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醫核心理論術語英譯策略及方法初探

蒙潔瓊 葛雯雯 宋寧

摘 要：在翻譯的文化處理上，學術界存在歸化和異化兩個策略。壯醫核心理論術語不僅體現了壯醫的概念思想上，還是區別及溝通其他醫學文化的必然途徑。譯者在進行翻譯實踐的時候，若術語涉及壯醫特有文化屬性，優先采取異化策略；若術語部分內涵能在英語中找到對應或類似表達，則采取異化為主、歸化為輔的策略；若術語基本內涵在英語中能找到對應或類似的表述，則應采取歸化策略進行翻譯。

關鍵詞：壯醫；術語；英譯

一、引言

作為祖國傳統醫學的重要組成部分，壯醫的起源和發展與壯族人民獨特的歷史文化、地理位置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而壯醫核心理論術語作為體現壯醫的核心概念思想、區別及溝通其他醫學文化的途徑，其特有的理論內涵和文化根基使其英譯的難度很大，這也是其至今尚無相關研究文獻可查的一個重要原因。本文將以壯醫核心理論術語的英譯作為研究對象，以壯醫特有的文化為基礎，探討不同的理論術語在英譯中應該采取的策略和方法。

二、歸化及異化策略

作為人類交流的工具，語言是文化的載體，而不同文化之間存在著相通性和差異性。相通性給來自各國家、各民族的文化交流提供了可能，而差異性又時時刻刻給這種交流設置障礙。因此，在翻譯的文化處理上，美國著名翻譯理論家勞倫斯·文努提（Lawrence Venuti）于1995年提出了歸化和異化的概念。他認為，異化是以原語或原文作者為歸宿，而歸化以目的語或譯文讀者為歸宿。異化立足民族文化的差異性，有助于保存和反映民族特性和語言風格特色，有利于讀者感受不同的民族風情，從而有利于文化的交流傳播；而歸化采取讀者習慣的表達方式，有助于跨越文化差異的障礙，幫助讀者理解譯文。勞倫斯·文努提從文學、文化和政治的高度建議采用異化翻譯，以保留原文的語言和文化差異，施萊爾馬赫（Schleiermacher）亦認為異化有助于構建國家的文化，并認為只有異化才能把讀者帶進作品。不過，也有不少國外學者對此持有不同看法，如歸化法代表人物奈達（Nida）就主張采用歸化手段，使譯文具有可讀性，以利于讀者的理解和接受。

三、不同翻譯策略及方法在壯醫核心理論術語英譯中的應用

1.壯醫天人自然觀術語的翻譯策略及方法

壯醫認為人類在生長壯老的過程中，逐漸與自然界的規律相適應，對于自然界的異常變化，人體也必然反映出與之相應的生理活動或病理變化。人體適應自然界變化，體內陰陽平衡，三氣同步，就能健康無病；反之，則會疾病纏身，甚至短壽夭折，這就是壯醫的天人自然觀。壯醫的天人自然觀具體表現在陰陽為本和三氣同步。

（1）“陰”“陽”的翻譯

壯醫與傳統中醫一樣以陰陽為本理論，認為陰陽的存在及運動變化是大自然一切變化的本源，陰陽運動變化規律是宇宙變化中最基本的規律，是人體一切生理病理的變化、各種藥物及治療技法所起的作用、疾病的轉歸等的原因。“陰”“陽”是壯醫陰陽為本理論的核心術語。

“陰”“陽”是中國古代哲學的一對范疇，蘊涵東方色彩和獨特的思維方式，具有典型的中國文化特色，在西方文化中很難找到對應的英語詞匯，無論直譯還是意譯都無法準確再現原文的內涵，因此應該首選異化策略，采用音譯的方法，譯為“yin”“yang”。如此既能保持醫學術語言簡意賅的特點，還能保持壯醫原始風貌，減少翻譯過程中的文化缺失。如若簡單直譯為“shade”“sun”，不僅外國讀者無法理解，亦不能準確地傳遞術語所含信息。

（2）“天氣”“地氣”“人氣”的翻譯

壯醫認為人與自然界相通，人體內的天氣、地氣、人氣保持平衡狀態，稱為三氣同步，是一種正常的狀態。反之，人與自然界不能相通，人體內三氣不能保持平衡狀態，稱為三氣不能同步，人體就會衰弱、患病，甚至死亡。三氣同步則是壯醫特色鮮明的理論，“天氣”“地氣”“人氣” 是該理論的核心術語。

壯醫關于氣的含義主要有兩方面：一是呼吸之氣，人在呼吸運動中不斷吸入自然界清新之氣，呼出體內的濁氣；二是對人體某些特定功能的概括，壯醫認為氣是功能，是動力，是生命力的表現。如果采取歸化的策略，采用直譯的方法翻譯“air”“breath”“vital energy”，信息顯然不能對等，都不能表達其豐富內涵。而如果采用異化的策略，同樣采用音譯的方法，譯為“qi”更為合適。

壯醫基礎理論所說的天氣主要是指宇宙空間、大自然、陽光、空氣、季節以及居于上部的方位等。壯醫所稱的地氣，主要是指地球的自然地理環境以及方位中屬于下部者。與天氣相對，地氣在特征上偏指可以感知而且有形的自然物質，如土地以及稻米、果蔬等可提供營養的物質。壯醫的人氣主要指人類總體及個體的活動（如衣、食、住、行等）、人的生命活動（生、長、壯、老），是人類一切社會活動和生命活動的總稱。此處的“天”“地”“人”在西方文化中能找到指示意義相同或相似的詞，因此宜采用歸化策略，采取直譯的方法翻譯為“heaven”“earth”“human”。結合上文“氣”的譯法，“天氣”“地氣”“人氣”則就是采用了異化為主、結合歸化的方法，翻譯為“heaven qi”“earth qi ”“human qi”。

需要特別注意的是壯醫認為在天、地、人三氣同步運行的同時，人體本身又是一個小宇宙：人體上部（天氣）、下部（地氣）、中部（人氣）同步運行，彼此交流感應，以維持整個人體生命活動的有序進行。為了將人體內三氣與上文的三氣區別開來，翻譯時可采取解釋性翻譯的方法，譯為“heaven qi in upper body”“earth qi in lower body”“human qi in middle body”，不過若簡譯為“upper qi”“lower qi”“middle qi”，則更符合術語精煉的特點。

2.壯醫調節系統理論術語的翻譯策略及方法

壯醫認為，天、地、人之間的協調同步運行以及人體上、中、下三部之氣的協調平衡，是通過“三道”和“兩路”的調節來實現的。壯醫三道兩路理論認為，人通過呼吸與天氣相通，飲食水谷從嘴巴進入人體，經過新陳代謝的糟粕通過二便排出體外，又與地氣相通。人體上下之間有水谷氣運行的通道，而人體與環境的物質、能量、信息交流以及人體自身功能協調，則必須通過兩路來調節。壯醫三道兩路理論是壯醫基礎理論的核心內容，氣道、谷道、水道、龍路、火路是其核心術語。

（1）“谷道”“氣道”“水道”的翻譯

壯醫稱食物進入人體體內得以消化吸收的通道為谷道，人與大自然之氣相互交換的通道為氣道，而人體內水液運行和散布的通道則為水道。可見，壯醫三道中的“道”指的是“通道”，是現實中存在的內容，在英語體系中能找到指示意義相同或相似的詞，因此宜采用歸化策略，采取直譯的方法翻譯為 “passage”或“channel”。此處的“谷”雖然在英語中能找到對應詞，可以采用歸化的策略，但是由于壯醫“谷道”中的“谷”不僅僅指谷類，而是泛指一切進入嘴巴的食物，因此不應采用直譯法翻譯為“grain”，而應該采用意譯法，翻譯為“food”；同樣，壯醫“水道”中的“水”不僅僅指一般意義上的水，還包含其他液體如體液、尿液等，因此不能直譯為“water”，而應該翻譯為“fluid”。值得一提的是，“氣道”中的“氣”在此處指的是呼吸吐納之氣，因此應采用歸化策略，直譯為“air”。由此，“谷道”“氣道”“水道”可相應譯為，“food channel”“air channel”及“fluid channel”。

（2）“龍路” “火路”的翻譯

龍路與火路是壯醫對人體內雖未直接與大自然相通，但卻是維持人體生機和反映疾病動態的兩條極為重要的內封閉通路的命名。根據壯族民間的認識，龍是制水的，因而龍路是制約血液在人體內運行的通路，因此也稱為龍脈、血脈。龍路有干線，有網絡，遍布全身，循環往來。火路是體內傳感各種信息，以維持人體內外環境之間的平衡協調，以及調節體內生理平衡的通道。火路同龍路一樣，遍布全身，形成網絡。可見，壯醫兩路中的“路”指的不僅僅是“通道”，更是“系統”“網絡”，在英語體系中能找到指示意義相同或相似的詞，因此宜采用歸化策略，采取意譯的方法翻譯為“system”或“network”。

壯醫“龍路”中的“龍”反映了壯醫的部分文化特征，在英語中雖然也能找到相似的詞語“dragon”，但是兩者不僅在形象上相差甚遠，在文化內涵上更是截然不同。“龍”在中國文化中是吉祥之物，是能興云降雨的神獸；而“dragon”在英語文化中的卻是罪惡的象征。比如，在圣經故事中，與上帝作對的惡魔撒旦（Satan）就被稱為the great dragon。因此，“龍路”不能采取異化的策略直譯為“dragon system”或“dragon network”，而應該采取歸化的策略意譯為“blood network”。同樣，“火路”中的“火”指的也不是實際生活中的火，而僅僅是指其具有火的觸發之性，實質上指的是人體感應系統，含義上更接近于西方醫學上的神經系統，因此“火路”宜采用歸化策略，采取意譯的方法翻譯為“nervous system”或“nervous network”。

四、結語

壯醫術語的翻譯實際上是對壯醫文化的解釋，壯醫核心術語的翻譯更是對壯醫關鍵概念及核心思想的闡述，對壯醫的對外推廣以及傳播意義重大。這就要求譯者在翻譯過程中，對涉及壯醫文化屬性的內容謹慎對待，把握好歸化策略和異化策略的對立統一，既不能為了保留壯醫文化特色，過分追求“異化”，導致譯文晦澀難懂，也不能為了提高譯文的可讀性，過分追求“歸化”，使英文讀者無法真正了解壯醫的內涵，不利于壯醫的推廣和傳播。

參考文獻：

[1]Venuti，Lawrence.The traslators Invisibility： History of Translation[M].London： Routledge Publishing，1995.

[2]張沉香.論異化與歸化的動態統一[J].語言與翻譯（漢文），2006（4）：43-46.

基金項目：廣西壯族自治區教育廳2017年中青年教師基礎能力提升項目“壯醫藥基本名詞術語英譯資源數據庫構建研究”（項目編號：2017KY0302）；廣西中醫藥民族醫藥2016年科研課題“歸化與異化理論指導下的壯醫基礎理論術語英譯研究”（課題編號：GZZC16-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