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從文不再稱老子

張達明

小學畢業后，沈從文參加了一支土著軍隊。由于勉強可以寫幾個字，他便成了師爺。雖然也算個“文化人”，但仍和過去一樣言必自稱“老子”。

其間來了個姓文的秘書。一天，沈從文又是“老子老子”的，文秘書說：“小師爺，你人才這么一點點大，一說話怎么老子長老子短的？”沈從文說：“這是老子的自由。不過是說來玩的，并不損害誰。”文秘書勸道：“莫玩這個，你聰明，應當好好學習，世上有多少好事情可學呀！”沈從文不服氣：“那你給老子說說，老子再看看什么樣好就學什么吧。”

這時，文秘書拿出一本厚厚的書，讓沈從文看。當看到書中的字那么細小，書卻那么厚時，沈從文竟嚇了一跳。見狀，文秘書說：“小師爺，這是寶貝，天下什么都寫在上面，你想知道的各樣問題，全都寫得有條有理，清楚明白。”沈從文半信半疑，一抬眼，正好看見戲樓前諸葛亮三氣周瑜的木刻，就說：“孔明先生怎么樣？”文秘書很快就翻出孔明的詞條，將其生平事跡說得清清楚楚。沈從文又說了一些詞，文秘書都在書中找到答案。

這讓沈從文對這本厚書多了一份虔誠，竟將手洗得干干凈凈，小心地翻看起來。文秘書趁機問道：“你看過報紙沒有？”沈從文說：“老子從來不看報?！蔽拿貢鴮眠^來，翻出“老子”的詞條讓沈從文看。這一看，沈從文才知道“老子就是太上老君”，他頓時羞愧地低下頭。從此，他不再自稱老子，并自費訂了一份《申報》，每天學習不止。

那書正是《辭源》。沈從文回憶說：“常常在夢里翻閱那寶書，是寶書讓我知道了膚淺，很為以前自稱老子感到羞愧。可以這樣說，是《辭源》打開了我自學的大門。”

（編輯/北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