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雨婷 余昌[昆明理工大學, 昆明 650500]
麗江古城作為云南省通往川藏的必經之路,有著活著的茶馬古道重鎮的美譽,世代在這里居住的納西民族因其勤勞、樸實、開放、包容的優秀品德,廣泛吸納其他民族優秀的文化傳統和習俗,造就了兼容并蓄的納西民族文化。麗江壁畫繪制于明初至清初年間,繪制年限跨度三百余年,但因自然人為因素使得壁畫破壞非常嚴重,自20世紀50年代開始,壁畫才逐漸受到世人的關注,經專家團的修復、整理和臨摹,現存的麗江壁畫大多都在白沙鄉,故麗江壁畫又稱為“麗江白沙壁畫”。白沙壁畫位于白沙古鎮內的琉璃宮、大寶積宮以及大定閣內,現存壁畫45幅,約144平方米。其中大寶積宮現存12幅,共計61.48平方米;琉璃殿現存16幅,共計12.52平方米;大定閣現存17幅,共計71.31平方米。
麗江壁畫由于自然之力以及人為因素的損壞,在解放前其所在樓宇和壁畫均有搖搖欲墜之勢,在解放后受到當地政府的重視,在1955年和1961年曾兩次進行維修,但因文物保護技術尚不成熟,加之地方政府財力有限,并未對壁畫進行有效的維護,只能加以支撐。在1957年與1961年云南省文化局邀請省內外專家組成工作組對殘破無比的麗江壁畫進行臨摹繪制,李偉卿就是其中一位學者,在其1959年發表的《關于麗江壁畫的幾個問題》一文中對麗江壁畫的現存的壁畫數量、繪制內容、制作方式、精細程度、損毀程度、文化價值等進行梳理,并依據史料記載、建筑物的建筑年代以及壁畫中留下的信息推測出各個壁畫所繪制的大概年代和畫家,李偉卿先生認為麗江壁畫綜合了藏畫與漢畫兩大民族的繪畫特點,還根據壁畫的特點將麗江壁畫分成三個類型,即基本屬于藏族繪畫的、明顯受到藏族繪畫影響的和很少受到藏族繪畫影響的。這就說明在當時木氏吐司有著開放、包容的胸襟,使得納西文化有了南北交融,多教合一的特殊文化模式。在李偉卿等一批學者臨摹完畢之后的臨摹品在北京、上海等地進行巡回展出,得到了美術界的一致好評與贊賞。1962年從云南省文物工作隊與云南省博物館組織專家團隊對麗江壁畫進行調查研究。1963年孫太初在其《麗江壁畫調查報告》中就詳細地記錄了這一調查情況。孫太初先生更是詳細地對壁畫的繪制背景和現存情況以建筑物為單位對各個建筑物內的壁畫標號分別進行整理,依據建筑物的年代、壁畫的款識以及風格的比較推測其所繪制年代,孫太初先生提出壁畫繪制的初期沒有受到藏族的影響是因為當時木氏吐司的勢力主要集中在南邊,文化上與北邊藏族地區接觸不多。隨著木氏吐司勢力逐漸向北擴張,要鞏固其統治地位,所以壁畫受藏族地區的影響也逐漸增加,最后孫太初先生對麗江壁畫的重要性及歷史地位提出肯定,并且提出麗江壁畫最大的特點就是它題材上的宗教融合。從著作上來看,《麗江白沙壁畫》是麗江納西族自治縣文化局與麗江納西東巴文化博物館聯合出版的最詳細介紹麗江白沙壁畫的圖冊,書中將琉璃殿、大寶積宮、大定閣以及大覺宮內的壁畫從整體到局部都詳細地記錄下來。2002年王海濤主編的《云南歷代壁畫藝術》、2001年陳兆復主編的《中國少數民族美術史》、2003年楚啟恩編著的《中國壁畫史》等都對麗江白沙壁畫做了簡單的概述。
我國傳統的繪畫形式中必不可少的就是壁畫,壁畫在漢朝的時候興起,唐朝的時候發展到頂峰,在宋元朝開始逐漸衰落,而遠在邊陲之地的云南卻依舊將這一優秀的民族文化發揚下來,并且還是融合藏族、漢族、白族和納西族的優秀民族文化結晶。筆者將現有的文獻進行整理,發現專題類的研究大致可歸納為三種類型:一是壁畫的造型類研究、二是壁畫的題材類研究、三是壁畫的價值與保護研究,針對這三種類型,下文逐一進行分類介紹。
(一)麗江壁畫造型類研究2010年劉靖戎在其《白沙壁畫色彩再認識》一文中主要對琉璃殿、大寶積宮、大定閣以及大覺宮內的壁畫進行了色彩結構和層次上的分析,提出麗江白沙壁畫色彩取得成功的原因在于在繪制過程中善于使用黑、白、灰的色調對壁畫整體進行調和,與金身佛像形成鮮明的對比,形成強烈的視覺沖擊力。他提出白沙壁畫的黑并不是純粹的黑色,而是調和了紅、綠、黃、藍等各種顏色在其中,使得壁畫的基調厚重、沉穩而又層次豐富。2012年王瑞瑞、袁濤在文章《淺析白沙壁畫宗教人物的色彩語言》中提出白沙壁畫是以宗教人物為主體,用“五色說”和“色彩構成”理論對壁畫中出現的宗教人物分析其色彩語言,從而發掘白沙壁畫的藝術價值和社會價值。2013年張愫的《麗江壁畫圖像的一般解讀》提出麗江壁畫不僅代表著明清時期云南地區的壁畫水平,更是延續傳統中國畫用線條勾勒出造型的特點,采用多種構圖手法將各宗教人物融合在內,極大地豐富了麗江壁畫的表現力,更加突出地彰顯麗江壁畫獨特的文化品質和民族精神。
(二)麗江白沙壁畫題材類研究張愫在《納西文化的多元性——麗江壁畫的個案研究》和《多元文化影響下麗江壁畫中的飛天》中都是以麗江文化的多元性為研究背景,在這個背景下麗江壁畫產生的影響。《納西文化的多元性——麗江壁畫的個案研究》是對麗江壁畫的整體進行研究,提出麗江壁畫的多元化宗教元素和構圖審美,突出麗江壁畫在多元化的文化中仍然能夠保持各種文化的鮮明個性。而《多元文化影響下麗江壁畫中的飛天》一文主要以壁畫中的飛天作為研究對象,對飛天的起源以及在麗江壁畫中多宗教融合從而發生的演變進行分析,從而突出多元化環境下麗江壁畫的魅力。2016年李冉、王曉赟在《世俗位置與宗教位置:麗江白沙壁畫畫面構成研究》聯系白沙壁畫畫面構成因素提出白沙壁畫藝術中涉及的少數民族歷史文化及宗教文化大融合特性所傳遞的精神,同時從內容題材、形式構圖和色彩構成分析其影射的世俗位置與宗教位置的關系。
(三)麗江白沙壁畫價值與保護研究2015年和庚源在《麗江壁畫:回顧與思考——以白沙壁畫維修性保護為例》一文中主要以大寶積宮內的壁畫目前所采用的保護策略和技術,以及對目前白沙壁畫存在的問題提出改進的意見方案。和庚源先生率先提出白沙壁畫需要進入數字化信息處理的領域,開設白沙壁畫的網站,更好地讓白沙壁畫保護和傳承下去,另外和庚源先生在文章內提到琉璃殿、大寶積宮是1997年7月被國務院列為第四批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筆者在琉璃殿和大寶積宮實地考察時發現是1996年11月27日被列為重點文物保護單位的,而國內大部分學者也都認同是1996年這個時間段。楊媛媛在其碩士論文《麗江白沙壁畫藝術中的裝飾特色》和劉文君、莊凱明在《論“白沙壁畫”的建筑壁畫裝飾特征》中均是從麗江壁畫多宗教融合的特征對壁畫的審美價值和歷史價值進行研究,分析其在題材,造型、繪畫和構圖上的藝術特點,并提取白沙壁畫內的元素進行再設計再創作,從而加強對白沙壁畫的保護和傳承。劉靖戎的《靈之光——麗江白沙壁畫初探》和《論白沙壁畫藝術價值》都從白沙壁畫的藝術風格和價值去分析,作者提出白沙壁畫內容題材世俗化、藝術風格多樣化、藝術表現技法單一的觀點,作者認為白沙壁畫將漢、藏、納西族繪畫融合為一體,形成了獨特的繪畫語言,具有較高的藝術研究價值。
綜上所述,目前針對麗江白沙壁畫的研究是多方面的,多視角的,學術界的前輩們對麗江白沙壁畫的研究也有了一定的突破,解決了存在的部分問題,還是值得肯定的。另一方面,從現有的文獻資料來看,麗江白沙壁畫的研究還停留在比較淺的層次,大多數的研究都是從歷史、文化、價值等方面介紹白沙壁畫,從其他角度出發對壁畫的研究較少,從保護和可持續性發展的角度更少之又少。隨著時間的流逝,壁畫開始脫落,色彩開始斑駁。眾所周知,麗江白沙壁畫是體現我國多民族文化融合的一大亮點,雖然之前壁畫破壞得十分嚴重,但還是有部分壁畫保存下來,至于今后如何保護,還需要更多的學者來進行研究探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