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名言
摘要:若把外國文學原著和外國文學譯著看成是有著一定聯系的兩個不同的體系,在這個前提下我們審視譯者的主體地位就更有鮮明的立場。譯者作為“第二作者”是有其主體性的,譯著是“第二作者”對原著的重新創作?!爸覍崱睂τ凇暗诙髡摺眮碚f只是一個倫理概念。譯者主體的文化身份和他的出身身份一樣,是先在性的。譯者就是“第二作者”身份、地位應等同于原著作者。
關鍵詞:外國文學原著;外國文學譯著;譯者;第二作者;主體地位
翻譯作為一門獨立的學科具有科學性,翻譯活動涉及文本客體、主體(作者、譯者、讀者)及社會等因素,是一項復雜的語言活動。長期以來,人們對作者、譯者與讀者之間關系的認識基本上都基于一種“規范性”的要求,即處于特殊地位的譯者應該如何面對作者與讀者。傳統翻譯觀對譯者的要求可歸結為兩個詞:一是忠實,二是客觀。但是這種籠統的要求過于死板。忠實與客觀這兩個詞很模糊,譯者應該忠實于原著內容還是忠實于讀者的要求?譯者應該客觀地闡釋原著內容還是客觀地面對讀者的要求?在中西翻譯史中,對譯者要求的爭論無休無止,這是一個根本不會有定論的爭辯。
譯者作為具有主觀能動性的客體存在,本身就有客觀性、選擇性和不確定性。所謂“橘生淮南而為枳”。譯者有自己的本土語言,自身的文化社會背景,因此,譯者有著自己的主觀意識和想法,翻譯不可能有定本。那么,為什么我們不換個角度來審視和分析一下譯者的身份和地位呢?如果我們把外國文學原著和外國文學譯著看成是有著一定聯系的兩個不同的體系,在這個前提下我們審視譯者的主體地位就更有鮮明的立場。
倘若我們把外國文學原著和外國文學譯著看成是兩個不同的體系,那么譯者就是原著的“第二作者”。“第二作者”的身份和地位是極為重要的,應該受到尊重,無論“第二作者”是否符合傳統翻譯觀的要求,他具有自己的主觀性,有自己的文化底蘊和社會背景,對原著的理解也不盡相同。所以出自“第二作者”的外國文學譯著是不可能有定本的。
一、外國文學原著和外國文學譯著是有著一定聯系的兩個不同體系
外國文學譯著與外國文學原著之間既存在一定聯系,又有實質差別,翻譯過程實際上是文學再創作的過程。翻譯作品本質上是兩種文學、兩種文化、兩種語言相互融合與交匯的產物,是以中文和中國文學為表述方式對外國文學進行的詮釋和再表述,是外國文學的中國化。偉大的思想家加達默爾曾說過:“所有翻譯者都是解釋者?!狈g文學作品并不等于原著本身,而是以外國文學原著為藍本進行再創作的中文讀本。我們讀外國文學譯著時,往往會感覺像在讀中國文學作品,覺得外國作家在用中文進行寫作與表述。事實上,翻譯文學首先是由翻譯者對外國文學原著進行閱讀和詮釋,經過思想內化后,再由其用中文進行表述成能夠為中國人所接受的中文文本,因此,翻譯文學即外國文學譯著并不等同于原著,很多語言上的巧妙之處來自于中文,表達方式已中國化或本土化。
二、從翻譯的本質上來分析翻譯文學是一種更新的文學模式
盡管中西方傳統翻譯都力求做到忠實原文,但絕對的忠誠是不可能的,在西方一直有“翻譯即叛逆”的說法,歌德還曾把翻譯家比作“下流的職業媒人”,現在更流行的說法有把翻譯比作“不忠的美人”,我們姑且不管這些說法的褒貶性,但文學翻譯與原著之間在內涵與性質上存在巨大差異確是不爭的事實。翻譯過程不是簡單的物質搬運,而是一項復雜且艱辛的工作,不僅要求翻譯者要跨越時間和空間的限制,還要盡力避免誤解和障礙,將兩種語言和文化融會貫通起來,最后將“不完美”的翻譯作品呈現在世人面前。翻譯總會有所增益和缺失,這是由語言的本性決定的,因為語言不是單純的語言信號,而是一個復雜的符號系統。“信號”是一個技術性名詞,它是一個內在的、孤立的存在系統,不與其它別的事物產生聯系,更不能反應和折射其它任何事物,更不會與意識形態領域發生任何關系?!胺枴眲t是一個具有折射和反應功能且與其他事物有著一定聯系的復雜體系,有著豐富的文化內涵和價值功能。語言作為一個符號體系,它具有指示性、穩定性、規范性、系統性和強制性,作為表達人的思維方式,與主體的文化背景有著內在聯系。從這個意義上講,翻譯涉及到兩個語言符號體系,是語言積極地介入到意義的創造過程,是文化類型的轉換,亦是文學模式的更新。如果把原著的寫作看作生產過程,那么翻譯則是再加工與再生產,它是一種新的寫作實踐和嘗試,充滿了無限的創造性。因此,翻譯文學不是西方文學,但也不能簡單的歸為中國文學,它是以西方文學為藍本,將其思想內涵與新意用中國文學的方式呈現給廣大讀者,從根本上說,翻譯文學是一種新的文學模式。
三、從翻譯的主體性看譯者作為“第二作者”的主體地位
在一個翻譯過程中,原作是出發點,譯作是目的地,將二者有機結合在一起的則是翻譯者,他并不是一個可有可無的隱形人,而是在翻譯過程中處于中心樞紐地位,他的語言基礎、思維方式以及文化背景無疑會對翻譯作品有深刻的影響。翻譯作品的閱讀對象是目的語讀者,他們的理解能力和閱讀訴求制約著翻譯文本的性質,而讀者是處于目的語的文化環境中的,所以翻譯始終要站在目的語的立場和角度,始終受到目的語的文化和時代制約。很多外來詞語的意義發生了變化,內涵有增有減,失去了原來的意義,這并不是譯者有意為之,而是為了適應目的語的語言環境而做的本土化改造??梢哉f,翻譯者一方面扮演讀者的身份,在理解原文的基礎上對其內化、分解和填充;另一方面翻譯者又扮演創造者即“第二作者”的身份,在目的語中賦予原作新的表現形式,使之與目的語讀者進行思想和文化交流,在另一個文化氛圍里延續這原作的生命。所以說,翻譯者作為“第二作者”是有其主體性的,譯著是“第二作者”對原著的重新創作。
四、“忠實”對于“第二作者”來說只是一個倫理概念
“忠實”始終是翻譯者堅持的原則之一,包括形式上和意義上的忠實,但翻譯是一項錯綜復雜的語言創造活動,保持譯文與原文的絕對忠實是不可能實現的,這一原則對于翻譯者這個“第二作者”來說只能是一個倫理概念。翻譯者在對兩種語言進行翻譯時,由于受到自身語言能力、文化背景、時代特色等諸多因素的影響,不可能把一種語言的內容一成不變地搬到另一種語言中去,翻譯的再生產和再創作過程也需要有藝術性和審美性。著名翻譯學家許淵沖先生曾說過“文學翻譯的低標準是求似或求真,高標準是求美”。所以,翻譯文學不必故作“忠實”而受到這一標準的制約和牽絆。
譯者的客觀存在決定了譯者的客觀性和他的主體地位。外國文學原著和外國文學譯著是有著一定聯系的兩個不同體系,在外國文學譯著這個體系內,譯者就是“第二作者”,身份地位等同于原著作者。著名學者余光中有言“譯者未必有學者的權威,或是作家的聲譽,但其影響未必較小,甚或更大。譯者日與偉大的心靈為伍,見賢思齊,當其會意筆到,每能超凡入圣,成為神之巫師,天才之代言人。此乃寂寞之譯者獨享之特權?!边@可謂是對翻譯者的最佳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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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遼寧對外經貿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