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錄出臺 助推罕見病跨越式發展

提升社會關注度，促進政府投入，鼓勵臨床研究，提高藥品研發積極性，罕見病目錄出臺意義深遠。

2018年5月22日，國家衛生健康委員會、科技部等五部委聯合制定的《第一批罕見病目錄》正式發布。包括白化病、肌萎縮側索硬化、戈謝病、卡爾曼綜合征、馬凡綜合征、法布雷病、血友病等121種疾病被收錄其中。

“目錄出臺，為罕見病研究團隊規范罕見病管理、提高罕見病診療水平提供了重要指導和依據，也為進一步建設科研基礎設施、收集數據、推動科研奠定了基礎。”國家罕見病注冊登記平臺負責人表示。

中國國家罕見病注冊平臺宣傳圖。

罕見病診療的“國家意志”

罕見病數據庫及信息網站Orphanet統計數據表明，全世界約有7000余種罕見病，其中約80%為遺傳性疾病，約50%在出生時或兒童期發病。在國內已整理出名錄的269種罕見病中，較為常見的有24種，包括“漸凍人”“瓷娃娃”“企鵝人”“不食人間煙火的孩子”等大眾較為熟知的疾病。而以上所有病癥，目前可找到相應診療方法的僅占總數的5%。

在今年2月28日舉辦的第11個國際罕見病日主題活動暨新藥創制論壇上，北京協和醫院副院長張抒揚告訴《中國醫院院長》，“開始有更多醫療機構關注罕見病，這是一個積極的信號。”她表示，罕見病雖然發病率低，但病種多、難診、難治，僅中國就有2000多萬患者，在這一嚴峻現實下，無論出于人道主義關懷，抑或健康中國戰略要求，推進罕見病臨床數據的采集、整理和體系化研究，已勢在必行。

2016年12月，由北京協和醫院牽頭，覆蓋全國7個地區，全國20余家具有豐富罕見病資源的大型醫院及研究機構聯動之下，“國家罕見病臨床隊列研究”項目正式啟動。該項目被列為國家“十三五”重點研發計劃——精準醫學研究中的重點項目，由原國家衛生計生委醫政醫管局直接領導；2017年9月，“國家罕見病注冊系統”正式上線；截至2018年2月，注冊系統已錄入近130種罕見病，10000余例患者。該項目計劃在今年年終審核之前，完成25000例患者的注冊登記，形成階段性成果。

“中國國家罕見病注冊登記系統愿景與實施路線”，這是該注冊系統執行總監弓孟春在2月底論壇上的演講主題。“此前，北京、山東、上海、廣東等地的相關研究成果頗豐，在國家推進此項事業后，以上各地均給予高度配合。”近兩年間，資源整合、數據標準梳理及知識庫建設，是弓孟春及其團隊工作的重中之重。

“過去，各地研究者有病例積累，但數據難以共享。未來，希望各地研究者開闊心胸，合力攻堅克難。”弓孟春表示，目前來看，病例分散亦為國際“通病”。但在“國家意志”下，中國罕見病序列研究新近產生的成果令人欣喜。

目錄整理難點重重

同在2月28日，北京罕見病論壇開幕當天，上海市衛生計生委發布公告：經綜合評定，上海交通大學醫學院附屬新華醫院被評定為“上海市罕見病診治中心”，上海市兒科醫學研究所為“上海市兒童罕見病診治中心”。

上海市兒科醫學研究所副所長顧學范是全國罕見病診療與保障委員會中的專家之一，在他看來，目前，成人罕見病診療做得較好的有北京協和醫院、北京大學第一醫院、復旦大學附屬華山醫院等；而兒童罕見病診療和篩查方面，新華醫院和上海市兒科醫學研究所能力較強。

張抒揚認為，全國多家醫療機構此前積累的豐富數據，對“中國國家罕見病注冊登記系統”的數據完善起到了重要支撐作用。

“研究除完成科研目標外，更承載著將這個國家級平臺長期有效運行下去的使命。”弓孟春介紹，此前兩年間，平臺建設團隊先后面臨研究人員和經費缺乏、資源和數據共享難等問題，但信念讓團隊堅定地向前走。目前，團隊的攻堅目標是保證項目建成的數據中心、數據庫能夠在國家罕見病科研領域真正做到數據共享，使注冊平臺真正成為一個數據支撐平臺。其中，一項重要工作就是數據“中文人類表型標準用語(CHPO)”的實現。“我們希望，在每個病例的采集過程中，研究人員都能夠使用標準術語來描述，這將有助于我們獲得中國罕見病獨特臨床表型的分布特征。”弓孟春強調。

全員意識待提升

北京協和醫院設立罕見病專科門診已有兩年，時間為每周三，張抒揚、吳志宏、陳麗萌等眾多北京協和醫院專家均會出診。“這是一個窗口，針對此前未獲得明確診斷的患者。”張抒揚介紹，在統籌機制下，患者經過初步診斷后，將被轉至醫院相關科室進行下一步的治療。

當下和未來，北京協和醫院將加大“民間科普”力度。

上海交通大學醫學院附屬新華醫院兒科副主任張擁軍也認為“科普”很重要，“診”和“療”之前是全民的概念強化。“具有罕見病診斷水平的大醫院不多，基層醫院認知更少。接下來，上海市罕見病診治中心的主要任務是宣傳，讓大醫院的醫生明確概念，讓百姓擁有‘意識’。”

在顧學范看來，目前，并非每所醫院都適合開展罕見病診療，因為相關技術和方法需要積累。在有經驗的醫院，能最大程度避免延誤病情。他告訴記者，僅苯丙酮尿癥一種疾病，上海市兒童罕見病診治中心每年檢測和診治來自全國的苯丙酮尿癥新患者及標本達1000多例。在治療方面，已經推動政府將苯丙酮尿癥治療用的特殊醫學用途配方食品納入了上海市基本醫療保險支付目錄，這在全國是首次突破。

另外，為進一步減少苯丙酮尿癥患者的出生，“中心”每年對近百例苯丙酮尿癥高危家庭生育第二胎實施了產前診斷，將疾病預防提前到產前，降低了出生缺陷的發生。“對罕見病集中化診治和預防應該是推動罕見病發展的模式。”他強調。

加快孤兒藥研發

推動罕見病藥物的研發和使用，是2月28日論壇的焦點主題之一。藥難找、藥價貴，也是公眾對于罕見病癥患者最直觀的感受之一。

目前，國內各界也在積極應對這一難題。阿里健康于2017年7月發起了“全球找藥聯盟”，該平臺數據顯示，截至今年2月，已有160萬人次的搜尋記錄，其中30%是重癥罕見病患者。阿里健康副總裁柯研近日表示，借助國家“罕見病臨床隊列研究”這一項目，數據支撐下，醫療機構與藥企，應聯合打造醫生與患者、醫生與醫生、患者與患者間的交互平臺，共同為罕見病藥物研發作出更大貢獻。

“我國罕見病治療藥物的缺乏顯而易見。”北海康成（北京）醫藥科技有限公司藥政事務和質量管控副總裁張曄表示，在美國，非腫瘤的遺傳性罕見病藥物共批準了101種，但目前僅有15個引入國內，差距非常明顯。

“老藥新用”，這是張抒揚提出的一個新觀點。“‘老藥’對提高罕見病可及性有著非常重要的價值。”表達了這一觀點后，她再次強調，“道阻且長，行則將至。隨著社會關注度的不斷提升，政府投入力度的不斷加大，臨床研究的深入開展，以及產業研發積極性的提高，罕見病診療和孤兒藥的研發正在步入快速發展新階段，每個生而不凡的生命將得到更多的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