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王志翔

中國國家博物館珍藏針灸銅人
來中國國家博物館參觀,必須要去的非古代中國展廳莫屬。17000平方米的展廳,是中國國家博物館最大的展廳;2500余件珍貴文物,以王朝更迭為主脈絡,全面系統展示古代中國的歷史進程,高屋建瓴地勾勒出中國古代文明的整體架構。人面魚紋彩陶盆、四羊青銅方尊、后母戊鼎、擊鼓說唱陶俑……許多在歷史課本中出現過的“大咖”在這里露出“尊容”,只為與你“面對面”地回憶歷史煙云,共享古韻華章。
為集中體現宋代科技成就,在“遼宋夏金元時期”展廳的“針灸銅人”格外引人注目。眾所周知,2017年新年伊始,國家主席習近平會見世界衛生組織總干事陳馮富珍時,贈送給世界衛生組織一具用于針灸教學的銅人模型,這具模型正是以中國國家博物館的“針灸銅人”為模板。有幸與跨洋“國禮”——針灸銅人的原型邂逅于此,真令人驚喜!
宋置太醫局,行官制;太醫局置太學,從事醫學教育;針灸科學生考試,太醫學在太醫局程文中有針灸測驗題目;設置太醫院,聘醫術精湛者充之;政府主持開設“校正醫書局”,征召著名醫家對包括《針灸甲乙經》在內的針灸著作進行校勘整理。
這一時期,醫家們不斷發現了新的針灸穴位,為防止混亂,便于統一教學、實踐,宋仁宗親自下令鑄造針灸銅人用于針灸的臨床與教學。1026年(北宋天圣四年),尚藥奉御官、針灸學家王惟一奉敕主持制造帶有經絡穴位的兩具針灸銅人(被后人稱為“天圣銅人”),其中一具置宮中供鑒賞,另一具送醫官院,作為針灸教學模型和測試醫學生及醫人針灸能力的工具。銅人既是針灸醫療的范本,又是醫官院教學與考試的工具。考試時,銅人外層涂蠟,穿上衣服,體內灌水;學生根據命題以針刺穴,針入水出,方為合格。
后來,兩具銅人分別放在醫官院和大相國寺。1128年,北宋被金所敗,相國寺的銅人毀于戰火,僅剩醫官院內的銅人。元滅金后,將此銅人運至大都(今北京市)。此時的“天圣銅人”已經歷200來個寒暑,其形象已經昏暗,穴名或已不清,并有缺損者,不堪再用。1265年,元統治者請尼伯爾匠人阿尼哥對針灸銅人進行修整。經過修復后,其形象煥然一新。
明代英宗正統年間,銅人因磨損而無法再用,統治者組織仿造,即“正統銅人”,北宋銅人原件遂被遺棄,下落不明。但“正統銅人”也是命運多舛,在1900年被俄軍掠奪,現存于俄羅斯圣彼得堡冬宮博物館。到了1902年(清光緒二十八年),清代太醫院根據明代南京太醫院珍藏的明堂圖,結合北京太醫院的明正統銅人體例,奉命制作了清代光緒年間的銅人。“光緒針灸銅人”鑄成后置于太醫院“銅神殿”,1925年移交故宮,現藏于中國國家博物館。

北宋針灸學家王惟一奉敕主持制造帶有經絡穴位的兩具針灸銅人。
文物小課堂

國家主席習近平會見世界衛生組織總干事陳馮富珍時,贈送給世界衛生組織一具用于針灸教學的銅人模型,這具模型正是以中國國家博物館的“針灸銅人”為模板。
經脈“流行不止,環周不休”,源自《素問·舉痛論》的這句經典記載,是世界上最早的關于血液循環的記載,它比英國醫生哈維在1628年提出的“血液循環”理論早兩千多年。
《黃帝內經》記載了160多個腧穴(單穴125個,雙穴135個)的名稱、分布、部位、取法、主治及針刺方法等。書中還有多處引述“九針”“刺法”“經脈”等遠古文獻,從針具特征、針刺手法、深淺部位等方面詳盡論述了針灸在實踐中的操作與運用。
汪石山《針灸問對》中說:“《內經》治病,湯液醪醴為甚少,所載服餌之法一二,而灸者四五,其他則明針法,無慮十八九。”這就指明了針灸在中醫臨床治療中的重要性。
《黃帝內經》奠定了針灸學的理論與實踐基礎,是我國針灸醫學發展史上的一座里程碑。后世醫家對之進行了校勘、注釋、發揮,并且進一步實踐應用,進而再總結出新的理論與經驗,針灸的穴位數量、穴位功能等研究都得到進一步繼承和發展。
自561年知聰攜明堂圖等針灸文獻經朝鮮半島赴日本始,針灸的對外交流已有1400多年的歷史。1971年,美國“針灸熱”引發了世界范圍內學習針灸的熱潮,僅僅40余年的時間針灸就傳播至西歐、俄羅斯、澳大利亞、巴西等140多個國家和地區。
“國禮”銅人贈予世界衛生組織,其寓意深刻。在新的歷史時期,相信針灸這項古老的中醫技法,會在中華大地及越洋彼岸煥發出更絢爛的生機與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