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析王熙鳳的毒與貪

孫玲玲

王熙鳳，金陵十二釵之一。賈璉之妻，榮國府內當家。她是《紅樓夢》里塑造的最完美的人物形象之一，她是封建大家庭中精明強干、潑辣狠毒、貪得無厭的主婦性格的高度結晶。她除了擁有果斷、機智的個性之外，支撐她的還有陰險狠毒的做事風格。

一、鳳姐的毒

鳳姐的毒在《紅樓夢》里有很多描寫。比如說她素常懲治丫頭的辦法是：“墊著瓷瓦子跪在太陽底下，茶飯不給”“便是鐵打的，一日也管招了”。當她發現給賈璉望風的小丫頭，便喝道“拿繩子，鞭子把那眼里沒有主子的小蹄子打爛了”，而且威嚇她要用燒紅的烙鐵烙嘴，要用刀子來割肉，而且當即就拔下簪子來戳小丫頭的嘴，揚手一巴掌打的那個小丫頭兩腮紫脹。鳳姐的出手之重、之狠、之快是名副其實的“毒手”，在下人的眼里，鳳姐像個惡魔，怪不得有些奴仆在背后詛咒她，說她是“閻王婆”、說她是“夜叉星”。

鳳姐素日最愛攬事，好賣弄才干，根據被派在尤二姐處做事的小廝興兒所說：

提起我們奶奶（鳳姐）來，她心里歹毒，口里尖快……如今合家大小。除了老太太、太太兩個人，沒有不恨他的…他只一味哄著老太太、太太兩個人喜歡。他說一是一，說二是二，沒人敢攔他……估著有好事，他就不等別人去說，他先抓尖兒；或有了不好事或他自己錯了，他便一縮頭推到別人身上來，他還在旁邊撥火兒……尤二姐笑道：”我還要找了你奶奶去呢?！迸d兒連忙搖手說：“奶奶千萬不要去。我告訴奶奶，一輩子別見他才好。嘴甜心苦，兩面三刀；上頭一臉笑，腳下使絆子；明是一盆火，暗是一把刀：都占全了……尤氏笑道：“我只以禮待他，他敢怎么樣！”興兒道：“人家是醋罐子，他是醋甕。凡丫頭，二爺多看一眼，他有本事當著爺打個爛羊頭。”

因為賈璉和鮑二家的偷情，使得“變生不測鳳姐潑醋”，發生逼死人命的事情。而鳳姐的性格，在這種情形下，表現得異常惡毒陰狠。

正說著，只見一個媳婦來回說：“鮑二媳婦吊死了?！辟Z璉鳳姐兒都吃了一驚。鳳姐忙收了怯色，反喝道：“死了罷了，有什么大驚小怪的！”

一時，只見林之孝家的進來悄回鳳姐道：“鮑二媳婦吊死了，他娘家的親戚要告呢？”鳳姐笑道：“這倒好了，我正想要打官司呢！”林之孝家的道：“我才和眾人勸了他們，有威嚇了一陣，又許了他幾個錢，也就依了。”鳳姐道：“我沒一個錢！有錢也不給，只管叫他告去。也不許勸他，也不用震嚇他，只管讓他告去。告不成倒問他個‘以尸訛詐！”

鳳姐草菅人命，心狠嘴硬，在這一段對話里，表現得非常突出。

由于賈璉偷娶尤二姐的事件，作者刻畫鳳姐兇狠惡毒的性格又達到另一高峰。從王熙鳳初聞賈尤事情起，到尤二姐之死，鳳姐內心的變化是劇烈的，而她的設計、行動，又是無比機警的。

當興兒說出“如今房子就在府后頭”時，鳳姐兒道：“哦！”回頭瞅著平兒，道：“咱們都是死人??！你聽聽！”此時鳳姐內心的煩苦，可想而知，可是她“忽然眉頭一皺，計上心來”，她的狠毒的心腸在盤算著如何處置這個“情敵”。

尤二姐住進大觀園后，鳳姐的內心是極其刻毒的，但卻假惺惺地故作溫柔，使人聽了句句動心。鳳姐把尤二姐俘虜以后，她的矛頭立刻轉向賈珍、尤氏，深刻地暴露了王熙鳳潑辣心狠的性格。

二、鳳姐的貪

從本質上說，王熙鳳是一個利己主義者，一個絕對以自我為中心的實用主義者。鳳姐負責管理榮府家務，她利用職權之便，不擇手段地撈錢。

鳳姐仗著王夫人的關系，又討得賈母的喜歡，大權獨攬。賈璉乳母趙嬤嬤為她兩個兒子謀事，屢次跟賈璉說，都不頂用，結果只有來求鳳姐。剛好此時賈薔奉賈珍之命，下姑蘇辦事，和賈蓉同向賈璉報告，賈蓉知道權在鳳姐，必須通過鳳姐這一關，便悄拉鳳姐的衣襟，鳳姐會意，因笑道“難道大爺比咱們還不會用人”，于是賈璉同意了。賈蓉悄悄的笑向鳳姐說：“嬸娘東西吩咐了要什么，開個帳兒給我兄弟（賈薔）帶去，按帳置辦了來。”鳳姐笑道：“我的東西都還沒處撂呢，稀罕你們鬼鬼崇崇的?！兵P姐果然這樣廉潔嗎？不是！她忙向賈薔道：“我有兩個在行妥當人，你就帶他們去辦，這個便宜了你呢?！辟Z薔忙賠笑到：“正要和嬸娘討兩個人呢，這可巧了”。從這件事中可以看出鳳姐用人，必須恩由己出，而鳳姐不要賈薔贈送東西，原來是要薦人。

鳳姐因為貪財，曾做出兩件敗家之事，第一件事是重利盤剝。

鳳姐因問，家中沒有什么事嗎？平兒說道：沒有什么事，就是三百兩銀子的利錢，旺兒媳婦送進來，我收了。

這里鳳姐乃問平兒：“方才姨媽有什么事，巴巴打發了香菱來？”平兒笑道：“那里來的香菱，是我借他暫撒個謊。奶奶說說，旺兒嫂子越發連個承算也沒了。”說著，又走至鳳姐身邊，悄悄的說道：“奶奶的那利錢銀子，遲不送來，早不送來，這會子二爺在家，他且送這個來了。幸虧我在堂屋里撞見，不然他走了來回奶奶，二爺倘或問奶奶是什么利錢，奶奶自然不肯瞞二爺的，少不得照實告訴二爺。我們二爺那脾氣，油鍋里的錢還要找出來花呢，聽見奶奶有了這個梯己，他還不放心的花了呢。所以我趕著接了過來，叫我說了他兩句，誰知奶奶偏聽見了問，我就撒謊說香菱來了。”

鳳姐除自己梯己錢外，又將家里上上下下的月錢扣住緩發，放給別人取利。難怪李紈對鳳姐道：“專會打細算盤，分金掰兩的，虧你還托生在詩書仕宦人家做小姐，又是這么出了嫁，還是這么著。要生在貧寒小門小戶人家，做了小子丫頭，還不知怎么下手呢。天下人都叫你算計了去”。李紈并不知鳳姐放債取息之事，她這樣說只不過是在開玩笑，哪知道說到點子上了。

第二件事是：《紅樓夢》第十五回“王熙鳳弄權鐵檻寺”，寫鳳姐為了三千兩銀子，插手干涉張金哥的婚姻，她和饅頭庵的姑子靜虛的對話，充分寫出了鳳姐的貪婪，這兩人搭檔干一樁傷天害理的買賣，可是靜虛大念“阿彌陀佛”，還胡言亂語的說什么這是“開恩”，其口是心非的神情躍然紙上。到是王熙鳳爽利，她一上來就對靜虛直言不諱地說：“你是素日知道我的，從來不信什么陰司地獄報應的，憑是什么事，我說要行就行”。在這一件人命案里，王熙鳳的貪婪本性，表現得淋漓盡致。

★作者通聯：江蘇漣水縣第一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