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為何而笑？

本·希利

俗話說：笑一笑十年少。一般來說，人們遇到自己覺得有趣的事情時就會笑。今天，我們嘗試為人們發笑的原因找到理論依據，看看人們究竟在笑些什么。

美國作家E·B·懷特曾經說過：人們可以像解剖一只青蛙那樣剖析笑點。但是青蛙在解剖的過程中會死去，分析笑點也會令原本妙趣橫生的笑料變得索然無味，經過解釋的笑話同青蛙殘骸一樣，笑點支離破碎，青蛙失掉性命，除了搞科研也別無他用了。然而，哲學家、科學家以及一部分追求嚴密邏輯、傾向于用左腦的喜劇家們，幾個世紀以來一直在執著地研究幽默的內核，試圖分析其可笑之處，為其找到嚴謹的解釋。

學術界對幽默的定義是：當人們從認知的角度上評價某事物可笑，或某事物引發了積極的快樂情緒，抑或制造出實實在在的笑聲，便認為該事物是幽默有趣的。然而，成年人每天笑出聲的平均次數達18次，因此笑聲不能成為可靠的評判指標。研究者們發現，引人發笑的話語只有10%-20%姑且有一點幽默性。

目前流傳得較廣的一種理論，獲得了一本正經的喜感終結者柏拉圖、亞里士多德、霍布斯、笛卡爾和波德萊爾的普遍共識。他們堅信，當我們面對他人，自身感覺優越時，就會產生快樂情緒。弗羅伊德的觀點則是，被限制、被禁止的事物本身就很可笑，此時，幽默如同可以釋放被身體壓抑的能量的壓力閥。由康德和叔本華提出、被喜劇家亨尼楊曼驗證的理論是：幽默源于混亂——當秩序或規范因某種荒誕不經的行為被打亂，人們就會不由自主地想笑。

但是上述所謂的混亂論、優越論及釋放論都存在漏洞，無法完整詮釋幽默的真諦。科羅拉多州立大學博爾德幽默研究實驗室的兩位研究員，彼得.麥格勞和加勒.沃倫指出：無意間殺死自己的愛人是一種混沌的狀態，殺人者相對于被殺者具有優越性，受到壓抑的愈演愈烈的緊張感得到釋放，獲得了自由和解脫——上述3種理論都能夠滿足，但這件事并不可笑。他們二人提出了“善意的冒犯理論：強調這種混亂的狀態必須是在不懷有惡意的前提下形成的，才能被算作為幽默。

他們列舉了一系列規范常理被破壞的例子：如喜劇鬧劇、畸形秀中傷及自尊的描述或表現形式，方言、用詞不當等不規范的語言表達，違反社會習俗和常識（如在廁所餐廳就餐，或其他怪異行為），違背道德規范（如獸交、不敬行為）等，上述行為雖然不雅，破壞了正常的社會秩序和規范，但都具有喜感。當然前提條件是，這些行為沒有使觀者感覺自身的安全受到了威脅。

幽默究竟因何而存在？在《性、侵略和幽默：對獨輪車的回應》中，一位英國研究者提出自己的觀點，他認為幽默具有侵略性，是男性荷爾蒙激增的產物。該假設是當他在外面騎獨輪車，很多男人對他冷嘲熱諷時產生的。他認為相比于男性的侵略性和攻擊性，女性更擅于支持和鼓勵。但他也表示，證實此理論還需要進一步的研究，“這涉及內分泌研究等醫學手段，僅靠騎獨輪車是不夠的”。

一個更加被廣泛接受的理論設想是，幽默感是人類進化中為了生存，不斷適應外界環境所產生的一種能力，在人類漫長艱辛的進化史中，幽默感幫助內心并不強大的人們區分是非對錯，遠離危險傷害，從而存活下來，世代繁衍生息。

那么在未來，幽默又將有怎樣的進化和發展呢？加拿大和澳大利亞的科學家正在致力于“量子幽默理論”的研究，計算機科學家們正在探尋人工智能能否識別、解讀，甚至創造出有趣的影像和意象，還有一大群硅谷技術專家和業余喜劇作家正在努力制造具有完美搞笑能力的聊天機器人。而我們呢，不妨繼續捧腹大笑，也可以繼續探尋幽默為何物，只是小心身上不要被濺到青蛙的膽汁哦。

[譯自美國《大西洋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