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諾亞
(中南財經政法大學財政稅務學院,湖北 武漢 430070)
“外部性”概念在經濟學中占據了較為重要的地位,曾被很多經濟學家關注與研究。盡管馬歇爾是首個提出外部性正式概念的經濟學家,但對外部性問題的探討在古典經濟學時期就已開始了。
亞當·斯密在《國富論》的后半卷談到公共工程和公共設施費用時意識到了“外部性”的存在。他認為公共工程和公共設施“設由個人或少數人辦理,那所得利潤絕不能償其所費。所以這種事業不能期望個人或少數人出來創辦或維持。”顯然在這里他已認識到了負外部性與市場供應失靈問題的存在,并提出了由政府建設和維持公共工程與設施,費用可由政府和受益者結合實際情況共同負擔的解決辦法。
在亞當·斯密之后,庇古對外部性進行了系統性分析。庇古擴充了“外部不經濟”的概念和內容,并將外部性問題對企業的影響效果轉向企業或居民對其他企業或居民的影響效果。他運用邊際分析工具闡釋了外部性,并對正外部性和負外部性作了區分。他認為外部性的存在會導致市場機制的失靈,主張由政府采取措施進行干預以校正外部性問題,使正、負外部性活動都能處于社會最佳水平。他認為通過征稅和補貼可以實現外部效應的內部化,從而引導經濟主體的經濟行為,使得私人資源配置符合社會整體利益。但是,庇古提出的校正措施也有其局限性。要想確定庇古稅稅率和庇古補貼的額度,須保證政府能可靠計量外部效應造成的損失和收益,同時要保證信息高度對稱,但這樣的要求顯然難度較大,因此,雖然從理論上講庇古提出的解決方法是完美的,但其實際執行效果與預期存在著相當大的偏差。
1960年,科斯在其著述《社會成本問題》一文中提出了外部性的相互性,提出通過市場解決外部性問題的方法,并認為庇古是在錯誤的基礎上討論該問題。他在此文中證明,在交易費用為零的條件下,沒有必要征收庇古稅,因為在這種情況下,只要產權明晰,雙方就可通過自行溝通與協商達到最佳資源配置;而在交易費用不為零的情況下,選擇哪種政策來解決外部效應內部化問題則需要進行成本的比較,庇古稅不一定是最優解。但科斯的理論也存在局限性,一是在市場化程度不高的經濟中,科斯理論不能發揮作用;二是自愿協商方式須考慮交易費用問題,若交易費用大于社會凈收益,那么自愿協商就失去了意義;三是科斯定理的前提是產權可明確界定,但現實生活中很多公共品的產權難以界定或界定成本高昂,從而使得科斯定理的前提不成立而無法應用。
斯蒂格利茨則反對科斯的解決辦法,認為科斯提出的“自愿聯合”、“協商解決”不可能實現。他清晰地認識到了科斯定理的局限性,并主張由政府來干預市場,從而節省交易費用,同時實現市場資源的有效配置。
目前可交易水權制度發展較完善的國家是澳大利亞。澳大利亞注重對水資源的可持續綜合管理,并在這一理念引導下建立了可交易水權制度。其水權制度改革的內容是要求各州實施綜合性水資源配置制度,明確界定水資源的財產權、數量、穩定性、可轉讓性和水質等。水權制度確立后,澳大利亞又接著明確規定了水權交易與風險管理的相關制度。
澳大利亞的可交易水權制度已發展了幾十年,它不僅提高了水利設施、供水系統的利用效率和政府對水資源的管理水平,且有效發揮了市場機制對水資源的配置作用,做到了將大部分外部性成本內部化,同時也促進了水資源的可持續。但在水權交易市場中,仍存在外部性問題,即上游用水者在取用水多于自己所需要量時,會將多余部分的取用水回流至取用地,而這就給下流用水者造成了負外部性問題:下流用水者取用的水資源的質量、數量均沒有了保證。不僅如此,水權交易市場還存在著交易成本的問題。交易成本會降低水權交易的可能性,減小水權交易的市場規模,同時水權的初始分配和不同的市場結構將對水權交易市場的效率產生較大影響。
進入新世紀后,我國也開始積極研究可交易水權制度的可行性。2000年末我國浙江省東陽義烏市發生了首例水權交易,使得可交易水權制度問題成為全社會關注的熱點。經過十幾年的探索,我國的可交易水權制度改革不斷推進,在法規政策制定、水權制度建設和水權交易實踐方面有諸多進展。但我國水權確立登記、交易規則、社會監督機制、政府監管與服務等一系列制度尚未建立,因此水權制度建設之路仍任重道遠。我國大部分專家都主張向澳大利亞學習,但澳大利亞是發達國家,且不論是人口、地形還是資源分布都與我國有很大的區別,且在澳大利亞的可交易水權制度的實踐中還存在著一系列問題,我們不應照搬照抄澳大利亞既有經驗,而應有選擇地學習,結合我國國情進一步探索和實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