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潭大學 411100)
非物質文化遺產是通過一代代人不斷重復的口授相傳才留存下來,其歷史和文化具有獨特的依托性。然而隨著工業文明對人類各個方面的不斷入侵,非物質文化遺產賴以生存的原生態環境也日益受到侵蝕和損害,它的文化身份和文化主權的根基被啃噬,非物質文化遺產正以驚人的速度消失,甚至已經滅亡。在高速發展的經濟社會中如何克服嚴峻的生存危機,這已然成為所有非物質文化遺產必須研究的一個重要課題。
筆者基于宣傳和保護家鄉國家非物質文化遺產“長樂故事會”,探索數字化保護和傳承非物質文化遺產的新方式,創作非遺紀錄片——《好斗》。
非遺傳承主要依靠具有局限性的文字、繪畫和口語等方式,而這些方式均有弊端。例如古代音樂藝術只能通過文字記錄音符進行保存,而一旦丟失文本,便難以尋回以往的天籟之音;如若是采用口語的方式進行傳承,會有傳授人加入個人的理解,這多少會影響到非遺原生態,從而導致繼承人無法接受到最原始的文化內涵。而紀錄片這一形象藝術可以完美的解決這些問題,它包括聲音、文字、圖像、動畫等多種形式,利用紀實的記錄手法,幾乎可以“真實”的記錄文化空間,詮釋和升華非遺的文化基因,將古老的生命記憶形成大眾眼前隨時可觀可感的視聽畫面,不再是多人思想的注入和混淆,而是觀者直接與原生態非遺進行空間對話,挖掘出更深層次的文化價值。
相比較口述等傳承方式,數字影像會更加直觀,讓觀者在沉浸式體驗中無意識的接受和繼承非遺文化。例如,故宮文物修復技藝的文字記錄或許不足以引起現代人的興趣,但“非物質文化遺產”紀錄片《我在故宮修文物》通過影像藝術展示故宮匠人們出神入化、登峰造極的文物修復技藝,成功的將青銅器、宮廷鐘表、陶瓷器、漆器、書畫等非遺文物重現在觀者的眼前,迎合了觀者的審美取向,用影片中的人情味引起共鳴。所有的非遺都是在獨一無二的環境中才能產生,與之相關的歷史、文化以及社會背景都必然是真實的,要保護和繼承非遺亦然,這與紀錄片影像藝術保持真實性的特質是高度一致的。
據有關調查研究顯示,眾多非物質文化遺產想要在領域里占有一席之地變得異常艱難,生存都處于瀕臨消失的臨界點。導致這一現象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非遺缺乏宣傳,且傳播范圍有限。非遺創作者通常是完成了作品后,只在小范圍的圈子內部進行流傳,如果采用影像藝術的形象復制的手段,可以更大的程度的讓大眾熟知它。影像藝術是使用數字手段制作,其拍攝、制作、儲存和傳播均采用數字方式進行存儲,這樣的存儲方式方便快捷,任何人都可以接觸和處理這些數據,在傳播方面更是門檻低且迅速,用最短的時間傳到最廣的范圍,這是影像藝術在短短幾十年里得到光速發展的原因,因其特點催生了許多現象級傳媒案例,
在著手拍攝前,筆者做了大量的相關實地調研和資料準備,多次深入長樂古鎮進行實地調研。首先查閱了媒體報導、相關學術論文、書籍等資料,對長樂小鎮和長樂故事會的歷史發展做一個深入的研究,了解到該地區的傳統習俗、歷史故事和文化遺產;其次對非遺傳承人進行了實地訪談,收集到一手數據,和當地村民交談,了解長樂故事會與他們生活之間的關聯;最后對長樂古鎮進行勘察了解,熟悉當地的空間以及影像、聲音上的可能性,為了未來的拍攝作準備。
根據前期的資料收集和訪談考察,長樂鎮東依巍巍幕阜山余脈,南臨盈盈汨水河,一年一度的傳承“故事會”,獨特古老而又神秘,既有大人的幻想、兒童的稚拙、生活的諧趣,還有新時期長樂故事會融入現代表達。跨越千年扎根在村民里的故事會,已經引來了許多人的關注,在一代代的傳承中歷久彌新。綜合了長樂故事會的歷史故事和表演形式后,筆者選取長樂故事會“好斗”為標題,確立四個不同的部分和場景來進行拍攝,整體以抬閣故事會為主線展開、發展,主要介紹抬閣故事會的傳承歷史與傳承道路的種種艱辛。
紀錄片的拍攝以第一人稱“我”的心路歷程為線索共分為四個部分,其中第一部分為“初遇”,通過擁擠的人流、車站、長樂小鎮掠影代入,來表現“我”對長樂的第一印象——擁有歷史的小鎮;第二部分為“相識”,通過講述抬閣故事會,展現“我”在長樂小鎮生活過后對長樂小鎮的認識——文化厚重的小鎮;第三部分為“眷戀”,通過長樂小鎮人踩高蹺、制作抬閣、傳承人等生活片段和“我”的感情生活,來敘述長樂小鎮最讓人流連的一面——恬淡閑適的小鎮;第四部分為“離別”,通過對過往畫面的快速播放,演繹一場輪回,回到最開始的地方,如此的依依不舍,正如官方的宣傳,長樂小鎮——一座來了就不想離開的小鎮。
(1)視覺設計
①景別
在此紀錄片中景別的設計比較復雜,但也是遵循著一定的規律,比如展現比較宏偉的場景時使用全景,展現藝人搭建造型時一般使用中近景,在單獨展現服裝細節時使用特寫。比較深刻的特寫鏡頭的運用是在非遺傳承人陳范興為年輕人上妝時的鏡頭,一筆一劃、一紅一黑、長者的堅定與晚輩的虔誠,心里的情感與背后經歷的故事都通過特寫鏡頭油然在觀者的眼前,那種惟妙惟肖的感覺讓心靈受到了極大的震撼,而這種震撼不僅是對于非遺傳承人陳范興手藝的由衷贊嘆,更是對中國先人創造能力的無限崇拜。
②鏡頭組合
在此紀錄片中通過大量運用鏡頭組合來增強影片的真實感和人文氣息,主要是這部紀錄片中不僅記錄了很多當地村民自己創作的彌足珍貴的服裝和造型,同時也要表現當地村民積極樂觀的生活狀態,讓觀者在感受當地文化、非遺藝術的精美與當地民眾對它的熱愛的同時也能得到視覺畫面的享受。如在為了展現這項非遺藝術驚、奇、險的特點時運用了大量的運動鏡頭,用固定鏡頭相對穩定的視點來反映被攝體的運動速度和節奏變化以及被攝體的細節,白娘子宛如一個舞者,以氣定神閑的姿態進入畫面,其氣質表達及韻味之美毋庸置疑,轉眼運用移鏡頭拍攝大全景,留出時間和空間,突出了整體活動的速度與節奏感,將觀者從故事中拉回到現實的演繹,亦真亦幻。
③光線運用
在此片中,拍攝非遺活動大場景時大量采用順光拍攝,主要是為了突出整體演員造型的表面結構和外部形態,給觀眾一個更加直觀的理解。側光在增強被攝體的層次感和質感方面具有優勢。筆者在拍攝中人物妝容時就運用了大量的側光拍攝,突出了人物妝容特點,以便觀眾能夠對故事人物的演繹有一個更加清晰完整的了解。在紀錄片中運用逆光拍攝烘托該非遺活動的人頭攢動的熱鬧景象。
影片用現場震耳欲聾的鞭炮聲開始序幕,充滿民俗感的聲音渲染出長樂故事會活動儀式的莊重感。然后用舒緩的輕音樂定為背景音樂的主基調,因為影片主體部分的呈現相對是比較熱鬧的,這時再采用節奏過于復雜的音樂會對觀者產生干擾,所以筆者就力圖通過音樂與畫面的情緒對比來增強非遺藝術畫面的記憶點。整體節奏的把控上是有快有緩,開始部分,筆者為了能讓觀眾快速清晰地了解長樂抬閣故事會發展歷程,加快了畫面的速度,所以相對來說要找尋節奏稍快一些的音樂,但影片的結尾處,引發了筆者對當前眾多非物質保護遺產的沉思,所以選用了比較沉重的音樂,加強代入感,望給觀者起到一定的警醒與發散思維的作用。
近年來,隨著我國經濟的快速發展,人們開始從對西方文化的崇拜中理性回歸,中國傳統非物質文化遺產受到追捧,尋求中華傳統文化、提升文化自信、深挖文化精髓、激發文化活力,對于國人來說顯得迫不及待。而在技術條件方面,中國全面進入數字時代,直接記錄和再現非物質文化遺產已經不再是難題。這是一個通過數字化技術來保護和傳承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發展契機,即通過對歷史影像的記錄和傳播,來探索更好地保護和傳承非物質文化遺產的新途徑,紀錄片作為一種視覺與聽覺相結合的藝術形式,在對于非物質文化遺產結構和情感的表達方式上具有得天獨厚的優勢,望通過這一次對國家非物質文化遺產“長樂故事會”紀錄片的制作,為非遺現代傳承提供一塊小墊腳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