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經費監督治理：基于公共預算視角的探討

鄒之昕

人大要通過加強預算審查監督能力建設、健全預算支出聯網監督系統機制、推動審計監督與人大監督有機結合、重視發揮預算績效監督的作用，實現“三公經費”全口徑預決算審查監督，建立有效的機制運行，切實推進“三公經費”的監督治理。

“三公經費”問題，是一段時期以來社會輿論廣泛關注的焦點，因此也成為政治學、財政學、公共管理學界探究的課題。2006年，《學習時報》刊發了國家行政學院竹立家教授題為《政府管理改革的幾個切入點》的文章，文中披露“三公經費”浪費及腐敗問題，指出我國公款旅游、公款吃喝、公車消費的數額每年高達9000億元之多[1]。2011年國務院決定公開中央部門“三公經費”預算并且要求省級政府逐步公開職務消費經費，到2012年5月制定《2012年政府信息公開重點工作安排》，并針對中央部門的公費出國（境）數量、車輛購買數量及使用、公務接待費用情況，必須向社會公眾公開。特別是2012年末中央八項規定出臺，“三公經費”治理在實際操作層面上取得明顯成效，“三公經費”支出明顯下降，黨和政府與人民群眾的關系不斷改善。但應當說，這些主要還是在操作層面上得到了執行，要更好地規范我國職務消費，亟需從制度和機制層面進行改革。從“三公經費”監督治理的角度進行深入研究，對我國“三公經費”的改革治理，正是富有建設性、現實性的理論與實踐課題。

我國職務消費制度由來已久，早在官員俸祿制度形成的封建社會時期，職務消費就普遍存在，且消費形式也伴隨著官員制度的發展而變化[2]。新中國成立后，中國共產黨針對官員貪污腐敗行為的打擊從未停止過。在學術領域，不少專家學者從政治學、經濟學、財政學等角度對“三公經費”問題進行了多維度的深入分析，普遍認同兩個問題，一是在政府日常運行成本中，“三公經費”所占比例過高且呈現逐年增長的趨勢，許多預算外基金項目游離在財政支出的統計范圍之外。行政消耗性開支占較大比重，嚴重擠兌財政資金，無形之中增加了財政支出的負擔[3]。“三公經費”存在群體普遍化、消費目的模糊化、權利范圍無限膨脹的現象，并且存在監督機制不健全的現象[4]。另一個問題則是“三公經費”浪費巨大、假公濟私、支出透明度低、公開不及時等現象嚴重?！叭涃M”監管不力，導致政府形象受損[5]。近幾年在“三公經費”信息公開上得到一定的提高，但是“三公經費”的界限籠統、公開內容過于簡單、公開的法律保障滯后、公開的監管主體不作為等問題仍然存在[6]。“三公經費”范圍模糊不清、回應民眾的質疑態度不端正、口徑不一或偏窄以及數據真實性有待考量等方面并沒有達到人民對政府的預期[7]。對于“三公經費”問題產生的根源，專家學者們主要從我國財政預算制度、控制與監管、審計和監督等方面進行分析，針對“三公經費”治理，提出了完善公開責任機制、充分發揮人大監督作用、積極調動網絡輿論監督作用、加強“三公經費”的財政預算控制和政府內外部的審計監督、合理建立“三公經費”支出制度機制等意見。

綜上所述，當前國內學者對于“三公經費”問題研究著述頗多，但大多偏重于經驗總結與觀點歸納，總體缺乏系統性，專家學者對社會公眾及媒體普遍關注的“三公經費”監督治理問題研究甚少。筆者認為，基于公共預算的視角，從理論構建上應把握監督主體、監督對象、監督方法的內在邏輯，在加強政府對公共預算支出實現有效控制的同時，要充分發揮人大依法行使監督職權的作用。本文主要以廣東省為例，著重探析加強預算編制審查監督、預算執行監督、預算績效監督、預決算公開監督、建立預算支出聯網監督系統等制度機制，以同時作用于“三公經費”監督治理的實踐意義。

“三公經費”治理中的政府控制與人大監督

我國新預算法出臺后，將“三公經費”歸類為一般公共預算中。應通過對政府部門公共預算編制的嚴格控制，從預算角度對行政支出的違規行為進行約束，進而減少甚至阻止“三公經費”不良使用的發生。

公共預算視角下的“三公經費”監督治理，從理論構建上應主要分為監督主體、監督對象、監督方法等方面。監督主體是監督作用發揮效用的載體，是監督行為的實體承載方式，是監督行為發揮作用的媒介。人大通過立法權的行使審議預算，對預算的編制的合理性進行監督；預算績效監督是對公共預算的行政監督，或由第三方評估機構對行政崗位的公職人員進行監督和審查，檢查相關單位的賬目明細、執行質量以及工作效率；預決算公開監督可以建立公共預算監督公開透明的良好氛圍。不同“三公經費”監督主體的監督方式和監督內容不盡相同，可以通過縝密的監督系統對“三公經費”實施全方位的監督治理，針對政府公共預算的各個環節，遏制公職人員因委托—代理產生的違法違紀行為[8]。

根據國家提出的對“三公經費”預算公開詳細的目錄，公務用車購置及運行維護費、公務接待費、因公出國（境）費、會議費等每項花費都逐條公開，但仍需對已經公開的目錄進行細致監督和審查，選取正確的監督對象可以為監督部門節省相當的人力、物力和財力。“三公經費”的正確使用承擔著社會公眾對政府的信任，政府必須對“三公經費”的使用負責，建立政府與民眾之間的互信關系，建設為人民服務的“陽光政府”[9]。

依據“三公經費”監督主體與監督對象的不同，應選取不同的監督方法進行治理。在政府加強對公共預算支出實現有效控制方面，近些年來廣東省一直進行積極的實踐探索。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信息公開條例、財政部關于進一步做好預算信息公開工作的指導意見、廣東省人民政府辦公廳關于深入推進政府預算信息公開的指導意見，廣東省自2008年起參與削減公共預算的行動，2010年廣東省趕在全國首批省級單位曬出本省的省直行政機關和事業單位“三公經費”支出賬本，將2010年省直屬行政機關和事業單位的財政撥款的“三公經費”支出決算公之于眾，并且嚴格按照2009年壓減后的年度預算額再壓減4%。自2011年國務院部署治理“三公經費”伊始，廣東省開始陸續公開省直屬機關單位、各市縣的“三公經費”信息，并于當年7月1日起，對省直行政事業單位的公用經費按照去年總額的5%壓支，并且連續十年壓縮和控制省級“三公經費”支出，截至2016年已經初見成效[10]。2012年4月，國務院常務會議要求省級政府兩年內全面公開“三公經費”，廣東省在2012年公開“三公經費”幾乎達到所有省直部門、省直機構、各市縣區全部公開。2013年廣東省級預算編制工作進一步細化預算編制，完善定員定額方法體系，將“三公經費”和行政經費細化到項級科目。2015年廣東省推行公務用車改革，根據改革方案的內容，全省省直單位和各市縣區在2015年底前全面完成公務用車制度改革，鼓勵省直屬廳（局）主要領導及市、縣（市、區）、鄉鎮黨政主要負責人參與改革，取消領導公務用車制度，改為通過領取公務交通補貼代替專車。經過近十年的實踐探索，廣東省“三公經費”的監督治理，從政府加強對公共預算支出實現有效控制方面不斷出臺的具體措施，為打造“陽光政府”提供了制度保障。

與此同時，廣東省人大行使對政府工作的監督職權中，在加強公共預算審查監督方面，重視推動對“三公經費”的監督治理，通過加強預算審查監督能力建設、健全廣東省人大預算支出聯網監督機制、推動審計監督與人大監督有機結合、重視預算績效監督的作用、保障公眾和媒體參與監督的權利等，初步形成了預算編制審查監督治理、預算執行監督治理、預算績效監督治理、預決算公開監督治理的監督治理模式機制。

修改后的預算法從總體上確立全口徑預算收支范圍，各級人大及其常委會將政府的全部收入和支出納入預決算審查監督。廣東省人大在事前、事中、事后監督方面，搭建了“專項提前介入預算編制監督”“實時在線聯網監督”“重要專項財政資金績效監督”三個監督平臺，在加強預決算審查監督中，強化專項提前介入預算編制監督，實現預決算審查監督關口前移。廣東省人大及其常委會在履行預算審查監督工作職責的過程中，注重充分發揮人大代表和社會各界的作用，進一步提高預算審查監督水平及實效。

廣東省人大重視預算執行監督工作。為了加強預算監督工作，早在2004年8月，廣東省人大常委會就在全國率先實現省級公共財政預算支出執行系統聯網。2005年開始探索與財政國庫支付系統的連接，為預算監督系統的建設積累了經驗。2013年實現了系統與紀檢監察部門聯網。2014年，根據新預算法的規定對財政預算支出聯網監督機制進行改進，向人大提交財政預算支出聯網監督的內容，初步實現省級社?；鸺{入財政預算支出聯網監督系統，社?；鸩糠纸y計報表數據可以通過政務外網進行查詢。2015年根據修訂后的預算法和深化財政預算管理改革的要求，結合省人大工作實際，大力推進新一輪預算監督系統建設，努力增強人大預決算審查監督的針對性和實效性。通過預算支出聯網監督系統，使人大常委會能夠及時了解預算收入依法征收情況；批準的年度預算和用款計劃撥付情況；預算收入、支出的依法管理情況；有無違反?？顚Ｓ迷瓌t，重點項目資金用途和追加預算。預算支出聯網監督系統的建立為人大審查監督財政預算執行提供了有力數據保障，在人代會期間還可通過互聯網向各位代表開放，為人大代表監督財政預算執行情況提供了方便、快捷的信息平臺。

審計監督是評價政府公共受托經濟責任履行情況的一種監督形式，是治理結構的關鍵組成部分和重要基石，是一項獨立、客觀的保證和咨詢活動，旨在增加價值和改善管理[11]。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審計法》和《廣東省預算執行審計條例》的規定，廣東省自2013年起，省直屬部門及各市、縣陸續公開“三公經費”賬目預決算信息，由此開啟廣東省審計廳對“三公經費”的專項審計監督治理活動，為規范財政預算管理、促進廉潔政府建設發揮了積極作用[12]。2013年廣東省審計廳針對省直112家一級部門預算單位采取全面審計監督，通過對當年財政報告以及預算報告等數據進行審計分析，查出涉及12家單位賬務核算不規范等問題。2014年仍然對112家省直預算部門進行審計監督，查出違規操作部門5家，涉及資金管理不到位、賬務內容重復計算等問題，并勒令整改。2015年廣東省審計廳與預算支出聯網系統相結合，利用預算支出聯網系統的優勢，對省直112家一級單位進行審計監督，并實時督促其規范操作，有效避免浪費支出。2016年，通過預算聯網監督系統的進一步完善，省審計廳對省直部門的監督更細致更及時，并且將監督范圍擴大到省直下屬單位，提前發現審計問題33起，涉及金額153.19億元。

以廣東省的實踐來看，針對“三公經費”的監督治理加強政府的自身控制和人大的依法監督，應當說取得了積極成效。通過預算編制審查監督、預算執行監督、預決算公開監督等方式，在一般性公共支出方面，繼續實行公務購車和用車經費、會議經費、公務接待費用、黨政機關出國（境）經費等“五個零增長”策略[13]。

表1-1選取2010～2016年廣東全省“三公經費”預算數據，表1-2選取2010～2014年廣東全省“三公經費”決算數據，統計口徑是匯總廣東省省直行政單位、事業單位部門的“因公出國（境）費用、公務用車購置、公務用車運行維護費、公務接待費”支出經濟分類科目財政撥款支出數。由兩個表相互比較可見，廣東全省“三公經費”總體預算連續下降，尤其公務車輛購置及運行費降幅最高，這一良好的態勢主要得益于公車改革力度不斷加大、公務支出管理辦法出臺等一系列改革措施。2013年報告中顯示，廣東省進一步壓縮會議、考核檢查評比表彰項目和“三公經費”，全省性會議數量同比下降31%；省本級考核檢查評比表彰項目從512項減少到101項，簡縮率達到77.4%。2014年廣東省繼續推進改革政策，進一步修改完善行政事業單位差旅費、因公臨時出國經費等管理辦法，加強行政經費節約考核，迫使“三公經費”略有下降，“三公經費”預算支出列為7.49億元，壓縮1.14億元，省下來的一個億全部投入民生項目。2015年廣東省財政支出從嚴控制“三公經費”增長，全省主要用于維持行政運行的一般公共服務支出占全部支出的7.9%，較上年降低了4.1個百分點，“三公經費”共計6.89億元。2016年初，廣東省52個省直部門陸續曬出2016年部門預算，與2015年相比，全省省級“三公經費”同比減少6903萬元，2017年依舊保持遞減趨勢。

從統計數據看，廣東省“三公經費”支出費用總量呈下降趨勢，政府部門在縮減“三公經費”支出過程中付出諸多努力，“三公經費”治理整改總體保持良好勢頭。在中央部級單位的示范下，廣東省率先公開省級單位“三公經費”信息，接受人民群眾的監督，并且連續八年“三公經費”支出總量保持下降趨勢，其監督治理方式起到決定性作用。但根據有關資料數據分析，廣東省各部門單位公布的“三公經費”仍然存在項目復雜、難以理解的情況，本可以詳細說明的科目被堆砌在一起，顯得過于粗糙，未達到公開賬目的監督目的，在一些部門、單位，“三公經費”違規使用情況仍屢禁不止。經過多年實踐探索，廣東省在深化預算審查監督、建設預算支出聯網監督系統、預算執行監督、預決算公開監督、提高審查監督質量和實效方面取得了一定成效，但對照預算法的要求還有差距。面對“三公經費”監督治理存在的問題，在繼續加強制度規范、加強政府層面自身控制管理的同時，如何進一步強化人大監督職能作用，仍然是一個重要的實踐課題。

強化人大監督：“三公經費”監督治理的對策

正如前文所述，公共預算視角下的“三公經費”監督治理，從理論構建上應分為監督主體、監督對象、監督方法等方面。人大依照憲法、法律規定對政府工作進行監督，加強公共預算審查監督、加強“三公經費”監督治理，無疑是人大監督的題中應有之義，換言之，人大監督應作為“三公經費”監督治理的監督主體發揮職能作用。人大要通過加強預算審查監督能力建設、健全預算支出聯網監督系統機制、推動審計監督與人大監督有機結合、重視發揮預算績效監督的作用，實現“三公經費”全口徑預決算審查監督，建立有效的機制運行，切實推進“三公經費”的監督治理。

（一）加強人大預算審查監督能力建設

審查批準預算、決算和監督預算執行是憲法和預算法、監督法等法律賦予各級人大及其常委會的重要職權。中共中央辦公廳印發的關于人大預算審查監督重點向支出預算和政策拓展的指導意見，為貫徹落實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關于加強人大預算決算審查監督職能的要求，實現人大預算審查監督重點向支出預算和政策拓展，根據黨中央決策部署和預算法、監督法等法律規定，提出了重要的工作要求和部署。人大通過審查監督支出預算和政策，保障了黨中央重大方針政策和決策部署的貫徹落實[14]。

目前，制約人大財政預算審查監督職能發揮的一個重要原因是預算審查監督能力不強。加強人大財經和預算監督工作隊伍建設，提高人大代表、常委會組成人員和人大財政預算審查監督機構工作人員的能力尤其重要。要按照貫徹落實預算法的要求，人大成立相關專門（工作）委員會，承擔預決算初審職責。重視人大預算審查專業人員配備，適當增加人大及其常委會財經和預算審查監督機構人員，同時，采取多種措施，努力改善職能機構人員的政治素質、業務能力、專業知識等結構。要加大對人大代表和人大常委會組成人員相關財政經濟知識、預算法監督法等法律知識和履職知識等方面的培訓力度，以提高代表委員履行職務的專業水平和業務能力。同時，擴大社會參與，借助有關第三方非政府組織等社會力量來提升人大的監督能力，比如建立財經和預算監督的專家庫和中介機構庫，必要時成立財經和預算方面的專項監督專家委員會或委托相關專業化中介機構，就有關特定事項進行專業性審查監督。針對目前人大的機構設置和人員配備狀況普遍不適應預算審查監督工作要求的實際情況，建議人大財政經濟委員會或者常委會預算工作機構可以邀請有關專門委員會和工作機構參與預算決算審查，可以設立預算審查顧問組或者專家委員會協助工作。同時，鑒于人大會議和人大常委會會議會期有限，審查很難做到深入、細致，為充分發揮人大代表審查預算的主體作用，建議明確各代表團可以成立預算審查小組，在人大財政經濟委員會或者預算審查委員會指導下，協助代表團做好預算審查工作[15]。

（二）健全人大預算支出聯網監督系統機制

目前各地人大按照全國人大常委會的要求已經普遍建立預算支出聯網監督系統。中辦印發的關于人大預算審查監督重點向支出預算和政策拓展的指導意見，進一步明確要適應信息社會發展要求，加快推進預算聯網監督工作，實現預算審查監督信息化和網絡化。要充分利用預算聯網平臺，加強對支出預算和政策的審查監督，提升審查監督內容的翔實性和時效性，增強審查監督工作的針對性和有效性[16]。

預算聯網支出監督系統對“三公經費”監督治理可以發揮重要作用，為建立“公開透明、科學有序、執行有效、紀律嚴明”的現代預算管理，實施全口徑預算審查監督工作，擴大社會公眾對財政預算活動的參與和監督，打下扎實的基礎。通過聯網監督系統可以查詢到每個預算單位的用款計劃明細，具體可以查詢到每筆支出的預算撥款憑證，對“三公經費”的實時監督提供便利條件。為提高預算支出聯網監督水平，應考慮推進幾項措施，一是建立聯網監督分析評估會議制度。通過建立聯網監督工作情況分析評估會議制度，研究聯網監督發現的涉及預決算法定重點審查方面的重大問題，協調處理聯網監督系統建設、運行、升級以及保障等方面的難點問題，討論監督工作計劃和研究處理常委會有關聯網監督的重要工作事項。二是增強聯網監督系統統計分析預警功能。在支出預算執行、轉移支付下達、重點專項資金分配使用、政府采購項目支出、部門“三公經費”支出以及政府債務管理等關鍵環節實現必要的分析預警功能。隨著系統建設的進一步完善，預警的內容還應不斷擴充。切實加強部門溝通合作，整合監督資源，形成監督合力[17]。著力加強與審計機關的溝通合作，審計機關應定期向人大有關委員會通報聯網監督發現的預算執行問題。三是建立健全聯網監督工作規范化。在聯網查詢工作流程、數據保密與安全、查出問題跟蹤反饋、監督成果運用等方面建立制度規范，更好地為加強對公共預算執行的監督提供信息服務和支持。

（三）推動審計監督與人大監督有機結合

將審計工作納入人大監督的范圍，有利于人大更好地實施對公共預算執行和其他財政收支情況的監督，為審查批準政府決算、開展專項監督等提供可靠的依據，增強審計監督的權威性和預算執行的嚴肅性。從廣東省人大常委會歷年聽取和審議審計工作報告情況看，常委會組成人員和人大代表反映最強烈的問題主要是：對整改不力、屢審屢犯的單位和個人追責問責不夠到位，審計結果公告制度、審計成果運用和審計整改聯動機制落實不夠。為此，要完善審計查出突出問題整改情況向人大常委會報告機制。審計工作報告對審計查出的問題，要對照財政資金管理使用制度規定結合有關審計決定逐個分析，列出整改方案，落實整改責任，明確整改期限。各級人大常委會每年至少安排一次會議聽取和審議同級政府關于審計查出突出問題的整改情況報告。人大常委會可以采用審閱整改書面報告、實地調查以及法律法規規定的其他方式全面檢查審計整改落實情況，還可以授權有關工作機構結合審計整改情況報告的審議，跟蹤調查被審計單位的整改情況。建立人大有關工作機構與審計機關的信息數據共享機制，推動審計機關抓好聯網監督系統的應用，及時研究分析預算執行中存在的傾向性、苗頭性問題，提出建設性意見。加強審計成果運用，建立健全審計整改結果、績效審計結果與預算編制有機結合的長效監督機制。人大有關工作機構對預決算草案進行初步審查可以邀請審計機關參加。對整改不力、屢審屢犯的部門和單位就相同或相近項目提出的預算收支安排要求，可以組織人大代表、專家學者和有關社會公眾進行討論聽證或者委托第三方作專業評估。對審計發現的普遍性、傾向性問題，要認真分析研究，使審計成果更好地轉化為決策依據。要積極推進落實審計整改情況向社會公開制度，實現人大監督、審計監督與社會監督相結合，增強監督實效。

（四）重視發揮預算績效監督作用

預算法把“講求績效”作為預算應當遵循的五大原則之一，明確預算編制要參考上一年的有關支出績效評價結果等。這意味著績效將貫穿于預算編制、執行、監督的全過程。從一定意義上說，預算績效監督是人大預決算審查監督的深化與延伸，也是人大財政監督工作的重要發展方向。要進一步探索實踐，不斷總結完善，進一步發揮績效監督在預決算審查監督中的作用。一方面，要求政府及其財政部門在財政活動中，要將資金使用的效率、效益、效果作為重要的指標，并重視績效結果的運用；另一方面，人大要強化對財政資金使用的追蹤問效，通過對政府財政支出使用效果的評價，倒逼政府提高資金分配、使用、管理的科學性和有效性。預算法為開展預算績效監督提供了法律依據，要開展預算績效監督，將市場經濟講求經濟性、講求效率、講求效果等基本理念融入公共管理中去，提高公共部門資源配置的效率，真正實現預算管理方式乃至政府管理理念的徹底變革。

（五） 強化立法，保障公眾和媒體有序參與“三公經費”監督治理的權利

自2013年起，廣東省相繼出臺關于重申嚴禁公款“大吃大喝”的若干規定、關于加強黨政機關一般公務用車管理的通知、省直黨政機關和事業單位會議費管理辦法、廣東省黨政機關厲行節約反對浪費實施細則等一批規章制度，規范和制約“三公經費”的不良消費。各項規章制度的出臺和實施，在三年時間里對遏制鋪張浪費、徇私舞弊的行為治理有了重大突破[18]。然而也應看到，廣東省出臺的相關法規規章雖多，但真正具有強制性處罰的規范并不多，絕大多數是屬于法律規范的低階位內容，難以對職務消費慣犯起到警示作用?！叭涃M”不良消費屢禁不止的原因之一就是懲罰手段過于表面，由此，亟需出臺更為嚴厲的法規規章，對觸犯底線的公職人員予以重罰。制定“三公經費”監督治理的相關法律法規刻不容緩。主要可從幾個方面入手：一是針對違紀公職人員的懲罰必須以法律的形式加以明確，通過強制性規范讓公職人員認真履行職責義務；二是通過賦予普通民眾知情權，將“三公經費”公開時間、公開范圍、公開渠道等事先進行宣傳，讓公眾能夠采用便捷方式了解政府部門及公職人員的消費狀況；三是對公眾和媒體問責制度予以法律和政策保障，任何公職人員不能因為受到公眾的質疑和媒體的討伐而利用權力展開私下的報復。只有切實保障普通公民的權利，才能真正實現透明政府的偉大任務。

注釋：

[1]竹立家：《政府管理改革的幾個切入點》，http：//www.china.com.cn/xxsb/txt/2006-03/14/content_6154431.htm，2

006.03.14.

[2]孟慶平：《我國職務消費制度的溯源、現狀與完善對策》，載《財貿經濟》2009年第12期。

[3]魯璐：《對國家公務員職務消費控制的思考》，載《南方論刊》2009年第1期。

[4]任曉林、范莉：《我國行政問責制十年（2003～2012）發展狀況研究——從制度構建到措施實施的運行軌跡分析》，載《延安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3年第6期。

[5]舒旺彩：《領導干部職務消費必須改革》，載《湖湘論壇》2013年第5期。

[6]嚴仍昱：《社會治理創新視閾下的簡政放權》，載《理論視野》2013年第12期。

[7]李占樂：《中國政府“三公經費”公開的現狀、問題與對策》，載《云南社會科學》2012年第2期。

[8]黎海波：《公共選擇理論與政府改革的“選擇”》，載《中共貴州省委黨校學報》2010年第1期。

[9]陳工：《政府預算與管理》，清華大學出版社2004年版。

[10]楊燦明、趙福軍：《行政腐敗的宏觀經濟學分析》，載《經濟研究》2004年第9期。

[11]田冠軍：《“三公”經費的控制與審計探討》，載《審計研究》2013年第4期。

[12]秦榮生：《深化政府審計監督-完善政府治理機制》，載《審計研究》2007年第1期。

[13]《廣州政協委員韓志鵬談微博：我就是個信訪辦》[EB/OL]，http：//gd.sina.com.cn/news/b/2014-02-12/07597715

6.html，2014.02.12.

[14][16]《關于人大預算審查監督重點向支出預算和政策拓展的指導意見》，載《人民日報》2018年3月7日。

[15]耿成興：《“三公經費”的控制與監管問題研究》，載《會計師》2013年第16期。

[17]張志紅：《“三公經費”管理中存在的問題及治理對策》，載《審計與理財》2011年第10期。

[18]葉發旺：《三公經費控制中問題及對策研究》，載《現代商貿工業》2016年第11期。

（作者單位：廣東省人大常委會辦公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