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祺晨
摘 要:項羽最好的“演講手段”就是武力,武力的感染是他破秦的根本,而可悲的是,他只會武力而忽視了人民的利益,這是使他走向末路的原因。
關鍵詞:項羽;信仰;群眾心理;崇拜
有人說,歷史是由歷史人物影響的,而根源卻是人民群眾創造的。王侯將相只是歷史的表面,唯有看到人民才是看到了歷史的真相。若是只以劉邦項羽的性格與處世來看待楚漢之爭未免太單薄。
劉邦項羽作為兩軍的統帥,其性格與意志通過軍令或是無形的精神力量沾染各自的軍隊。正是反映了兩軍的各自的特點:楚軍更傾向于蠻力取勝,而漢軍雖在戰斗力上比不上楚,但善于迂回盤旋,才能最終在垓下圍困楚軍取勝。可楚軍這一支虎狼之師為什么會日薄西山?大概還是與楚軍的領袖與信仰有關。
古斯塔夫·勒龐的《烏合之眾》中有提到:“羅馬人能征服世界的信念,是他們對羅馬的狂熱崇拜,當這種信念壽終正寢時,羅馬文明也就走向沒落。”項羽率八千江東子弟過江西伐,攻城拔寨,屢建奇功,從而積累了聲望。他是名將之后,項梁去世之時,是他穩定了軍心,又率眾破釜沉舟,突破秦軍的封鎖,使得“諸侯莫敢仰視”。項羽的軍事聲望因而水漲船高,才有了稱霸的基礎。
這一點正好像是后世的拿破侖,由土倫之戰嶄露頭角,再到后來成為“共和國救星”,他的聲望也隨著他打勝的戰役數增長而日益升高。他的聲望高到了什么地步呢?當他后來從流放的小島上逃出來,進入法國,一路上來“緝拿”的將領無不懾服于昔日的皇帝,甚至調轉槍頭攻打復辟的波旁王朝。他默默無聞的侄子在他死后甚至可以借助于拿破侖的聲望成為皇帝。這種民眾的狂熱心理叫做領袖崇拜,其本質就是信仰。在中國古代政治中,這種信仰有一個接近的名詞“民心”;在中國古代戰爭中,有一個接近的詞叫“士氣”。這也就不難理解為什么楚兵三萬大勝了劉邦所率的諸侯軍五十萬。試想項羽如一尊戰神在戰場上沖鋒陷陣或是在后方指揮,如果你是當時楚兵中的一員,或許會在戰爭這種狂熱的狀態下將項羽神化為一種信仰。“他領導了巨鹿之戰,毀滅了秦朝。他單是怒吼就能嚇死漢將,我們有項羽在必能勝利”項羽先有了一群有如此想法的士兵,而這群士兵的想法又通過群體心理擴大了影響,如此項羽就有了一支虎狼之師。
然而項羽是怎么由盛轉衰的呢?在士氣上,他是勝過劉邦的,但在民心上,他卻一次次地讓天下人失望。“項王拔城而盡坑之”的說法在《項羽本紀》中不知多少次出現。史記中還安排了一個十三歲的少年來游說項羽,隱隱地帶有司馬遷的評價。項羽攻外黃,外黃人民抵擋了幾日而投降,項羽為之前咬不下這個城而憤怒不已,一怒之下又要屠城。外黃人讓一個十三歲小孩去游說項羽,他說外黃是恐懼殘暴的彭越(項羽在東邊的敵人)而投降的,如果項羽坑城那和彭越有什么兩樣呢?反而會增大項羽進軍途中的阻力罷了。由此,項羽才稍稍有點醒悟過來。他一次次地屠城,坑殺,暴露了他的殘暴的本心。軍隊中對項羽的恐懼之情而非敬服逐漸占據了上風。而對手劉邦也可以以此為攻楚正名,他盡可以鼓吹說自己和項羽相比,乃是仁德之主,出師是為了天下蒼生免受沐猴而冠的項羽屠戮。此消彼長的聲望對比,不難看出兩軍最后的結果。
很多人都為項羽最后的結局而悲嘆。宋朝有“江東子弟多才俊,卷土重來未可知”,然而真的如其所說的嗎?我看未必。王冠并不是它戴在誰頭上誰就擁有王冠,只有群眾為之加冕的人才擁有真正的王冠。回到之前的信仰一說。就算項羽回到了江東,人們也會質疑項羽的“霸王之道”。項羽對江東人民說:“我們要打回去,劉邦他就是個地痞流氓,算什么東西。只有在我的統治下天下才會太平。”那么迎接他的,可能就是漫天的白菜和臭雞蛋了。從領袖的角度看,項羽的面目被揭露,戰神的神話又破滅了,領袖的聲望可謂是降到了冰點。而客觀上,長期的楚漢之爭使人們苦不堪言,若項羽執意再次逐鹿中原中原,即是與大眾作對,與大眾觀點相悖的人必然失敗,可謂是“失道寡助”。
歐洲人在中世紀對天主教有著虔誠的信仰,有的甚至像奴隸一樣聽從于教會。在15世紀,傳教士大肆宣傳購買贖罪券可以使人得到寬恕,把出售贖罪券作為他們搜刮民財的手段。引起了人民的強烈不滿,馬丁·路德借機宣傳他的新教思想,宣傳“獲救要靠自己的信仰而非信仰教會”,從根本上動搖了神權的統治。這就是史上有名的“宗教改革”運動。就算信仰的力量再大,終究不能和人民的利益對抗。或許項羽在烏江自刎的一刻想通了這個道理,又或許只是他英雄末路的愧疚。但不管怎樣,歷史終究會朝著人民期望的方向發展。
一言以蔽之,項羽只是一個戰士。劉邦像一個演說家,一個組織者。項羽最好的“演講手段”就是武力,武力的感染是他破秦的根本,而可悲的是,他只會武力而忽視了人民的利益,這是使他走向末路的原因。
參考文獻
[1] 《烏合之眾》
[2] 《項羽本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