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紐曼的色域繪畫看抽象表現主義的自由之光

王小瑜 楊新宇

摘 要：巴尼特·紐曼（Barnett Newman，1905—1970）作為后期抽象表現主義畫家，和波洛克、德·庫寧等藝術家形成了截然不同的兩種風格，波洛克、德·庫寧主要是在畫布上滴灑顏料來抒發自己的情感，他們更加關注的是繪畫的行為本身而非繪畫的主題。紐曼的繪畫藝術顯然不在技巧，而更重視作品思想的論述。本文從紐曼的色域繪畫出發，論其藝術創作中，對于空間感的創造及表現不僅在形式上，更是在形而上學上都反叛了傳統繪畫空間的表達的意義，進而討論色域繪畫由視覺沖擊到觀者心理場的映射。最后將色域繪畫抑或抽象表現主義推向更為宏大的美術史或是社會層面的對自由意志純粹而極致的追求。

關鍵詞：紐曼;色域繪畫;抽象表現主義;自由

1 抽象表現主義之紐曼的色域繪畫

在西方繪畫中，色域繪畫的藝術風格獨樹一幟，像紐曼、羅斯科等抽象表現主義藝術家，在創作中追求單一、厚重的色彩效果，是紐約畫派的代表，對后來美國色域繪畫一派影響深遠。色域繪畫在抽象表現主義中主張以明確的抽象形式也就是輪廓明顯形狀，平整光滑的大色面作畫，作品講究色域之間強烈的色調對比，追求光滑和完整，不顯手法筆觸痕跡的畫面效果，而更加注重繪畫中形成的整體性和連續性。紐曼在繪畫中的典型作品是畫面上用大面積統一形狀或純粹的色塊、清晰的邊緣，以垂直的細線分割畫面來營造獨特的空間感，通過色塊間精巧微妙的變化創造獨特的“光感”。這種沉靜平和的方式來描繪作品給人以難以言傳的感受，以此建立了自己較特色的“zips”風格符號。色域繪畫中大多采用大面積的幾何形色塊和反自然色的構圖，看似簡單的作品，卻包含了創作者深刻的藝術思辨，帶給觀者無盡的想象。而色域繪畫中純粹的色彩和特色的構圖，揭示的是具有普遍意義的精神和心理影像。故在欣賞紐曼的作品時，時常能感覺到一種寧靜的恐懼感以及疏離感。

2 紐曼繪畫創作之無限的空間感

作為忠誠的猶太教徒，紐曼對宗教有著特殊的情懷，也因此影響著他的藝術作品及其藝術觀念。在基督教堂，看到耶穌肖像以及教堂建筑空間所產生的強烈的壓迫感，讓信徒們對宗教的敬畏之感油然而生。對于色域繪畫的藝術家們同樣認為其作品亦可產生類似的效果，因而也希望自己的作品能夠在一個安靜的環境中展示給觀眾，讓藝術作品與觀者形成互動，通過凝視與傾聽去了解作者畫作的內涵乃至全部意義。紐曼的藝術作品較他人作品，其畫幅巨大，目的是讓觀者近距離體驗畫作的力量，積極營造畫作與觀者置身其中的空間的真實感與參與感，給人留有無限的想象空間，進而將觀者引入色域繪畫的神秘氣氛中去感受色彩、色條、光的律動以及紐曼作品的獨特氣質。

不同于其他藝術家對色彩的輕描淡寫似的表達，紐曼在其作品上始終追求純粹的色彩表現和簡潔的單色風格。他不惜反叛傳統繪畫對三維空間感的塑造手法，選擇平面作畫的方式，通過色彩之間的對比以及色帶垂直或水平地分割畫面的構圖，形成了強烈的空間暗示，開拓了更深緯度的空間感即“人類精神緯度”。

3 紐曼繪畫創作之色域心理場

以紐曼為首的藝術家們將色域抽象繪畫發展到一定高度，不僅是形式上的完美嘗試，更是形而上的心理和精神的大膽探索。色域繪畫在紐曼、羅斯科等人這發展到了高峰，在他們看來，畫面構圖的簡化更有助于暗示想象的空間，明顯的輪廓、強烈的色調對比、大面積的平涂色塊和平滑的繪畫表面成為他們創作藝術作品的特色所在。紐曼在《高邁的英雄漢》作品中，整個畫面以鮮紅色，單一的色彩構成，色域由纖細的分線切割。這種分割色線紐曼稱之為“條紋”，并且貫穿畫幅。紐曼說：“條紋總是穿透一種氣氛，我持續不斷地試圖創造一個環繞它的世界。既要畫得結實，又要畫得靈活?！鄙实玫綇氐椎慕夥牛蔀橐曈X藝術本體之所在，而“條紋”也不是對色域的束縛，而是刺激并強化感覺壓力的手段。巨大的尺幅超越了觀者正常視域范圍，渲染了色域氛圍，造成畫幅對觀者的包圍。同時，紐曼對于繪畫的尺寸、比例和色域的調子也非常的敏感，在他的作品中，他總是會細致地掂量這些因素間的關系，最后形成外表純粹，內在關系復雜的色域心理場。

這種形式簡潔的藝術風格充滿著神秘感。紐曼在繪畫上不采取涂抹色彩的方式，而是將顏料粘貼到畫布上，整個作品中，畫面保持絕對的連續性、一致性、不可分割性，觀者欣賞起來好像整個人都融入了彼此交融的色帶之中。單色的視覺沖擊是挑戰人的視覺感受而引發心理的震撼。紐曼認為，藝術的問題主要在于它是一個觀念復合體，它是如何造成生活，與人、與自然、與悲劇性黑色的混沌神秘的聯系，同時它又是呈現為一種熱烈的、充滿生命律動感的心理場。

4 紐曼藝術創作的自由之光

紐曼早在1948年指出：“現代藝術的沖動就是要毀掉表現美的欲望，這是通過徹底否定藝術與美的問題有任何關系來進行的?！痹缭诋吋铀鞯摹秮喭r少女》，杜尚在作品《泉》之后，藝術已經將美的問題在其屬性中剔除，紐曼的作品有意通過視覺的形象和符號，由追求美轉向追求作品的真，表達崇高的美，進而表現追求自由的時代精神特質和社會的意義。

當跳脫色域繪畫本身的震撼，將眼光聚集在20世紀50年代的美國，二戰之后，國際主義的形成風潮，“麥卡錫主義”的泛濫，讓美國抽象表現主義一度成為藝術的國際領袖。顛覆既有的藝術格局是為了爭取更大的自由空間，是對傳統自然形象的拋棄，純粹追求形式，以獲得對藝術更高緯度自由的解釋權。無論是紐曼還是羅斯科的繪畫，不斷地震撼和改變著人們的視覺經驗和審美方式，突破藝術上的自由，重新定義藝術。抽象表現繪畫在平面繪畫史上，將“自由”推向最為極致的方向。如今，雖然其風格的歷史意義多過現實意義，而藝術不斷演進的歷程中，對自由的思量，依然時刻提醒著每一位藝術創作者。

作者簡介：王小瑜（1992—），女，東北師范大學美術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美術學理論。

楊新宇（1992—），男，東北師范大學信息科學與技術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軟件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