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丹納《藝術哲學》啟示

（中國藝術研究院 100029）

一、丹納《藝術哲學》的創作背景

丹納生活在19世紀的歐洲，歐洲的這個時期正是文藝復興后自然科學和資本主義出現萌芽的階段，人們逐漸擺脫封建宗教思想的束縛，這都對歐洲的藝術發展產生了深遠的影響。總的來說，是受達爾文進化論的廣泛影響，歐洲民眾都普遍接受世界萬物包括精神和物質層面其產生、發展、進化到消失都是存在客觀規律的。另外，孔德實證主義主張將理性觀念融入到自然科學特別是人文社會科學領域的探討中。因此丹納對藝術的理解融合了孟德斯鳩的地理學說，斯達爾夫人的文學與社會關系學說以及黑格爾理念演化論和文化人類學理論，代表的是一種系統、嚴謹的藝術學派。

二、丹納《藝術哲學》的涵義與給人的思考

丹納通過《藝術哲學》告訴我們人類社會的種族結構、環境和時代這三個因素決定了人類社會物質文明與精神文明的基本性質。他正是以此為出發點，對意大利、尼德蘭和古希臘的不同藝術流派進行詳細闡述，指出日耳曼民族與拉丁民族因為種族的巨大差異，一個藝術崇尚渾樸另一個崇尚精致。而意大利與尼德蘭因為自然環境有很大差異，其繪畫藝術風格迥異，意大利的優秀繪畫作品往往展現的是優美的人體藝術，而尼德蘭繪畫藝術家們重在表現人體丑陋的一方面。也正因為如此，古希臘的偉大作品往往簡單、靜穆，而現代歐洲的藝術作品往往孤獨、苦悶和掙扎充斥期間。

丹納指出解讀藝術作品的本質不應該簡單的從單個藝術品去理解和研究，要在理解它的從屬關系的基礎上，從系列作品這個整體的層面去全面解讀和研究。而且為了加深理解和體會，我們還要練習作者實際的生活環境、時代背景以及宗教信仰或交際圈等。重要的是《藝術哲學》這本書提供給我們一些研究藝術，欣賞藝術的方法。

就環境對繪畫的影響來說，由于中國南北方環境的差異，北方的雄偉峻嶺和南方的秀麗促成了中國五代時期繪畫領域南北風格迥異的局面，北派包括荊浩、關仝等人，南派包括董源、巨然等。在北方的崇山峻嶺、層巒疊嶂，山川壯闊雄偉的氣象下產生的藝術更雄偉，畫中山勢雄奇，石如刮鐵；而在南方，風景秀麗柔和，多姿多彩，繪畫藝術家習慣通過披麻皴和點子皴手法來表現江南山水的絢麗多彩。

然而要充分了解中世紀藝術，就必須了解它當時的時代。歐洲幾乎所有國家都是基督等宗教統治貫穿了整個中世紀的，強烈的宗教色彩幾乎滲透到當時人們生活和意識的方方面面，藝術領域自然也不能例外，當時的多數藝術作品都是為宗教統治服務的。所以有學者把歐洲中世紀藝術稱作基督教藝術。只有了解了這點，我們才能以時代背景去理解當時的繪畫和建筑，由于基督教反對雕像，繪畫被認為有用，有助于提醒教徒想起他們的教義，于是他們用一種圖畫的書寫方式發揮了不受自然約束的長處，例如細密畫和彩色玻璃窗畫。中世紀的教堂也顯示了當時的主導思想，其普遍的造型都是高層的尖塔，而頂部支撐主要是十字拱、立柱、飛券以及新的框架結構，這種風格的建筑都比較高而且空間感強，再加上所有的窗戶狹長和玻璃色彩鮮艷，地域特色和宗教氛圍比較濃厚，給人一種難以忘懷的感受，是信徒沉迷于整個奇觀。

但中世紀的藝術不僅是基督教的藝術，它還是多種文化源流的綜合，在開始的幾個世紀里，遷徙、戰亂和動蕩頻繁，羅馬帝國崩裂，北方入侵者使古典傳統和本地藝術家的愛好二者相互抵觸，一些嶄新的東西才開始在西歐發展起來。十字軍東征跟拜占庭的接觸就比較頻繁，各宗教混合，基督教出于戰斗中，藝術家要力圖趕超東方教會，則不注重自然的形狀，而是怎樣安排傳統的神圣象征物，基督教的所有藝術都是為了上帝，并且禁止偶像崇拜，所以他早期的藝術都是抽象的。用一種擺脫自然的方式傳達出超自然的觀念。早期的教堂雕刻即為肅穆，讓我們記得人世生活最終去向的教義。到后期基督教勝利是整個雕刻都活了起來，它的目的是把宗教故事敘述的更令人感動，更令人信服。信徒們可以從中汲取安慰和教誨。總之，中世紀是基督教興起的時代，我們只有了解它的時代，才能很好的了解它的藝術。

我們當今所處的時代信息爆棚，各種所謂的藝術使我們眼花繚亂，概念藝術，行為藝術，圖形音像綜合藝術。現代藝術包括了人類所有的感覺，早已超越了美術的視覺藝術和造型藝術的范圍，即合理又不合理，使我們處于困惑之中，不辯不明。這大概可能就是朱青生所說的：現代藝術是現代社會唯一全面復歸人性的道路。然而我們在這樣的時代里該何去何從。在現代化浪潮的沖擊下，新生代的藝術家在現實的恐懼與理想的美好中掙扎，表現出一種困惑和迷茫的情緒。他們更想向大眾表達自我體驗和日常生活，他們把眼光轉移到對自我的審查，表達自己對生活的理解和對生活的種種感受，通過作品表達出自己的內心思想。通過了解這些社會現狀，可能會使我們更好的了解當代藝術，找到自己的定位，以至于促使我們更好的進行創作。

丹納的《藝術哲學》是在一種超脫個人的共同的集體意識中來討論藝術，但他不能解釋個人風格的形成，貢布里希說：不是集體意識創造了風格而是某個人創造的。因此風格是不能預測和自然形成的，不僅是藝術家生活閱歷、文化素養、思想情感、品格操守包括天賦稟性等因素在繪畫作品中的自然顯現。同時是藝術家氣質的真實流露，并不是短期一蹴而就的。另外，個人風格的形成還與藝術家的表現方式，繪畫語言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