億農村人口和城鎮常住人口獲得城鎮戶籍;控制城市土地的擴張,保證人均城市建設面積低于100 m2。已有研究驗證了產業發展(集聚)對城鎮化的作用以及相互的耦合關系[3-9],也有研究表明多維城鎮化存在異質性的問題[10-16],然而從產業集聚視角去解釋城鎮化異質性的問題,分析產業集聚分別對土地、人口和戶籍人口城鎮化的影響的研究較少。基于此,需要重新審視產業發展對城鎮化的實際作用,明確產業發展對城鎮化的作用不僅是從“量”上實現常住人口城鎮化和土地城鎮化,更需要從“質”上實現戶籍人口城鎮化。因此,本文將利用中國省際面板數據,分別研究產業集聚對多維城鎮化(常住人口城鎮化、土地城鎮化和戶籍人口城鎮化)的差異化作用,希望為政策的研判和中國城鎮化的發展提供有力的理論和實證支撐。
1 文獻綜述
諸多研究認為“人”是城鎮化的主體和核心,人的城鎮化與物的城鎮化或土地城鎮化不同,是“以人為本”的城鎮化,是將城鎮居民的利益居于首要地位的城鎮化[10, 12, 17-18]。然而,中國存在多維城鎮化異質性的問題。人口城鎮化的發展滯后于土地城鎮化的發展[11-13, 15],戶籍人口城鎮化的發展滯后于常住人口城鎮化的發展[17]。不同于世界上許多國家的城鎮化是向“城市”轉移和集中的過程,“中國特色的城鎮化”人口不僅向“城市”集聚,而且向“鄉鎮”轉移[19]。由此也產生了城鎮化的空間不均衡性和空間異質性[12]。多維城鎮化異質性的問題導致留守兒童、留守老人、留守婦女這三類特殊群體大量且長期存在于農村地區,不僅犧牲了農民工家庭三代人的利益,還會引發社會問題,影響社會安定[11]。由于城鎮戶籍身份帶來的不平等,會促使原來農村與城市的老二元結構轉化為城鎮內部戶籍居民與非戶籍常住人口的新二元分割[11, 14],全國80%以上的地級以上城市存在不同程度“非農、非城”的半城鎮化現象[20],城鄉戶籍承載的福利人均相差33萬元[21]。
中國人口·資源與環境 2018年 第5期
造成這種問題的原因在于:第一,財稅制度背景下的地方利益驅動。事權與財權不對等的財稅體制和追求GDP增長的沖動,導致地方政府通過經營土地彌補財政支出,忽視“產業聚集”,導致產業空洞化的新城缺乏對就業人口的吸引能力,形成土地城鎮化顯著快于人口城鎮化的局面[13, 17],這是省級承包式分稅制造成地方利益分割的剛性[22]。由于忽略產業結構優化升級對城鎮化發展的“推拉效應”,導致城鎮化發展質量不高,產城關系“兩張皮”[23]。第二,土地制度缺陷。我國現行的土地征用制度存在著諸多問題,使得許多地方出現農民的土地被城鎮化,而農民卻未被城鎮化的現象[13]。在城鎮化過程中,中央和地方政府圍繞土地展開博弈,中央政府對耕地保護和糧食安全的重視迫使地方政府推進城鎮化的土地來源由耕地轉向農民的宅基地。這種“農民上樓”的現象實質是農民以低價的居住用地為城市的擴張“續航”[24]。第三,戶籍制度的約束。粘貼在戶籍制度上的相關制度安排,沒有為流動人口建立基本的社會保障體制和相應的居住、子女教育安排,這種“隱性戶籍墻”導致農民工難以實現從農民到市民的“身份轉變”并真正融入城市,呈現出“人-居”分離、“職業身份-戶籍身份”錯位的“半城鎮化”狀態[16, 25]。這是長期依靠廉價勞動力的“人口紅利”推進的城鎮化模式[11]。
中國特色的城鎮化發展現狀指向了城鎮化需要產業的支撐和要素的集聚,通過促進產業集聚、形成產業集群、培育有生命力的創新空間,促進城鎮可持續發展[6]。沒有產業集聚支撐的城鎮化是難以為繼的[12]。產業的空間集聚與城鎮化的進程存在著不可忽視的聯系。產業集聚不僅要考慮產業功能,也要考慮城市功能[5]。已有研究也關注了產業集聚對城鎮化的影響。理論研究方面,Marshall[26]提出企業在追求內部規模經濟時必會追求專業化,這就會使企業在同一地聚集,隨著勞動力、資金、基礎設施等生產要素聚集的增多就逐漸形成工業區和人口密集的城鎮。Fujita et al.[27]也表明產業集聚通過輻射效益可以帶動相關產業發展,進一步形成由特色產業群組成的大型產業經濟集聚區。案例研究方面,魯德銀[28]對比分析了湖北、浙江、江蘇和廣東四省的農村城鎮化率和鄉鎮企業集群,認為鄉鎮企業集群提高了農村城鎮化率。Harding & Burns[29]以巴塞羅那、都柏林、里昂和曼徹斯特四個歐洲城市為例,驗證了集聚經濟不僅驅動了城市內部和周邊的經濟發展,并且強化了這些城市的區域中心地位。謝守紅等[8]對義烏市專業市場與城鎮化的互動關系進行研究,認為專業市場推動城鎮化的作用主要表現在專業市場帶動人口集聚,促進產業集聚,推動城市空間演變。實證研究方面,Chenery & Syrquin[30]采用計量經濟模型驗證了工業化會通過產業發展間接推動城鎮化。Cheshire & Mills[31]通過建立城市形成模型,解釋了產業集聚作為城鎮化的主要動力所起的作用。郭克莎[32]研究發現在工業化開始階段,產業集聚對城市化的推動作用比較顯著,而當工業化發展到中期時,產業升級和消費升級對城市化的演進影響更大。楊仁發[7]通過分析產業集聚對城鎮化的異質性影響發現:我國處于以制造業集聚主導城鎮化發展的階段,服務業集聚對城鎮化的促進作用并沒有顯現。張勇等[3]通過測算城鎮化與服務業集聚互動發展的耦合度和協調度發現中國城鎮化與服務業集聚耦合互動狀況整體不佳,城鎮化與服務業集聚的耦合互動具有逐步加強的時變特點和分布的空間變遷特點。譚清美與夏后學[9]構建了新型城鎮化與產業集聚耦合協調度模型,并分析了耦合協調度對農民工市民化的關系,他們發現耦合協調對農民工市民化的影響具有倒“U”特征,強調目前需要提升城鎮化與產業集聚協調發展的質量。
總之,已有實證研究產業集聚對城鎮化影響的文獻較少,在僅有的實證分析中更多的側重產業集聚對常住人口城鎮化的影響,并且大多文獻將常住人口城鎮化和戶籍人口城鎮化統一視為人口城鎮化研究,這樣將忽視多維城鎮化異質性的特性化事實,可能造成分析的偏誤。因此,本文實證研究產業集聚對常住人口、土地和戶籍人口多維度城鎮化的作用,不僅研究產業集聚對城鎮化“量”的影響,還研究產業集聚對城鎮化“質”的影響,在已有研究基礎上,可能有一定的邊際貢獻。
2 理論假設
2.1 產業集聚促進常住人口城鎮化
城市的形成往往起步于工業化。最初,各國或各地的工業企業為了節約運輸成本,獲得外部經濟和比較優勢會向利于產業發展的同一個地區聚集,帶動周邊地區非農勞動力以及農村剩余勞動力的就業,實現人口的聚集。隨著各地適宜發展的產業集群逐漸壯大,企業可以共享基礎設施,提高資源利用率;并且由于專業人才的集中,企業與勞動力匹配更加高效;而知識信息在集聚區內的流動可以讓企業相互學習。通過“共享、匹配、學習”的機制,企業專業化程度和勞動生產率不斷提高,產業集群再次擴張,在因果循環下促進人口進一步聚集。其次,制造業集聚的深化和從業人口的集聚,增加了城市對本地生產性服務業和生活性服務業的需求,進而促進城市經濟體向服務型經濟轉型,產生就業乘數效應。最后,隨著經濟活動的過度集中,要素成本上升,企業間競爭環境惡化,“擁擠效應”會將一些劣勢企業“擠出”到城市邊緣或城郊,表現為產業集聚的擴散,從而帶動周邊農民從事非農行業,實現農村城鎮化和農民的市民化。由此,提出假說H1:產業集聚對常住人口城鎮化有促進作用。
2.2 產業集聚促進土地城鎮化
產業集聚會從轉變土地性質和推動基礎設施建設兩個方面促進土地城鎮化。首先,制造業和服務業的集聚帶動常住人口城鎮化,隨著周邊農村人口大量流入城市,農村建設用地需求量下降,同時城市面積有擴張的必要,在“城鄉建設用地增減掛鉤”的土地政策下,城市近郊的農用地被政府征收用于城市建設,城市邊界不斷向周邊延伸,規模不斷擴大。同時,各城市也會因不同產業結構的集聚而導致城市空間不同的擴張方式。其次,隨著產業的發展和結構升級,還將對城鎮產業空間布局、交通網絡規劃、居住空間規劃、城市土地利用類型的演化產生巨大作用。由于服務業高人口密度的行業特性,更傾向于向中心城區和核心地段聚集,促使部分居民區轉變為商業用地,原有居民外遷,造成生活區和商業區在地理空間上的分離;而制造業由于需要建設大面積廠房,在高昂地租壓力下逐漸退出城市核心區域。這些因素導致日常交通運輸模式改變,交通網絡建設規劃布局不斷優化和完善,城市核心區域和城郊區域分工明確但又聯系密切,表現出層級化商業區、工業園和生活區。由此,提出假說H2:產業集聚對土地城鎮化有促進作用。
2.3 產業集聚對戶籍人口城鎮化的影響
理論上,產業集聚的“集聚效應”促進了大量人口流向城市,其“擁擠效應”又使得集聚區域不斷向城鎮周邊擴散,造成城市在空間維度的擴張。因此伴隨著這種“人口城鎮化”和“土地城鎮化”的推進,轉移到城市的人口可以享受到城市經濟社會發展所帶來的福利,這種福利的獲得不必依附于當地戶籍。但地方政府為了避免更多的依附于戶籍上的公共福利被轉移人口分享,會通過建立不同程度的落戶條件和門檻對戶籍人口數量進行控制,在短期產業集聚可能難以迅速實現戶籍人口城鎮化;另一方面,產業集聚地企業為了更好地留住人才或有經驗的勞動力,會推進在產業集聚中員工在當地落戶。因此,產業集聚對戶籍人口城鎮化是否產生影響以及影響程度有多大均是一個待檢驗的問題,產業集聚對戶籍人口城鎮化的影響可能在短期并不能實現,而是通過產業集聚先推進土地城鎮化和常住人口城鎮化之后再逐步實現戶籍人口城鎮化。由此,提出假說H3:產業集聚對戶籍人口城鎮化有促進作用,但這種作用可能存在滯后性。
3 模型設定與變量說明
3.1 模型設定
根據產業集聚促進城鎮化的機制分析,本文基于2005—2014年中國部分省份的面板數據,利用固定效應模型實證分析產業集聚對常住人口城鎮化、土地城鎮化、戶籍人口城鎮化的影響。在實證分析前,本文對每個模型均進行了Hausman檢驗,以此判斷選擇固定效應模型還是隨機效應模型,結果均表明應該采用固定效應模型。為了驗證產業集聚對三種城鎮化影響回歸結果的穩健性,本文在模型中交替使用經濟密度和區位熵指數代表集聚度,分析其對城鎮化的影響。構建如下六個模型:
3.1.1 常住人口城鎮化
Rurbit=α0+β1Mdit+β2Govit+β3Openit+β4Agriit+μi+λt+εit(1)
Rurbit=α0+β1Lqit+β2Govit+β3Openit+β4Agriit+μi+λt+εit(2)
3.1.2 土地城鎮化
Turbit=α0+β1Mdit+β2Govit+β3Openit+β4Agriit+μi+λt+εit(3)
Turbit=α0+β1Lqit+β2Govit+β3Openit+β4Agriit+μi+λt+εit(4)
3.1.3 戶籍人口城鎮化
Hurbit=α0+β1Mdit+β2Govit+β3Openit+β4Agriit+μi+λt+εit(5)
Hurbit=α0+β1Lqit+β2Govit+β3Openit+β4Agriit+μi+λt+εit(6)
其中,α0為截距項;β1~β4代表待估系數;εit表示服從獨立同分布的誤差項,其均值為0,方差為σ;μi和λt分別表示空間和時間上的特定效應,其他變量說明如下。
3.2 變量說明
3.2.1 被解釋變量
Rurbit表示i省份在t年份的常住人口城鎮化水平,用城鎮常住人口占總人口比重來衡量[3]。Turbit表示i省份在t年份的土地城鎮化水平,用城市建成區面積占城區總面積比重來衡量[33]。Hurbit表示i省份在t年份的戶籍人口城鎮化水平,用非農戶籍人口占總人口比重來衡量[20]。
3.2.2 解釋變量
已有文獻中對于產業集聚度的衡量主要有區位熵指數、空間基尼系數、赫芬達爾指數、E-G指數等[34]。為了驗證產業集聚對三種城鎮化影響的回歸結果的穩健性,本文在模型中交替使用經濟密度來衡量經濟集聚[35],再用第二產業區位熵指數衡量產業集聚[36]。Mdit表示經濟密度,用i省份在t年份時單位面積的GDP;Lqit表示i省份在t年份時的區位熵指數,區位熵是指一個地區特定部門的產值在地區GDP中所占比重與全國該部門產值在全國GDP中所占比重之間的比值,表達式為:
Lqit=Xij/∑mj=1Xij
∑ni=1Xij/∑ni=1∑mj=1Xij(7)
其中,i表示第i個產業;j表示第j個地區;Xij表示第j個地區的第i產業的產值指標。當Lq>1時,表明該地區該產業相對于其他地區或者其他產業有更大的競爭力;當Lq=1時,表明該地區該產業不存在明顯優勢也沒有明顯劣勢;當Lq<1時,表明該地區該產業發展落后,比重較低。
3.2.3 控制變量
已有文獻中認為影響城鎮化的還有以下因素:①政府支持度(Gov),政府引導、規劃和推動城鎮化發展,提供公共基礎設施投資以提髙經濟運行效率,促進土地流轉以推動農村勞動力轉移,提高農民收入,加速城鎮化進程[37],本文采用財政支出除以GDP的值來衡量。②經濟開放程度(Open),外商直接投資能夠增加對勞動力的需求,并且其本身的溢出效應也會促進城鎮化,對外貿易通過就業創造能力和收入效應影響城鎮化進程,擴大貿易開放能夠不斷降低貿易成本,增強城市吸納勞動力的能力,帶動城鎮化發展[38]。本文用外商直接投資除以GDP的值來衡量。③農業現代化水平(Agri),農業現代化可以通過三條途徑影響城鎮化,一是生產率的提高會增加農產品產量,減少對農民的需求,使剩余勞動力進入非農產業;二是生產率的提高會增加農民收入,增強他們的消費能力,刺激市場需求,驅動非農產業的發展;三是增加對機械、農藥、化肥等工業品的需求,刺激城鎮化[39]。本文用每單位主要農作物播種面積上的農業機械總動力來衡量。變量的指標體系如表1所示。
3.2.4 樣本選取和數據來源
為了保證數據的連續性和有效性,本文的截面中剔除了北京、上海、天津、重慶4個直轄市和新疆、西藏2個自治區,選取中國大陸25個省份(自治區),樣本區間是2005—2014年。所有指標的原始數據來源于2006—2015年《中國統計年鑒》《中國城市統計年鑒》,各變量的描述性分析如表2所示。
4 實證分析
本文在研究產業集聚對城鎮化的影響時,先以經濟密度來衡量某一地區的經濟集聚水平,分析其對城鎮化的影響。再選用第二產業區位熵來衡量集聚度,分析其對城鎮化的影響。通過對經濟集聚和產業集聚與人口、土地和戶籍人口城鎮化的關系進行回歸,得到的回歸結果如表3
表1 變量的說明
Tab.1 Description of variables
所示。
4.1 產業集聚對常住人口城鎮化影響分析
從模型1和模型2的回歸結果看,經濟密度和區位熵的回歸系數符號都為正且分別通過了1%和5%顯著水平檢驗,說明產業集聚能顯著促進常住人口城鎮化率的提高。產業集聚通過“共享、匹配、學習”等機制使企業獲得成本優勢,提高勞動生產率,促進產業升級和經濟增長,以此吸引農村剩余勞動力和城鎮周邊人口進入城市,從而提高常住人口城鎮化率。這驗證了前文提出的假說一。
模型2回歸結果中,政府支持和農業現代化都在1%的水平上顯著,與常住人口城鎮化率之間呈正向關系,說
明這兩個因素都能提高常住人口城鎮化率。這是由于政
表2 變量的描述性統計
Tab.2 Descriptive statistics of variables
府在城市公共基礎建設、促進農村土地流轉和縮小城鄉收入差距方面都發揮了重大作用;而農業現代化過程中,農業機械的逐漸普及以及科學的種養殖技術大面積應用,能夠促進農業規?;a,生產大量的農業剩余產品,這為工業化和城鎮化奠定了堅實的糧食基礎,準備了充足的工業原材料。另外,由于勞動力需求降低,擠壓出的這部分勞動力轉移到其他非農產業,這也會促進常住人口城鎮化。
4.2 產業集聚對土地城鎮化影響分析
從模型3和模型4的回歸結果看,經濟密度和區位熵指數的回歸系數符號都為正且都通過了1%顯著水平檢驗,說明經濟集聚和產業集聚能顯著促進土地城鎮化。土地是人口和經濟的載體,隨著產業集聚促進常住人口城鎮化和經濟的發展,城鎮用地資源日漸緊缺,城鎮必然向外圍拓展,周圍農村土地性質變更為城市建設用地,當地居民點由于優越的經濟條件,其規模不斷擴大,進而發展成為新城鎮,由此推動城市建設面積的增加、城市范圍的擴張以及城市布局的演化,從而促進土地城鎮化的發展。這也驗證了前文中提出的假說二。
在模型4回歸結果中,政府支持和農業現代化的估計系數為正且分別通過了5%和1%顯著水平的檢驗,表明這兩個因素都能促進土地城鎮化。這是由于政府掌握著商業用地的供應決策權,并且主導了城市的規劃和配套設施建設。農業現代化促進了常住人口城鎮化,政府會將部分農業用地轉換為建設用地以應對城鎮人口增長壓力,因此農業現代化也為城鎮化提供了土地要素。
表3 參數估計結果1
Tab.3 Estimation result 1 of parameters
注:括號內為t值,***、**、*分別表示在1%、5%、10%的水平上顯著。
4.3 產業集聚對戶籍人口城鎮化影響分析
從模型5和模型6的回歸結果看,經濟集聚和產業集聚對戶籍人口城鎮化的影響都不顯著。從理論上分析,產業集聚能夠促進常住人口城鎮化和土地城鎮化,并且通過推動城市經濟發展使在城市工作和生活的人得以分享到經濟發展的紅利,接受良好的教育和醫療等城市公共服務,有利于提高居民素質和收入。這種作用的長期持續會讓一部分居民有能力在城市長期工作和生活下去時,便會主動轉變為城市戶籍,從而促進戶籍人口城鎮化。但從短期來看,產業集聚對戶籍人口城鎮化的作用并不顯著,原因在于中國長久以來的城鄉二元戶籍制度導致農民工等群體在短期無法享受與城鎮居民同樣的社會保障和福利,抑制了產業集聚對戶籍人口城鎮化的促進作用。中國現行戶籍制度與社會資源和福利分配綁定在一起,對農民和城市居民實施差別化福利待遇。農民進城后享受不到公平的機會和公正的待遇,沒有認同感,因此在短期,戶籍人口城鎮化的發展也停滯不前。這驗證了前文提出的假說三。
4.4 產業集聚對城鎮化多維度影響差異分析
橫向對比模型1、模型3和模型5中經濟密度對人口、土地和戶籍人口城鎮化的回歸系數,以及橫向對比模型2、模型4、模型6中區位熵對人口、土地和戶籍人口城鎮化的回歸系數都可以看出,經濟集聚和產業集聚對土地城鎮化的正向作用最大,對常住人口城鎮化的作用其次,對戶籍人口城鎮化的影響最不明顯??梢姡a業集聚對城鎮化起到了促進作用,但是產業集聚對多維城鎮化的作用存在異質性,這種異質性與中國常住人口城鎮化滯后于土地城鎮化,戶籍人口城鎮化又滯后于常住人口城鎮化的現實情況相一致。地方政府推進產業發展的過程,首先是產業集聚帶來對土地要素的需求,因此通過土地集聚,建立新城、興建工業園區,以及在農村推進社區集中居住快速實現土地城鎮化;然后通過增加城鎮就業、產城融合發展、現代服務業的發展等措施,進一步實現人口集聚,帶動常住人口城鎮化;在城鎮初具規模之后,推進戶籍人口城鎮化,實現流動人口與戶籍人口公共服務均等化,然而,這一過程往往受制于現有的戶籍制度??傊?,正是從多維城鎮化視角去考量產業集聚對城鎮化的真正作用,才能不至于過于樂觀和高估產業集聚在城鎮化過程中的作用,為更好地推進產業集聚在城鎮化過程中發揮重要作用提供了重要的指引,實現戶籍城鎮化的增長仍然是一個任重道遠的過程。
4.5 產業集聚對戶籍人口城鎮化作用機制考察
考慮到戶籍人口城鎮化的實現可能是滯后于常住人口城鎮化和土地城鎮化,那么本文進一步驗證產業集聚對戶籍人口城鎮化的滯后作用。首先,本文考慮滯后1~4期的產業集聚對戶籍人口城鎮化的影響,即假設產業集聚對戶籍人口城鎮化的影響將滯后1~4年。因變量是戶籍人口城鎮化率,自變量分別是區位熵指數的滯后1~4期,控制變量與前述模型保持一致,由此得出模型(7)到模型(10),回歸結果如表4所示。
從回歸結果可見,滯后一期的產業集聚程度對戶籍人口城鎮化仍然不顯著,但是參數符號已經從負變為了正,滯后兩期、三期和四期的產業集聚程度對戶籍人口城鎮化有正向顯著的影響,驗證了產業集聚對戶籍人口城鎮化的作用存在一定的滯后性。從影響程度可見,產業集聚程度滯后四期的系數大于三期大于二期,可見產業集聚程度對戶籍人口城鎮化的影響也在逐步強化,進一步驗證了中國城鎮化發展的縮影,也是“農民工”實現市民化的縮影。產業的集聚首先實現了勞動力和土地等要素的集聚,伴隨著要素集聚,城鎮的發展逐步實現從量到質的改變,逐步打破戶籍制度的約束,進一步實現“人”的城鎮化,而這個過程可能需要幾年甚至更長時間。
上述分析從時間維度驗證了產業集聚對戶籍人口城鎮化作用的滯后性,為了進一步驗證產業集聚推進了人口城鎮化和土地城鎮化的發展,進一步實現戶籍城鎮化這一過程,本文借鑒徐建國與張勛[40]構建單方程中介效應模型方法,將人口城鎮化、土地城鎮化分別與戶籍城鎮化放入同一模型中,驗證人口城鎮化和土地城鎮化是否是實現戶籍城鎮化的兩大中介機制。具體而言,本文主要驗證兩條邏輯鏈條:①產業集聚推進常住人口城鎮化進一步實現戶籍人口城鎮化,其中,常住人口城鎮化為模型中介。②產業集聚推進土地城鎮化進一步實現戶籍人口城鎮化,其中,土地城鎮化為模型中介。首先構建模型11和模型12,選擇自變量為滯后兩期區位熵,因變量分別為土地城鎮化率和常住人口城鎮化率。然后構建模型13,自變量為滯后兩期區位熵和土地城鎮化率,模型14自變量為滯后兩期區位熵和常住人口城鎮化率,模型13和模型14因變量都為戶籍人口城鎮化率。按照徐建國與張勛[40]方法,如果模型13和模型14中,如果衡量產業集聚程度的自變量(滯后兩期區位熵)較模型11和模型12有顯著的變化,那么,前述兩條邏輯鏈條就成立。
從回歸結果表5可見,由于控制了土地城鎮化,產業集聚對戶籍人口城鎮化的影響,不管從顯著性還是影響程度上都有顯著的下降,由此可以驗證產業集聚對戶籍人口城鎮化的影響是通過首先影響土地城鎮化實現的。與之類似,由于控制了常住人口城鎮化,產業集聚對戶籍人口城鎮化的影響,不管從顯著性還是影響程度上都有顯著的下降,由此可以驗證產業集聚對戶籍人口城鎮化的影響是通過首先影響常住人口城鎮化實現的。因此,通過模型
表4 參數估計結果2
Tab.4 Estimation result 2 of parameters
注:括號內為t值,***、**、*分別表示在1%、5%、10%的水平上顯著。
表5 參數估計結果3
Tab.5 Estimation result 3 of parameters
注:括號內為t值,***、**、*分別表示在1%、5%、10%的水平上顯著。
11~14的回歸結果,驗證了產業集聚影響戶籍人口城鎮化的兩個中介機制。
5 結論與政策啟示
本文分析了產業集聚對常住人口城鎮化、土地城鎮化和戶籍人口城鎮化的影響機制,并基于中國25個省份2005—2014年省際面板數據,采用計量分析方法,研究了產業集聚對城鎮化多維度的影響,并進一步檢驗了產業集聚對戶籍人口城鎮化的滯后作用和中介機制。研究結論表明:第一,產業集聚能顯著促進常住人口城鎮化。產業集聚通過“共享、匹配、學習”等機制使企業獲得成本優勢,提高勞動生產率,促進產業升級和經濟增長,以此吸引農村剩余勞動力和城鎮周邊人口進入城市,從而提高常住人口城鎮化率。第二,產業集聚能顯著促進土地城鎮化。城鎮用地資源日漸緊缺,城鎮必然向外圍拓展,周圍農村土地性質變更為城市建設用地,當地居民點發展成為新城鎮,由此促進土地城鎮化的發展。第三,產業集聚對戶籍人口城鎮化的影響不顯著。原因在于中國長久以來的城鄉二元戶籍制度導致農民工等群體在短期無法享受與城鎮居民同樣的社會保障和福利,抑制了產業集聚對戶籍人口城鎮化的促進作用。第四,產業集聚對戶籍人口城鎮化的作用有滯后性,產業集聚將通過土地城鎮化和常住人口城鎮兩大中介機制實現戶籍人口城鎮化?;诖耍疚牡贸鋈缦抡邌⑹荆?/p>
第一,推進特色產業集聚。產業集聚對城鎮化有顯著作用,給我們的政策啟示是從公共品建設、財稅政策上支持產業集聚特別是集群式產業發展[41],以產業集群為平臺,推進產業的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根據當地的歷史條件、地理位置、資源稟賦、市場環境等因素,制定具有指導性和控制性的詳細功能區規劃,綜合考慮“空間、規模、產業”三大結構,確立具有當地特色和比較優勢的主導產業以及相關的輔助產業,避免產業結構同化、特點同化、職能同化,培育和建立起具有區域特色的集群品牌[41]。
第二,強化產城融合發展。產業集聚對土地城鎮化的作用大于常住人口城鎮化的作用,給我們的政策啟示是遏制地方政府“土地財政思想”,加大在產業集聚基礎上人口要素的集聚,合理定位產業發展方向和規模,建立與工業園區規模相匹配的人口規模,建立城鎮建設用地增加規模同吸納農業轉移人口落戶數量掛鉤的機制[13]。完善公共設施、生活配套、環境生態、員工配套住房等配套服務體系,打造生產、生活、生態融合發展的產城融合發展模式。
第三,推進戶籍制度改革。產業集聚對戶籍人口城鎮化作用存在滯后性,給我們的政策啟示是采取差別化落戶政策,根據綜合承載力和發展潛力,因地制宜地制定具體的農業轉移人口落戶標準[13]。增強產業集聚對戶籍人口城鎮化的促進作用,探索以集群為平臺的人才引進模式和落戶政策。逐步解除戶籍與城鎮福利之間依附關系,推進常住人口享有均等化的教育、醫療等公共服務,增強城市的包容性和常住人口在城市的歸屬感,實現從以地為中心的城鎮化轉向以人為本的城鎮化[11]。
(編輯:王愛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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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dustrial agglomeration and multidimensional urbanization heterogeneity
WU Jun-qian1 HE Wei2 CHU De-ping3 YAN Yu-ruo1
(1.Chinese Western Economic Research Center, Southwestern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 Chengdu Sichuan
611130, China;
2.Resettlement Bureau, China Three Gorges Corporation, Chengdu Sichuan 610023, China;
3.College of Tourism, Fujian Normal University, Fuzhou Fujian 350108, China)
Abstract As an important driving force for the development of urbanization, industrial agglomeration provides industrial support and economic security for urbanization through the elements and resource agglomeration. The existing research has confirmed the positive effect of industrial agglomeration on urbanization. However, under the background of multidimensional urbanization heterogeneity, it is necessary to re-examine the real effect of industrial development on urbanization, and clarify the role of industrial agglomeration in urbanization which is composed of ‘quantity urbanization achieved by the resident population urbanization and land urbanization, and ‘quality urbanization achieved by the household registration population of urbanization. Therefore, this paper analyzes the effect of industrial agglomeration on urbanization from the three dimensions of urbanization, namely population urbanization, land urbanization and household registration urbanization. In particular, this paper analyzes the effect mechanism of industrial agglomeration on the three dimensions of urbanization and puts forward three theoretical hypotheses: industrial agglomeration has a positive effect on population urbanization; industrial agglomeration has a positive effect on land urbanization; industrial agglomeration has an effect on household registration urbanization, but because of the constraints of the household registration system, the extent of its effect needs to be further verified. By using the provincial panel data from 2005 to 2014, this paper measures the population urbanization with the proportion of the resident population, measures land urbanization with the proportion of the urban built-up area in total urban land area, measures the household registration urbanization with the proportion of the non-farm household population, and measures the industrial agglomeration with the economic density and quotient of location, to analyze the effect of industrial agglomeration on the three dimensions of urbanization. In addition this paper tests the lagging effect and intermediary mechanism of industrial agglomeration on household registration urbanization. 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 industrial agglomeration has a significantly positive effect on the population urbanization and the land urbanization, but its effect on the household registration urbanization is not significant. The reason is that the household registration system limits the industrial agglomeration which can promote the urbanization. Industrial agglomeration has a lagging effect on the household registration urbanization. Industrial agglomeration will realize the household registration urbanization through the two major intermediary mechanisms including land urbanization and population urbanization. This study matches the gradient urbanization development strategy in China, namely promoting the agglomeration of urban population and land elements, then gradually breaking the household registration system constraints, and achieving the equal resident welfare for the immigrants.
Key words industrial agglomeration; population urbanization; land urbanization; household registration urbaniza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