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來西亞伊班族傳統節日

侯燕妮

摘 要：馬來西亞是一個多元民族和多元文化國家，伊班族是東馬來西亞沙撈越州原住民，也是該州最大的民族，主要以捕魚、打獵及務農為生，有著豐富的文化習俗。傳統節日作為生活方式、精神信仰的體現，是研究馬來西亞伊班族文化的重要方面。

關鍵詞：馬來西亞；伊班族；傳統節日

一、伊班族概述

在加里曼丹島北部，東馬來西亞的沙撈越州居住著一個古老而神奇的民族——伊班族。沙撈越有27個民族，但主要為伊班族，他們占整個沙撈越人口的百分之三十。伊班族又稱海達雅族，是沙撈越的原住民，主要以捕魚、打獵及務農為生。伊班民族原是婆羅州的本土民族，1840年，英國殖民主義者為剿伐海盜，促使伊班族群大遷移，伊班族沿沙撈越河而下，遷居在加帛、巴來古士一帶。伊班族原來過著流動的農牧生活，主要在河流捕魚，在森林打獵及種稻。他們習慣于群居，一大族人住在同一屋頂下，這種住房稱為長屋。往日，伊班人因善于戰斗和獵取人頭而令人畏懼，隨著現代化的教育普及，如今移風易俗，和其他種族和諧相處。他們的節慶和民族舞蹈，體現往昔之英雄主義、精神信仰和對豐收的感恩，成為沙撈越最具吸引力的多姿多彩的文化活動的主要部分。

在伊班族多姿多彩的文化活動中，不得不提的便是他們的傳統節日。自古以來，伊班族便是一個以務農為生的民族，主要種植水稻。因此早期他們從尋找耕地、播種到收割都必須舉行悅神祈禱儀式，祈求神靈保佑豐收。也正因為如此，便逐漸形成了一系列頗具特色的關于慶祝豐收的歲時農節，包括犀鳥節、謝恩儀式、除夕以及嘉禾節等。

伊班族對于新生命的誕生也非常重視，每當有新生命誕生時，他們都會以其傳統的方式來表示慶賀。這不僅是對新生命的迎接，也是對新生命的尊重。在這一系列慶祝方式中，最值得一提的即血水沐浴和雞啄飯團。也正是因為有這些傳統節日的存在，才進一步增加了伊班族的特色和神秘感。

二、伊班族傳統節日

1.犀鳥節

犀鳥是一種奇特而大型的鳥類，嘴長、黑身、頂著五彩冠，被伊班族人視為“神鳥”，奉為神靈，相信有犀鳥的護佑就可以獲得豐收。在伊班族的門檐上都有這種“神鳥”的裝飾，而且在伊班族的服飾與舞蹈上也可以看到模仿犀鳥的身影。因此伊班族人每年都要慶祝犀鳥節。

犀鳥節又稱“豐收節”，節日沒有固定的日期，通常是在谷物收割后舉行。節日當天，男子們頭戴花翎帽，腰系縷刻精致的銀帶，身披鑲嵌著魚鱗片與貝殼的絢麗鎧甲；而女子則戴著彩珠串編織的披巾，腰束兩三條做工精細的銅帶或銀帶，穿著色澤鮮艷的桶裙，頭上佩戴著金銀手飾。人們聚集在祭臺前參加隆重的祭鳥儀式。儀式由各長屋的屋長主持，由祭司祈禱。人們用豬作祭牲來供奉犀鳥，祭司根據豬肝的顏色、紋理來占卜吉兇禍福。如卜得吉兆，則群情振奮，狂舞歡慶；如為兇兆，祭司則婉辭勸慰。

祭禮結束后，人們則進行各項娛樂、競技活動。白天，人們斗雞、賽龍舟；夜晚則唱歌、跳舞和聚餐。舞會上人們常跳武士舞、土風舞、老鷹抓小雞、猴子捉跳蚤等民間舞蹈。人們歡歌豪飲直至夜闌更深。青年男女則常乘此良機，相約至僻靜處談情說愛。

從伊班族人的節日裝束不難看出，他們對犀鳥節的確非常重視。人們在這一天打扮地花枝招展，酷似美麗的犀鳥，這一方面表明了他們對犀鳥的喜愛之情，另一方面也展示了他們對犀鳥節本身的重視。

為了表達對犀鳥的感謝，節日一般在收獲之后舉行，感謝犀鳥的保佑，讓他們獲得豐收。同時，伊班族人還用豬肝來供奉犀鳥，以祈求來年的豐收。這一系列的活動都折射出犀鳥在伊班人心中地位的神圣性。

2、謝恩儀式

伊班族的謝恩儀式其實與其犀鳥節有著異曲同工之妙，不同之處在于犀鳥節是在收獲之后舉行，而謝恩儀式是在收獲季節到來之前舉行；犀鳥節是為了感謝犀鳥對他們的庇護，而謝恩儀式是為了感謝神靈。

謝恩儀式是伊班族傳統的農事祭典，旨在慶祝豐收并向眾神靈施禮謝恩。屆時，由祭司主持儀式。長屋屋長率領村民向眾神靈施禮謝恩。禮畢，婦女們揮鐮割稻，男人們則把割下的稻穗背回長屋。等待在家的老年婦女們則為滿載而歸的人們送涼茶和甜酒；而那些年老體弱的男子們則敲鑼打鼓，喜唱豐收歌。

這不能不說是一幅其樂融融的畫面。僅從謝恩儀式就可以看出，伊班人確實是一個勤勞的民族，而且有著質樸的民情，最重要的是有一顆感恩的心。

3、除夕

提到除夕，在中國必然無人不知不人不曉。然而，我們所知道的除夕僅僅是中國的傳統節日。在沙撈越的伊班族中，同樣也有除夕。

每年的五月三十一日，是馬來西亞沙撈越伊班族辭舊迎新的傳統節日。除夕時，長屋屋長要率領全體居民舉行隆重的祭典。早晨八點鐘，要在“人頭屋”（長屋居民放置人頭骨的屋子）中殺兩頭豬，并把豬血分給各戶。豬肉煮熟前，頭人或祭司要先誦經，然后猛敲長鼓，以驅邪避災，用激越的鼓聲壓倒不祥之鳥的叫聲。夜晚，長屋各戶都得派一人前往“人頭屋”睡覺，以祈求人頭孤魂保佑全家平安，并鍛煉人的膽量。

同中國的除夕相比，伊班族的除夕比較簡單。持續時間沒中國的除夕長，禮節沒中國的多，規模也沒中國的大。但是，不論是中國的除夕還是馬來伊班族的除夕都有同一個意義，即除舊布新，禳災祈福。這也表明，不論宗教、民族、國籍是否相同，對平安生活的追求都是統一的。

伊班族的歲時農節的確有著自己的民族特色。無論是對犀鳥或是神靈的感謝，還是通過慶祝除夕來表達對幸福平安生活的追求，這其實都是伊班族淳樸民情的一種表現。或許最原始的伊班族因善于戰斗和獵取人頭而令人恐懼，在世人看來他們就是兇悍的象征，然而他們的這些節日也從另一方面表達了自己的感恩之心。

4、嘉華節

嘉華節也是伊班族的一個傳統節日，同時也被馬來西亞政府定位全國公共假期。嘉華節通常于每年6月1日舉行，之前則需要做大量準備工作，如制作椰花酒、各類糕點，清掃、裝飾房間等，一般提前一周開始準備。[1]在嘉華節這天，伊班族會邀請各族朋友前往長屋共慶節日，先由屋長主持一項祭奠山神與幽靈的傳統儀式，然后由穿著伊班武士服裝的戰士，輪流跳起英勇戰舞。而且人們除了歡唱跳舞及喝椰花酒以外，還會表演一種別具特色的舞，戰士舞蹈（Ngajat Lesung），舞者用嘴咬住搗臼并舉起，以展示他的力氣。接著是節日中最重要的謎令（Miring）儀式，祭司長老將捧起一只白色和一只紅色小公雞，在賓客的頭頂上來回擺動，并念祈禱的咒語，以祈求山神及幽靈能夠保佑族人及客人健康長壽，豐衣足食，安居樂業。

5、血水沐浴

在伊班族中，嬰兒出生后要接受洗禮。這一習俗不論是從時間還是地點來說都有著傳統而特定的講究。

血水沐浴是伊班族為嬰兒洗禮的傳統儀式，通常在嬰兒降生后的某個節日前夕舉行。按照伊班族的傳統習俗，嬰兒降生后不能隨意洗澡，必須選擇一個吉日，即某個節日的前夕為他舉行沐浴禮，以驅逐邪惡，慶祝新生。屆時，全體長屋居民都要出席儀式。人們簇擁著懷抱新生兒的父母，鑼鼓喧天地前往舉行儀式的地點。而且這個儀式的地點也并非隨意挑選，必須是河邊或是海邊。當人們來到河邊或海邊以后，列隊中的第二個人為嬰兒誦經祈禱；第一個人則揮刀砍水，并在河水上游殺雞。[2]嬰兒于下游，在帶有雞血的河水中接受洗禮。從此以后，嬰兒的沐浴則不再受任何限制。

6、雞啄飯團

如果說血水沐浴是伊班族人的第一個人生慶禮，那么伊班族人的第二個人生慶禮便是啄飯團。

命名對于伊班族來說非常重要，雞啄飯團是伊班族的傳統命名儀式。按照伊班族傳統的習俗，嬰兒降生后父母并不急于立即為孩子起名，而是先翻閱家譜，選擇親屬中那些終身富貴的人的名字來為嬰兒命名。同洗禮一樣，行命名禮也有時間講究，也要挑吉日良辰。這也足以看出伊班族對于新生命的重視，以及在禮節方面的講究程度。

儀式開始時，屋長誦經祈禱，主家隨即把備用的幾個吉祥的名字編成數字號碼，將號碼逐一寫在幾張紙條上，再將紙條分別包進幾個米飯團內，然后放雞啄食飯團。[3]很明顯，最先被啄開的那個飯團里寫的名字就是嬰兒將要使用的名字。當主家正式為嬰兒命名后，前來才加儀式的賓客便紛紛向主人道喜，為嬰兒祝賀，并會受到主人的款待。

許多民族根本就沒有嬰兒洗禮儀式，即使有也只是一個簡單的形式，而伊班族卻如此的講究與重視。對于嬰兒的命名，雖然每個民族都會寄予特殊的含義或希望，卻幾乎很少有民族將其辦的如此盛大與正式。而在伊班族眼里，這是重要的人生慶禮，或許只有通過這樣才能寄托他們對孩子的美好祝愿。

三、總結

通過對伊班族傳統節日的舉辦目的以及舉辦形式的分析，可以總結出關于伊班族的四個特點。

一、縱觀伊班族傳統節日的舉辦形式可以發現，幾乎所有的節日都由屋長主持。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這也是由伊班族的聚居形式所決定的。伊班族喜歡群居，族人居住在長屋內，因此，每個長屋必有一個屋長。長屋的屋長就如這個長屋的領導，因此節日由屋長主持也就理所當然了。其實，這也從另一個側面說明了伊班族是一個團結的民族，他們能夠在屋長的帶領下融洽地生活，不斷地發展。

二、在伊班族的傳統節日中，祈禱和感恩是一個永恒不變的話題。伊班族是一個以農業為主的民族，因而其傳統節日以對豐收的祈禱和感恩為主也就順理成章了。不論是他們的歲時農節，亦或婚慶儀式，還是人生慶禮，都離不開對神靈的感激，對豐收以及安居樂業、平安幸福的祈禱，對邪惡的驅逐和對新生的祝福。由此可以看出，伊班族人懷有一顆感恩的心，同時也一直保持著自己的信仰。他們信仰犀鳥，同時也信仰神靈的保佑。這也足以證明，伊班人已不是那個以獵取人頭的多少來被尊為英雄的民族了。他們學會了接受現代文明，摒棄落后習俗，從而不斷進步。

三、伊班族雖有它保守的一面，卻也不失開放的一面。或許在許多生活習俗或是其它方面伊班族依然保留著固有的習慣。但伊班族也有自己開放的一面，就拿犀鳥節來說，人們依然唱歌、跳舞、甚至豪飲至夜闌更深。而且也是男女自由戀愛，一夫一妻制。

四、公雞在伊班族的生活中有著非同小可的作用。伊班族的斗雞幾乎是聞名遐邇，這也與伊班族骨子里的戰斗精神密不可分。此外，無論是各種祭祀，還是婚慶、洗禮、命名等都會有公雞的身影。

參考文獻

[1]Zainal Jaslan，2006. Hari-Hari Perayaan Masyarakat Malaysia. Kuala Lumpur：Kementerian Kebudayaan，Kesenian dan Warisan Malaysia（KEKKWA），P59.

[2]《伊班族習俗》（Adat Resam Kaum Iban）https：//kaumibandimalaysia.wordpress.com/2017/06/05/adat-resam/

[3]《馬來西亞民族文化與習俗——伊班族篇》（Adat dan Budaya Etnik Malaysia--Kaum Iban）http：//bmpengurusan2010.blogspot.com/2010/09/kaum-iban.html

（作者單位：廣東外語外貿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