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斌
上帝用足球拯救了我。
這樣的句式并不鮮見,還有比如,如果沒有足球,我可能早就暴死街頭,或身在囹圄。如此的故事總能找到不少,此番的主人公是即將跟隨巴拿馬隊實現登臨世界杯賽場夢想的36歲的前鋒路易斯·特哈達。按中國傳統,這位巴拿馬足球歷史上國家隊進球紀錄保持者正在度過他的本命年。據特哈達的叔叔說,巴拿馬淘汰美國進軍俄羅斯的當夜,上帝給了明確預言,世界杯賽期間,他侄子特哈達將會攻進一記頭球,隨后功成身退,結束國腳生涯。
與巴拿馬同組的三支球隊的門將還沒有得到這個來自上帝的準信,反正巴拿馬球迷篤信不疑,堅信自己的球隊定會昂頭榮歸的。17年國腳生涯,特哈達總計已經攻進43球,如果真能帶著世界杯進球,以36歲高齡掛靴也算完美人生了。去年10月,在世界杯預選賽的最后艱險時刻,巴拿馬韌性十足,成為美國足球的最大苦主。如果不是世界杯之旅,巴拿馬球迷們也只會以頭號前鋒在其20年間第19座漂泊驛站——秘魯卡亞俄體育男孩隊作為其足球生涯的終點了,有了世界杯,簡直換了人間。
在寫給中國人的旅游攻略中,巴拿馬城僅需一日即可達成到此一游的完美效果,而且還要特別標注哪些社區(qū)切不可踏步,危險大大的。就是那些恐怖禁區(qū)恰是特哈達兒時成長的故地,在那里沒有人敢做有關足球的夢想。特哈達平靜地告訴記者,他有不少兒時玩伴兒不是在監(jiān)獄里苦挨時光,就是已經死在槍下了。不敢設想人生會有怎樣的不同演繹,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沒有足球,特哈達一定走向了另外的人生軌跡。“我不斷地在思考,世上只有時光和風,不會停止的。我不知道,如果沒有足球,自己會不會已經死去了,會不會成為幫派中的一員,會不會也可能逃離苦難,有個不錯的結果。”命運讓漂泊四方只會踢球的特哈達變得異常感性,“我想是上帝在關鍵時刻,用足球抓住了我,并一直在控制著我”。
生在落魄的犯罪社區(qū)之中,特哈達自小也就輟學了,在教堂邊幫人看車,在紅綠燈下兜售商品,給家里掙點吃飯的錢。生命中的關鍵時刻來自于鄰居送給他的一雙足球鞋,將其領上了足球場。那樣的年代里,社區(qū)里槍聲不止,罪犯與警察時常交戰(zhàn),孩子們?yōu)榱颂邎銮颍欢ㄒ屑氂^察很久,判定平安無事,才會一道沖向球場,一旦聽到槍聲響起,逃回家中是唯一的選擇。
天賦拯救了特哈達,巴拿馬城中有家名叫陶羅的小球會相中了他,16歲有了一份可以糊口的職業(yè)球員合同。自此之后,特哈達不斷處于轉會狀態(tài),在哥倫比亞、秘魯、阿聯酋、美國、墨西哥聯賽中飄來飄去,一度也曾經落魄不堪、身材發(fā)福,只好回到職業(yè)起點陶羅隊躲避風寒。但特哈達始終樂觀,他順從上帝的命運安排。最近幾年,運氣明顯好轉,特哈達在巴拿馬國內躍升為聲名顯赫的體育明星,與爆紅的娛樂明星并肩,他還獲得了“斗牛士”和“金牙”等綽號,在巴拿馬隊中被視為頭牌。2014年,巴拿馬與巴西踢了一場熱身賽,賽后與內馬爾交換球衣的殊榮也是留給了特哈達。
四年前,是美國將巴拿馬隊殺死在通向巴西世界杯之路上,這讓特哈達一度悲傷至極,他希望可以用此前拿到的所有冠軍與上帝交換參加世界杯賽的資格。也許真的是誠心被上帝洞察,僅僅等了四年,巴拿馬以幾乎是最極端的方式,在最后時刻越過美利堅這座屏障,跨入了世界杯殿堂。如今,特哈達又許下心愿了,愿意用此前攻進的所有球交換一個世界杯進球,這對于小國巴拿馬實在珍貴,如果上帝所言成真,他希望那個頭球破門可以發(fā)生在與英格蘭和比利時的比賽中。上帝說話總該是算數的吧,就是不知道上帝是怎么和特哈達的叔叔講的。
6月8日,巴拿馬隊前鋒路易斯·特哈達(中)與隊友前往俄羅斯薩蘭斯克奧林匹克訓練中心,為即將揭幕的世界杯進行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