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蒙古遼代契丹貴族墓葬門道初步研究

郭亞杭

摘 要：遼代墓葬是遼代社會生活的縮影，墓葬形制、葬式、隨葬品等無一不反映當時的真實生活。墓葬中的墓道、墓門和甬道作為墓葬形制中的三個重要組成部分，有著不同的功能和文化意義。

關鍵詞：遼墓；墓道；墓門；甬道

中圖分類號：K878.8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3-2596（2017）08-0013-04

自20世紀初開始契丹墓葬被不斷的發掘和研究，至今已發掘的墓葬近千座。對遼墓的研究不僅有助于深入研究契丹族歷史，墓葬出土的文字和資料更為我們了解契丹族的社會生活和文化習俗提供了實物依據。在已發掘的遼墓中貴族階級墓葬最能體現出遼代昔日的輝煌。本文所指“貴族”為內蒙古遼墓發掘簡報中明確界定身份為契丹貴族的墓葬，其他墓葬不作表述。

目前內蒙古已發掘的有資料記載的遼代墓葬不下百座，其中在發掘簡報中有明確的墓主身份為遼代貴族的有39座。遼太祖耶律阿保機于神冊三年（918年）修建皇都，“太宗以皇都為上京，升幽州為南京，改南京為東京，圣宗城中京，興宗升云州為西京，于是五京備焉”。今內蒙古自治區就是遼上京道和中京道所屬地區。上京道大致管轄范圍相當于現今赤峰市的巴林左旗、巴林右旗、阿魯科爾沁旗、克什克騰旗和通遼市的扎魯特旗，而中京道的管轄范圍大致是現今赤峰市的敖漢旗、寧城縣和喀喇沁旗，其中，赤峰市的阿魯科爾沁旗的貴族墓葬有4座，巴林左旗3座，巴林右旗5座，敖漢旗3座，克什克騰旗1座，寧城縣1座，扎魯特旗3座。上述可見貴族墓葬的大致分布與當時的管轄范圍是一致的。

一、墓道的形制與功能

墓道是古代墓葬構造中的一部分，用于遞送棺木，是進入墓葬的通道。墓道的長短可以顯示墓主的身份和等級。筆者對已發掘的遼代契丹貴族墓葬進行統計，大致有30余座。通過對契丹貴族墓墓道比較分析，最長的墓道為吐爾基山遼墓，為48米，最短的墓道為小哈達遼墓，僅有1米長（見表1）。

（一）契丹貴族墓墓道形制

根據墓道有無臺階可劃分為三型：斜坡式、臺階（臺階式）、斜坡和臺階混合式。斜坡式墓道有11座，分別為代欽塔拉M3、駙馬贈衛國王M1、小王力溝M2、盤羊溝遼墓、溫多爾敖瑞山遼墓、遼祖陵一號陪葬墓、庫倫旗七號遼墓、吐爾基山遼墓、二八地一號遼墓、鴿子洞遼墓、庫倫M1。斜坡式墓道較長，均在10～20米左右，寬度1～5米，深度在5～8米之間，坡度20°以內。駙馬贈衛國王M1墓道長度較特殊，僅5米。臺階式墓道有7座，分別是遼陳國公主墓、遼耶律羽之墓、查干壩十一號遼墓、庫倫M2、庫倫M3、床金溝5號遼墓、浩特花遼墓M1。臺階式墓道長度多在10米以上，臺階級數也多在十階以上。除遼陳國公主墓外，墓道總長6.5米，筑有生土臺階16級，每級臺階高0.1～0.5。斜坡和臺階混合式有7座，根據順序的不同分為兩式：Ⅰ式，墓道前部為斜坡，后部為臺階。代表性墓葬為小王力溝M1、庫倫旗八號遼墓。小王力溝M1墓道斜坡部分約占總長的五分之四，其余為臺階部分，因此臺階部分級數較少。庫倫旗八號遼墓墓道斜坡部分占總長度的六分之一，其余為臺階部分，因此此部分臺階級數較多。Ⅱ式，墓道前部分為階梯，后部為斜坡。擁有此類型墓道的墓葬分別為寶山M1、寶山M2、皮匠溝遼墓M3、皮匠溝遼墓M4。這種類型墓道長度都在10～20米之間，坡度在10°～30°。寶山M1、M2墓道寬度稍寬，在2～4米，皮匠溝M3、M4墓道寬度較窄，只有0.8～1.5米。

（二）契丹貴族墓葬墓道功能

墓道是為配合大型墓葬的修建而產生的，其作用是方便工匠上下取土和運送建筑材料的方便，還可以在墓葬建成后運輸棺槨和隨葬物品。其次，鴿子洞遼墓、庫倫1號、7號、8號墓墓道均繪有出行歸來圖，這些繪畫體現了契丹族“視死如視生”的觀念，他們認為墓主死后是到另外一個世界生活，在那里他們也需要衣食住行，墓道可以作為他們靈魂出入的通道。墓道為墓葬形制的重要部分，從中也可見貴族墓葬的等級制度。大型墓葬墓道相對較長，如吐爾基山遼墓，庫倫八號墓等。遼陳國公主墓，庫倫七、八號墓，吐爾基山墓，耶律弘本墓，耶律弘世墓，鴿子洞遼墓和庫倫1、2號遼墓墓道均繪有壁畫，壁畫內容多為山水花鳥和侍奉墓主的仆人等，庫倫1號、7號、8號墓和鴿子洞遼墓所繪壁畫均為墓主出行的儀仗。這些繪畫所體現的都是貴族希翼死后也可以享有生前的尊貴待遇。

二、墓門形制與裝飾

墓門是墓葬中重要組成部分，是進入墓葬的第一道門。墓門的形制、裝飾等也直接反映墓葬的等級，墓門的裝飾如繪畫、雕刻等能夠反映當時的社會風俗。

（一）墓門形制

根據門洞的形狀可將墓門可分為三型：拱形、方形和凸字形。已發掘的拱形墓門的墓葬有19座，是遼代貴族墓最常見的墓門形制，門寬多在1～3米，高1～3米。以寶山M1和浩特花遼墓為例，寶山M1墓門磚砌，門洞呈圓拱形，寬1.4、高2.02米；浩特花遼墓墓門高1.7、寬1.2米，門洞呈拱形。墓門材質多為磚，僅駙馬贈衛國王M1墓門材質為花崗巖。方形墓門的墓葬有2座，分別是遼耶律羽之墓、滴水壺遼代壁畫墓。耶律羽之墓和滴水壺遼代壁畫墓墓門較小，且墓門材質為石質。遼耶律羽之墓墓門由磨制精細的大型石構件組成，包括門撅、門柱、門相及兩扇石門，寬1.92、高2.76米。滴水壺遼代壁畫墓墓門長、寬各為0.8米，有仿木結構石門框和兩扇石門。凸字形墓門僅見于溫多爾敖瑞山遼墓，墓門門洞呈凸字形，疊澀頂，門高3.2米、寬2.7米，墓門材質為磚。

（二）墓門裝飾

遼代墓葬多襲承唐代風格，貴族墓葬多見墓門做成門樓結構，只是裝飾和手法上有差別。唐墓的門樓裝飾一般用于中小型墓葬，裝飾簡單；遼代的門樓裝飾多用于貴族高等級墓葬，且裝飾復雜，部分門樓還施有彩繪，大多繪動植物等，庫倫一號墓和八號墓墓門繪有門神。遼代貴族墓葬的門樓裝飾細部大多為立頰、門額、門簪、普柏枋、斗拱、滴水、瓦當等，且部分細部施彩。如庫倫七號墓，“拱門周邊墨線勾框，普柏枋及橑檐榑涂赭色。斗拱間棋眼壁為白灰地，中央補間鋪作的色彩為：櫨斗、交互斗黑色，華栱下白上黃，單向昂、齊心斗赭色。泥道拱施黃色中勾赭線木紋，其上散斗、泥道慢栱藍色，柱頭枋赭色，再上散斗黑色，柱頭枋黃色”。墓門的裝飾不僅體現了墓主的身份地位，有時還能表明墓主的宗教信仰。如庫倫八號遼墓，墓門繪有擬人化的迦陵頻伽。迦陵頻伽是一種鳥，佛經謂常在西方極樂凈土，在佛教經典中，常以其鳴聲譬喻佛菩薩之妙音。其象征意義與西方凈土信仰興起、高僧注經影響、凈土宗傳法方式及樂舞禮佛文化等因素有關。因此，可以猜測墓主是一位佛教信仰者。

三、甬道形制與裝飾

甬道，指連接墓室之間的狹小通道。遼代墓葬甬道多出現在大型多室墓葬中，多數有一個甬道，部分大型墓葬中因帶有多個側室，故存在兩到三個甬道。目前內蒙古以貴族墓葬為代表的大型墓葬中尚未出現帶四個甬道的墓葬。本節主要探討契丹貴族墓葬的前甬道。

（一）甬道形制

遼代契丹貴族墓葬甬道形制可分為三型：拱形、長方形和梯形。

拱形甬道有10座，寬和高均不超3米，進深最長者6米，以庫倫M3為例。

長方形甬道有10座，寬和高大多不超3米，進深均在1～3米，以鴿子洞壁畫墓為例。僅庫倫M1，寬和高均超3米。

梯形甬道僅見于內蒙古解放營子遼墓，高1.7米，進深3.5米。

（二）甬道裝飾

契丹貴族墓葬甬道多地面鋪磚，部分甬道壁面和頂部抹白灰。耶律弘本墓甬道鋪木板，乃屬罕見；耶律羽之墓甬道繪有人物、器具，頂部殘存流云、飛鶴；滴水壺遼代壁畫墓甬道繪有人物、花卉、水禽；金溝5號遼墓甬道繪有飛鶴；浩特花遼代壁畫墓甬道繪有侍者圖。有部分甬道有繪畫，但因年代久遠，很多繪畫已漫漶不清。器具、花卉、水禽類是與墓主生前息息相關的東西。仙鶴一直被認作是祥瑞之禽，仙鶴作為道教的圣物可以引導或伴隨墓主飛升上天，表達了墓主的對進入另一個世界的美好期盼。

墓道、墓門和甬道作為遼代契丹貴族墓葬中的三個重要組成部分，墓道最能體現墓主的身份和地位，其最為實用的功能是便于工匠的進出以及運送所需材料、棺槨及隨葬品。墓道的引申含義是墓主往來于冥界和人世的通道。遼代契丹貴族墓葬的墓門多為磚砌，少數為石質，形制多為拱形和長方形。甬道形制多劵頂，以磚砌為主。部分遼代貴族墓葬的墓道和甬道繪有壁畫，題材多為墓主出行歸來的儀仗，花鳥魚蟲和侍者等。墓門的裝飾較為繁復，墓門多為門樓裝飾，輔以彩飾的斗拱、立頰、滴水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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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孫國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