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彬彬
摘要:四川盤子《心如蓮》將抒情的四川盤子與靈動的舞蹈跨界融合,讓流動的音樂與曼妙的身姿相得益彰,為四川曲藝與舞蹈的跨界融合提供了成功范式,為四川曲藝的“創作性轉化、創新性發展”積累了寶貴的經驗。
關鍵詞:四川盤子;《心如蓮》;舞蹈;跨界融合;轉化創新
四川盤子,作為一種漢族民間藝術,主要流行于川東地區。它以竹筷敲擊瓷盤擊節歌唱而得名,演唱形式有獨唱、對唱、群唱、走唱等,過去有“唱盤子”“唱小曲”“敲盤盤”等稱謂。演唱時無伴奏,敲擊方法有敲盤沿、點盤心、平敲、輪敲、急奏、慢奪、顫、滾、滑等;按不同旋律,可敲出高低急緩不同音響。
2016年,由巴中市作家協會主席秦淵作詞、四川省曲藝研究院一級作曲家王文能作曲、四川省交響樂團一級作曲家胡曉流編曲、筆者擔綱舞蹈編導、四川省曲藝研究院演員隊表演的四川盤子《心如蓮》,代表四川省曲藝研究院參加第九屆全國曲藝牡丹獎角逐,并最終獲得“節目獎”。這是四川曲藝小曲種首次斬獲中國曲藝界的最高獎項,為四川曲藝與舞蹈的跨界融合提供了成功范式,也為四川曲藝的“創作性轉化、創新性發展”積累了寶貴的經驗。
一、四川盤子《心如蓮》的文本內涵與文化意蘊
在四川盤子《心如蓮》中,“蓮”是全曲的核心意象。詞作以蓮喻人,既描繪了蓮花千姿百態的嬌俏,也歌頌了蓮花“出淤泥而不染”的高尚品格。全詞風格高雅、清麗、活潑,兼具古典美感與現代氣息,字詞間亦透露出濃厚的四川本土韻味,不僅為全曲定下了“雅中有俏”的基調,也為舞蹈編導創造了豐富而生動的藝術意象。抒情的四川盤子與靈動的舞蹈跨界融合,流動的音樂與曼妙的身姿相得益彰,不僅實現了《心如蓮》文本所傳達的、抽象的文化意蘊的深化和外化,更對四川本土曲藝所能承載的文化內涵進行了探索和拓展。
二、四川盤子《心如蓮》的舞蹈編創
傳統四川盤子的上身動作十分豐富,有敲盤沿、點盤心、平敲、輪敲、急奏、慢奪、顫、滾、滑等,但腳下動作卻幾乎只有靜態的站姿而沒有步法。這種動作上的“缺失”,對于編導而言可謂是把“雙刃劍”。一方面,為了營造良好的舞臺效果,編導必須打破傳統四川盤子“站唱”的束縛,通過舞蹈的編排讓靜止的舞臺畫面流動起來;另一方面,它為編導的二度創作留出了更自由和廣闊的空間,為實現傳統曲藝與舞蹈的跨界融合創造了可能。正所謂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在四川盤子《心如蓮》的創作過程中,筆者作為編導,堅持揚棄繼承、轉化創新,力求賦予民族傳統藝術新的時代內涵和現代舞臺語匯。其中,首要任務就是對四川盤子的傳統動作進行解構、提煉和重構,讓節目既不失傳統盤子的韻味,又賦予其更符合現代審美的舞臺呈現。
(一)韻律
“韻”即“韻律、韻味、氣韻、神韻、意韻”等。一切內涵的氣韻、呼吸、意念、神采等都可以稱之為“韻”。身韻的韻律特征即是“形神兼備、內外統一、身心并用”,概括為四個方面即為“形、神、勁、律”。“無韻則神死,少律則風格無”,筆者堅持用“韻”來展示作品的藝術氣質,并以”韻“作為衡量主體舞蹈動作創作的標尺,將中國古典舞的身韻融入四川盤子《心如蓮》的基本動作并貫穿始終,讓四川盤子的傳統動作與舞蹈韻律相融合,使整個作品的主體動作呈現出柔美而靈巧、優雅而沉穩的意蘊,既符合中國傳統美學的審美追求,又實現了對傳統藝術的繼承與發展。因而,中國古典舞的“韻”是四川盤子《心如蓮》本體動作的“核”,它對呈現作品的整體藝術氣質、審美韻味,實現“以神領形、以形傳神、形神合一”是至關重要的。
(二)步法與流動性
由于傳統四川盤子腳下步法的缺失,為保持舞臺呈現與音樂風格的統一,筆者選用中國古典舞中的“圓場步”進行創作。“圓場步”是中國古典舞中應用最多,也是最基礎的步伐之一,分為“慢圓場步”和“快圓場步”。為與節目音樂情緒和風格相呼應,筆者選擇了“快圓場步”作為整個作品腳下動作的基本步法,并穿插了其他一些更復雜的腳下動作。作為“身韻”重要組成部分的步法,既具有相對的獨立表現價值,又與其他肢體部位相聯系,形成相輔相成的有機統一體。筆者在創作過程中,嘗試將中國古典舞的“圓場步”與頗具韻律的四川盤子傳統動作相融合,從而構成一套既有傳統韻味又富有表現力的“身韻”外部形態。此外,在步法的運用上,始終堅持“以身法帶步法”的原則,“有身必有步、有步必隨身”,節目的舞蹈形態特點和風格韻律,必須依靠步法與身法的協調一致才能體現。相較于上身的傳統動作而言,步法呈現出敏捷的特點,動作自身小空間和身體外部大空間交匯互動,使得步法的藝術語言更加豐富和別致,整個作品的意韻呈現出時而行云流水、時而含蓄典雅、時而柔美靈巧、時而莊重恬淡的特點,散發出一種女性特有的柔美與靈動相交融的意味,既符合民族審美特征,也恰到好處地烘托出作品“心如蓮,身如蓮”“出淤泥而不染”的主題。
三、四川盤子《心如蓮》中舞蹈與音樂的結合
四川曲藝中的許多曲種都是載歌載舞的表演形式,如車燈、盤子、連廂等。它們不同于純舞蹈,在創作上要以曲藝為主,舞蹈為輔。因而,在編創四川盤子《心如蓮》的舞蹈動作時,必然要以它的音樂結構、音樂情緒為基礎,既要使作品在整體審美品格上有所提升,又不能喧賓奪主,如何把握創新的“度”就成了創作的難點所在。
唱腔是區分四川曲藝各曲種的重要因素。四川盤子《心如蓮》的唱腔結構雖然借鑒了四川清音,但作曲家王文能老師并未完全按照清音結構的情緒變化進行創作,而是運用現代作曲手段,將《心如蓮》的音樂結構表達為:A段“犯苦”—B、C段歡快—D段舒緩—反復A段。A段較為舒緩,舞蹈以動靜結合為主,靜態的畫面、有層次的造型加上快圓場步的調度變化,讓舞臺呈現猶如一幅移動的畫卷,配合音樂營造氛圍,帶領觀眾快速進入音樂所營造的藝術氛圍之中。中間部分從歡快的四二拍節奏的B、C段,轉到最為抒情的D段。B段和C段音樂較為歡快,情緒張弛有度,因而舞蹈采用了幾段輕快、靈巧的舞段和大幅度的舞臺調度來渲染音樂情緒。在空間的流動上,呈現出進退、曲折、圓轉,斜線、半圓等不同軌跡的運動線路,通過迂回折轉的隊形變化、流暢的舞臺調度,力求對音樂情緒的表達更加準確到位。D段是舒緩的二重唱加伴唱,舞蹈從形意入手,結合舞美,眾演員圍繞在兩位核心演員周圍,模仿蓮花綻放的動態,一層層剝開,一層層綻放,逐漸露出包裹在“蓮花”中心,喻為“花蕊”的兩位二重唱演員,展現了水中蓮花清麗綻放的身姿,其靜中有動、以靜制動、流暢飄逸的姿態富有東方女性特有的神韻特質,點明作品的主題,加強了節目的表現力,也使節目更具有觀賞性。最后重復A段,整個節目在一幅天然的畫卷中落下帷幕。
優秀藝術作品所蘊含的“興、味、蘊、籍”令人回味無限,“韻外之致、象外之象、景外之景”的審美意境,也是筆者在創作過程中所不斷追求的境界。“創造性轉化、創新性發展”為四川曲藝的發展指明了道路,四川盤子《心如蓮》正是四川曲藝與舞蹈跨界融合的一次有益探索。堅定文化自信,用文藝振奮民族精神,是中國藝術的當代使命。我們有幸成為四川曲藝發展的實踐者、見證者,并愿與她繼續在前行的路上創造奇跡,讓傳統民間藝術的優秀基因與當代文化相適應、與現代社會相協調,實現四川曲藝的傳承創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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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四川省曲藝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