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層次養老金政策體系初見端倪

楊未宏

黨的十九大報告明確提出，要建立多層次的社會保障體系。

近日，銀保監會正式下發《個人稅收遞延型商業養老保險業務管理暫行辦法》（下稱“管理辦法”），《個人稅收遞延型商業養老年金保險產品示范條款》同時發布。與先前發布的《個人稅收遞延型商業養老保險產品開發指引》相比，“管理辦法”的公布不僅明確了稅延經營險企的資質要求，也意味著，與稅延配套的相關辦法全部出臺完畢，個人稅收遞延型商業養老保險（下稱“稅延養老保險”）將進入產品落地階段。

稅延優惠政策的出臺，表明個人所得稅制度在向有利于養老保障的方向完善，也表明商業保險可以在老齡化社會扮演其應有的角色，多層次養老金政策體系已初見端倪。

老有所養

“從全球養老金制度的發展規律來看，發展多層次的養老金制度，幾乎是應對人口老齡化挑戰、實現老有所養的唯一可行之路。”中國社會保障學會秘書長、中國人民大學副教授魯全說。

所謂多層次養老金制度，是指由家庭養老、公共養老金制度、職業年金和企業年金制度以及商業養老保險共同構成的養老金制度體系。其實質是由不同主體來分擔老年收入的責任。

據國家統計局最新數據，中國已經成為世界上老年人口最多的國家，60周歲及以上人口24090萬人，占總人口的17.3%，其中65周歲及以上人口15831萬人，占總人口的11.4%。在國內老齡化趨勢嚴峻的同時，養老金替代率逐年下行。當前，我國養老金綜合替代率不到50%。

在老齡化發展的趨勢下，單純依靠政府及公共財政來解決社會的養老問題，根本不能解決整體性最基本的保障問題。中國市場經濟學會一位理事計算的統計數據表明，在我國養老金的供給構成中，基本養老保險發揮著最主要的作用，占比近七成，其他兩部分分別僅占17%和13%。

作為一項政策性與惠民性保險，稅延養老保險與人民群眾普遍關注的養老問題密切相關，將有利于緩解社會老齡化現象嚴重、個人養老金普遍不足等問題，是實現“老有所養”的重要民生舉措。

簡單來說，就是參保人每個月繳納一筆錢，按復利計算產品收益，到退休時可領取一大筆養老金。既起到個稅延繳和減稅的作用，又能保障老年生活。

值得注意的是，稅延型養老險雖然是商業養老險，它的定位是“準公共產品”，在產品費用水平上應體現讓利于民原則，與市場同類保險產品相比，稅延養老險產品收費項目較少、收費水平較低。

從《中國養老金融發展報告2017》的調查結果來看，民眾對于稅延險的參與意愿較高。78.9%的調查對象表示，愿意參加個人稅延養老金計劃，主要為30-49歲人群，其中繳費意愿為1000元以上、500-1000元、300-500元、300元以下的受訪者占比為9.4%、22.2%、38.9%、29.5%。

泰康保險集團執行副總裁兼泰康養老董事長李艷華認為：“從國家層面講，實施稅延養老政策，必將對彌補養老資金缺口起到積極的作用，有助于應對人口老齡化趨勢，有助于建立健全多層次養老保障體系，實現對第一支柱社保、第二支柱企業/職業年金的補充，進而提高養老金替代率。對普通百姓來講，現在稅前列支保費，領取時再繳納個人所得稅的方式，是可以降低個人稅務負擔的，同時，它還能幫助投保人進行養老規劃、理財規劃，從而大大提高將來的養老質量。”

稅延型商業養老保險的核心內涵是通過稅收遞延，鼓勵老百姓購買個人商業養老保險，將養老第三支柱做大做強，實現對第一支柱和第二支柱的補充，提高養老金替代率。

大有可為

稅延優惠政策的出臺是加快發展商業養老保險業務的契機，千億保費的增量市場有望逐步打開。

在此前財政部、稅務總局、人社部、銀保監會、證監會聯合印發《關于開展個人稅收遞延型商業養老保險試點的通知》（下稱“試點通知”），自5月1日在上海市、福建省（含廈門市）和蘇州工業園區試點實施個人稅收遞延型商業養老保險，期限暫定一年。

記者獲悉，目前各大保險企業已紛紛圍繞經營資質報備、系統搭建和產品研發展開緊張籌備。

李艷華認為，“對保險公司來講，稅延有著巨大的市場，英美等發達國家養老金保險在人身險保費中占比超過35%，而我國退休后分期領取養老金的養老年金保險，在人身保險保費收入中占比僅為4.4%，養老保險在中國的發展空間可以說是十分廣闊。”

更有不少機構預測，該保險將為行業帶來每年千億市場的藍海。平安養老認為，市場潛在最大購買力在每年千億元以上，最后實際釋放量會受很多因素影響，包括推廣范圍、市場的接受度和市場的成熟度等。國泰君安研報也顯示，若后續稅延養老險在全國范圍鋪開，可以測算出對全國的壽險新增保費約3360億元，相比2017年全國壽險保費收入可以提升15.66個百分點。

方正證券分析師左欣然認為，稅延養老保險對投保人來說，案例測試可享受0.7%-2%的稅收優惠，并最終享受4.3%-5.3%的包括年金返還的總年化收益率。對上市險企來說，案例測試中在2019年或為上市險企帶來4%-6%的新增保費、2%-4%的新業務價值增量。

目前險企積極推進個人稅收遞延型商業養老保險試點準備，確保第一時間啟動上市銷售，搶占市場先機。

“試點通知”中明確提出“試點結束后，根據試點情況，結合養老保險第三支柱制度建設的有關情況，有序擴大參與的金融機構和產品范圍，將公募基金等產品納入個人商業養老投資范維度”，而此次“管理辦法”也提及“稅延養老保險資金可委托符合條件的投資管理人進行投資管理。”國內目前有相關產品推進，4月養老目標基金申報已經開閘，養老目標基金落地指日可待，這些產品可與商業養老保險互補，有望做大做強養老金的第三支柱。未來公募基金也將與保險機構成為第三支柱建設中最為重要的產品提供方之一。

有業內人士認為，投保人和保險公司將會獲得雙贏，而公募基金則也將受益于養老保險稅延政策，獲得增量資金、發揮保值增值作用、獲取管理費用。

飛翔的翅膀

稅延型養老保險優惠政策的出臺，可以理解為讓商業養老保險的發展插上了飛翔的翅膀。

稅延養老險有半公益性特點，這意味著保險公司在這個產品上只能實現保本微利，更多的是拼服務。國內險企可探索不同類型的年金險產品，并擴大養老產品的功能和服務范圍，融入養老健康服務，積極開展保險+養老、健康+養老探索。

“雖然政策加速器已啟動，市場表現仍要靠商業養老險公司的內力。”中國社會保障學會秘書長、中國人民大學副教授魯全說，商業養老保險的發展，不僅要靠政策環境，更要練好內功，才能真正滿足公眾“老有所養”的需求。

對于多數工薪層而言，新政的吸引力顯然不夠。稅延型養老保險試點政策仍有改進空間，應該鼓勵更多的機構參與相關商業養老保險業務的提供，讓機構之間競爭，促進稅延優惠政策效率的最大發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