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顥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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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清體育知識群體的公共交往(1890—1912)
王顥霖
河南師范大學 體育學院, 河南 新鄉 453007
運用文獻資料調研法、邏輯分析等研究方法,從公共交往這一新視角出發,對聚集在書局、報刊、學校、革命團體等公共領域的晚清體育3大知識群體關系進行考察,研究表明:體育譯界知識群體的交往關系是以地緣關系為主,學緣與業緣關系為輔。體育思想學術界群體交往的傳播網絡是以江浙為中心。體育留學生在學界交往中包含地緣、學緣等跨界多元交往關系;在革命交往中則是以地緣認同為前提。在此過程中,晚清體育知識群體通過公共交往,獲得身份認同與價值歸屬。
晚清體育知識群體;公共領域;公共交往;交往網絡
晚清社會結構丕變,與之相伴隨的是近代新式知識分子不斷涌現,他們作為“先知先覺”的群體,面對外侮內亂的時局,沒有抱殘守闕,積極吸收西方理念,依托書局、報刊、學校、社團等“介于個人、家庭和國家公共權威之間的自主性社會領域”[7]——公共領域(Public Sphere),向國人傳播順應潮流的先進知識與思想,而從晚清體育肇始于體操譯著、萌蘗于思想爭鋒、覺醒于體操立科的發展脈理來看,那些聚集書局、報刊等公共領域從事翻譯體育書籍、編輯及撰稿等職業的新式知識群體,率先充當“初級”體育知識分子。特別是1905年前后歸國的留日體育生,標志著晚清體育知識群體的正式崛起。鑒于此,本文將具備相當西學知識,受過新式學堂、教會學校教育和留學背景,且從事體育知識傳播與生產的知識階層統稱為晚清體育知識群體。他們在公共交往中(即公共領域的交往活動)建構起地緣、學緣、業緣等錯綜復雜的公共交往網絡,得以實現身份認同、價值歸屬。
目前,學術界對晚清體育知識群體的關注多涉及體育人物,但僅止筆于人物簡介、思想或是歷史事跡,故本文擬從“公共交往”這一新視角出發,考察體育譯界、體育思想學術界、體育留學界這3類晚清體育知識群體是如何通過書局、報社、學校、革命團體等公共領域建構、拓展交往網絡的。就現有研究晚清的期刊全文數據庫來看,無論是新式教科書出版、軍事改革,還是思想潮流(像“尚武思潮”),在19世紀90年代都相對活躍。另就《近代譯書目》(王韜、顧燮光等,2003)、《晚清新學書目提要》(熊月之,2007)、《中國出版史料(近代部分·補卷)》(下冊)(汪家熔,2011)、《近代漢譯西學書目提要:明末至1919》(張曉,2012)所記載的體育書目來講,最早的體育譯著為1890年出版的《幼學操身圖書》(慶丕、瞿汝舟)。再者,公共領域從19世紀末起在規模拓展、空間構造、體制建構上發展較快[7]。因此,本研究選取1890—1912年這一時段為切入點,以深入解析晚清體育知識群體的公共交往。
歷經兩次鴉片戰爭失利,洋務派實施了一系列“自強”、“求富”運動,包括:興建實業、派遣留學生、開設譯書館等內容,而譯書是這場運動中最為持久、影響最為深遠的活動,大量體育譯著“應運而生”。晚清出版體育譯著的機構集中在教會書局(如益智書會、墨海書局、廣學會等)、官辦書局(如湖北官書處等)、民辦書局(如掃葉山房、六藝書局、文明書局、商務印書館、中國圖書館公司等)3大機構,而依附于這3大出版機構的體育譯才按照翻譯模式、譯著主題及語種分為“中述”譯才、軍事譯才和日文譯才3類(譯才指翻譯人才)。
第1類是“中述”譯才。西學東漸初期,傳教士是西書翻譯的主體,所譯書籍多服務于傳教,但缺乏既通曉西學,又精通西文的譯才,傳教士遂與開明士紳合作,采取“西譯中述”、華士秉筆①的方式,即由士紳根據傳教士、洋人的口譯進行“中式”潤色,以方便國人閱讀,因此,晚清西學譯者在排名上通常是第1署名為(先)洋人(晚清至民國時對外國人的稱謂),第2為華人,即:洋人(譯/輯)+華人(述)。“中述”譯才主要倚賴于傳教士創辦的書局,如墨海書館(麥都思,1843)、上海益智書會(韋廉臣,1877,后改為“中華教育會”)、同文書會印刷所(廣學會,韋廉臣,1887)等。其中益智書會于1890年出版了我國迄今為止最早的體育譯著《幼學操身圖說》(慶丕輯、燕京翟汝舟述),除此外,尚有5個版本:墨海書局(1890)[50]、廣學會(1890)、北洋官書局(1890)、關中味經官書局(1898)、西安馬存心堂(1904),充分說明此書在當時頗受歡迎。廣學會出版了《體育圖說》(英文名為:)([美]羅克斯著,楚州姚受庠譯;1904)、《女學體操》([英]蘇慕德,王培基等;1907),以上教會書局的創建,韋廉臣(Alexander Williamson)均有參與,其婿正是《幼學操身圖說》的編者:慶丕(Paul Henry King),任職于中國海關。從上海廣學會版本來看,此書成稿于光緒十五年嘉平月11日(農歷1889年12月11日)在煙臺完成,而為此書作序的盛宣懷曾在“光緒十年(1884)至十二年(1886)任津海關道、山東登萊兵備道兼東海關監督”[17]。作為慶丕的上司海關總稅務司赫德(Robert Hart)不僅擔任廣學會總理,還在任內組織總稅務司署印行西學書籍。可見,教會書局與官方之間來往密切。
第2類是軍事譯才。譯者主體仍以洋人為主、中國人為輔共同完成。官書局出版書籍開始轉向緊要的武備書籍,像湖北官書處(原為崇文書局)在1896—1900年間系統地出版了以介紹德國陸軍為主的《湖北武學》(共31冊)。此中:第30冊“體操法卷一”——《德國武備原本》經通曉中文的(德)瑞乃爾(Schnell.Theodore H.)口譯后,再由德州蕭誦芬執筆成文。原普魯士炮隊下級軍官瑞乃爾是來華較早的德國教習,任北洋淮軍教習。瑞乃爾和蕭誦芬有過幾次合作,像《克虜卜新式陸路炮器具圖說》(天津機器局,1890)、《克虜卜量藥漲力器具圖說》(天津水師學堂,1891),二人應私誼關系不錯。該冊“體操法卷二至卷五”——《德國武備原本》是(德)斯泰老(E.A.W.von Strauch)與慶云馮錫庚(曾做過翻譯官,后為北洋政府將軍)共譯,可推之,斯泰老中文并不精通,蕭誦芬不能獨立完成譯文。據筆者考證,斯泰老又被譯作:斯忒老或斯忒勞[3,18,36,44,79],斯泰老為張之洞幕府人員,“1897年至1902年江南自強軍教習、武備學堂教習”[21],在被張調入湖北武備學堂當軍事教習前為自強軍(為張之洞1895年所建)左翼翼長[41]。由于中外關系變化,晚清軍事進行改革,“陸軍遂由規仿德國操法改為日本操法”[33],這一跡象從《湖北武學》最后一冊,即:第31冊“體操法卷六”——《普通體操摘要》(日本師范學校原本)可窺一斑。與前一冊不同,該冊由王肇鋐(元和)一人獨立完成翻譯工作。王“1899年在幕(張之洞幕府),為武備學堂譯繪委員兼譯書局收發”[21],而張之洞為湖廣總督(1889—1906)時,其幕僚參與兵書翻譯在常理之中。官書局因服務于清廷“中體西用”的文化政策,還帶有強烈的地方政府權力色彩,故而晚清軍事譯才與官書局來往多屬幕僚關系。
此處需說明的是:甲午戰爭之前,國人只翻譯英、美、法、俄等國之書籍,甲午戰爭之后,因日本明治維新的成功,遂使當時的晚清知識分子趨于向日本學習“強國之術”,視日本圖書著作(尤其是對西學的譯著)為西學發展動態的風向標。受軍國民思想的影響較大,兵式體操在清末的各種教育法規中(像《欽定學堂章程》,1902;《奏定學堂章程》,1903等)已凌駕于普通體操之上,而“此時學堂的體操,既無‘術科’而言,亦無‘學科’之談”[66],更無相關體操教科書出版,這毫無疑問刺激了體操教科書的需求,然而“清朝官方在教科書上的競爭力遠不及民間”[22],民辦書局抓住教科書緊缺這一契機異軍突起。就體育譯著出版時間來講,1900年是一個分水嶺,此前多為“西譯中述”,1900年以后,日譯占據出版界大壁江山,由此造就了第3類日文譯才,他們以民辦書局為中心,逐步展開公共交往。
第3類日文譯才多聚集在民辦書局。文明書局、商務印書館、中國圖書公司等是晚清比較知名的民辦書局,地緣、學緣等關系在書局、譯員之間普遍存在,而地緣關系尤為突出。
2.3.1 文明書局
文明書局(1902,上海),吸引了眾多的江蘇籍譯者(表1),之所以出現如此現象,歸根于文明書局的創始人:廉泉、俞復、丁寶書等皆人為無錫籍,出于同鄉之誼,江蘇籍譯者更傾向于選擇與文明書局一起合作,如無錫的丁錦、蔡云、楊壽桐;元和的董瑞椿、徐傅霖等人。

表1 晚清“文明書局”體操圖書譯者
學緣上:楊壽桐、徐傅霖、李春醲、丁錦同為留日學生。董瑞椿、丁錦均入讀于南洋公學:董瑞椿“光緒二十三年(1897)入學(南洋公學)……,為師范班畢業者”[16],任“編書員,1906年8月到局(晚清政府學部編譯圖書局),1910年離局”[46]。丁錦也在東文學堂學習過日語,至少在“清光緒29年(1903),任保定軍政司譯書”[88]之前。業緣上:董瑞椿和李春醲都為學部工作過,董瑞椿“光緒十九年(1893)副榜貢。官學部小京官”[35]。李春醲曾為學部圖書局翻譯過《瑞典式體操初步》(1906)。私誼上,廉泉1897年在京任戶部郎中時先后結識徐錫麟、秋瑾(其與廉妻吳芝瑛相交甚密)、孫中山等革命黨人[84],所以,文明書局在思想上較為同情革命,其書局譯者中也有同盟會成員,如李春醲是在東京加人同盟會的云南留學生(與唐繼堯同期赴日留學)②。
2.3.2 商務印書館
無獨有偶,這種基于同鄉信任而將地緣作為重要聯結紐帶的現象也出現在商務印書館(1897,上海)中:商務以江蘇、浙江人居多。1)由李鴻章推薦,因“戊戌變法”而革職的張元濟入南洋公學,主持譯書院;1902年出任中國教育會(為蔡元培等人創立)副會長[92];1902年轉入商務印書館,任編譯所所長;引進黃元吉,譯有多本體操教科書。2)蔣維喬經由其“江陰南菁書院”的教師鐘觀光(譯有《國民新體操》,1906)介紹,結識蔡元培,蔡與張元濟為同年,蔣遂于“1903年夏開始為商務編教科書,后入所任編輯”[51],在其引薦下,常州同鄉像莊俞、孫掞以及老友胡君復等人進入商務編譯所國文部,編寫中小學教科書。蔣維喬早年在南菁學堂學過兵操[13],1902年在常州設體育傳習所[23],提倡“尚武精神”,還發表體育文章,著有《因是子靜坐法》(1914)一書。

表2 晚清“商務印書館”體操圖書譯者
此外,1906年席子佩、曾少卿、狄葆賢、李平書、夏清貽以及張謇等組建“中國圖書公司”[76,99],聘徐傅霖為公司編輯[99],徐與公司發起人席子佩(吳縣)、編輯長沈恩孚(即沈信卿,吳縣)[82]均為同鄉。公司在1907—1909年共計出版了多本徐傅霖編譯的體操教科書,還負責發行中國體操學校所編輯的《體育界》。
這3類體育譯才:“中述”譯才產生的原因主要在于語言不通,他們和傳教士、供職晚清政府的洋人官員亦或是教會成員采取“西譯中述”的方式合譯西書,是較早接觸西學新知的“弄潮兒”。甲午戰后,隨著本土譯才的成長壯大,“中述”譯才在1900年后由盛轉衰[62]。與教會書局并存的官書局在甲午時勢逼迫下,將武備書籍列為“緊要譯書”,譯書同樣采用“西譯中述”的方式,但不同于教會書局的“中述”譯才,因為涉及軍事機要,軍事譯才一般選用軍政官員及其幕僚,合譯的對象為外籍軍官,所以,軍事譯才的社會交往建立在軍政背景的幕緣關系之上。1905年科舉立停,“學而優則仕”的傳統教育制度被徹底打破,急遽改變了士子“安身立命”的出路,不得不另謀他業以求生存,導致知識精英群體發生更廣泛的社會流動[52],“以扶助教育為己任”的知識分子投身書局這一新興公共領域,為出版事業注入了新的力量。中日役畢,國內掀起一股日譯教科書的風潮,新學制的頒行使得民辦書局率先搶占教科出版商機,漸漸取代教會書局、官書局的出版主導地位。一批通曉外文,且以編譯為職業的日文譯才群體在20世紀的最初10年飛速增長,像王肇鋐、丁錦等有官書局譯書經歷的譯才,紛紛加入民辦書局,業已形成以留日生(如徐傅霖、丁錦、范迪吉、楊壽桐等)為主體的日譯群體,進而提高了日文譯才整體素質,民辦書局譯著質量也有所改觀。同時,“中述”譯才和軍事譯才所編制的科技術語譯名、中西譯名,為日文翻譯提供了可借鑒經驗。就譯源由歐美轉向日本而言,其反映出晚清從經世致用,到中體西用,再到改良維新的思潮意向轉變;就譯題由自然應用科學轉向人文社會科學而言,其折射出晚清從科技,到政治制度,再到教育改革的知識需求轉變;就體育翻譯主體由傳教士、官方轉向民間而言,則呈現出從教到政,再到社會的文化主權轉變。不容置否,教科譯書出版運動成為促進科舉立廢、實施新式學堂教育的推波助瀾者。從另一個角度檢視,民辦書局(像商務印書館、文明書局、中國圖書公司等)在激烈的市場競爭下,提升了體操教科書的內容編排、更新速度、編譯質量,尤其是商務印書館運用“現代教育原理”編寫教科書[43],極具現代意義。書局注重同體育知識界之間的合作互動,像體育專業人才徐傅霖加盟文明書局、中國圖書公司參與編譯工作。凡此種種,表露出書局作為公共領域在構建知識“秩序”中發揮著功不可沒的作用,知識界也通過出版傳媒逐步結成知識“權威”網絡。由于民辦書局基于同鄉信任而將地緣作為聯結紐帶,所以,選擇合作的知識分子會優先考慮同鄉,但因群體社會角色的多元化,像學緣、業緣關系漸融入到地緣關系。
雖然,此階段的體育譯著僅限于“翻譯”而已,只能算作是“物質器技”[71]中的“翻譯之技”,但這些譯著的背后與內中,無一不在向外界表達譯界群體構筑本土新知識領域的吁求與愿景。晚清體育譯才群體的貢獻貴在以“翻譯之技”向國人介紹體育知識,特別是大、中、小學堂的畢業生大多采用過這些譯才所翻譯的體育教科書來學習體育相關知識、接受體育教育,因此,這場起于晚清新政時期(1901—1905)的體操教科書出版活動不單維系著體操“新學”的持續性發展,起到了知識先導的作用,還可視為晚清學校體育初步建制的一個風向標,其本身更是為培養體育專業人才創造良好氛圍。體育譯界群體(除去極個別受過體育專業教育的譯才)固然不能稱得上是真正意義上的體育知識分子,但算得上是初級意義上的體育知識分子。較之書籍這樣傳統而常見的出版物,報刊是最具機動靈活、時效性的新型傳播媒介,其播揚新知新學的影響力骎骎日上。透過報刊,我們可以看到晚清體育思想學術界是如何憑借報刊力量筑起縱橫交錯的傳播網絡。
甲午戰后,晚清進步人士有感于民族危機,借助“1895年后政治化了的新式媒體”[22]——報刊傳播、宣揚激越愛國言論,一改時世沉窠之貌:不僅創晚清多元思想之局面,還助推近代中國體育思想的發展。“尚武思想”首先從資產階級改良派進步報刊登載的維新人士文章開始,像嚴復的《原強》(《直報》,1895)、《天演論》(《國聞報》,1897)、麥孟華(署名佩弦生)的《論中國救亡當自增內力》(《清議報》,1900)、梁啟超《新民說·尚武論》(《新民叢報》,1902),而這當中麥、梁為康有為學生,麥弟又為康的女婿;嚴、梁二人關系則是“亦對手亦友型”[63]。梁啟超的兩位學生:留日士官生蔡鍔、蔣百里撰寫的《軍國民篇》(1902)、《軍國民之教育》(1902)皆刊于梁主辦的《新民叢報》上,一時間“軍國民思想”勃興,且留日生所創辦的《游學編譯》(東京,1902)、《湖北學生界》(東京,1903)、《浙江潮》(東京,1903)等革命報刊大量刊載“軍國民思想”文章,引起社會各界共鳴。相比以學緣、親緣為主的改良派報刊而言,革命報刊都是由各省留日同鄉會所辦,鄉土地緣情誼極其濃厚,刊名可窺一斑。就發行網絡來講,“商界日益擺脫對官場的依附以及傳媒社會需求量的增長”[37],報刊不再束縛于官方文化制度的約束,而是朝向民間化發展,報刊發行網絡有著自己成熟、完善、獨立的商業運作方式,像《湖南學生界》國內最大發行網可達33處,《浙江潮》為66處[68],加之留日學生同鄉間的頻繁流動,其傳播網絡較以上報刊更為“周行四達”[70]:從“東京——上海——以長江流域為中心向南北散發”[68],且網絡間“同聲相應,同氣相求”,生成強大的輿論場域。種種跡象表明,留日生作為體育思想界群體的新生知識階層逐漸上升,能夠“自覺”地將群體社會關系網同報刊傳播網牽結起來,凝聚成一股改造政治秩序的革命力量。
當然,報刊不止作為公共輿論的耳目喉舌,倡導革命激進輿論,使“尚武”、“軍國民”等新思想成為受眾關注焦點,與之對應的還作為社會公共讀物,承擔著傳播新知、社會教化的職能。一些體育知識及其相關的學術文章相繼出現在報刊(有的報刊設有“體育專欄”)上,而這需要具有一定“體育素養”的知識群體才能足以支撐起編輯工作,可他們并非全部接受過體育專業教育,但其共同特征表現為:負笈日本,并受過現代教育,于是,晚清體育學術界20世紀初群起凸現。以《教育雜志》(上海,1909)、《師范講義》(上海,1910)為例,它們皆由商務印書館負責發行,且“群體‘長壽’”[14]:依傍于大的書局,保證了報刊的長盛不衰,避免因經濟問題或是經營不善出現難以為繼的局面。同時,商務印書館職員紛紛執筆撰稿,不單保證了報刊穩定的稿源,而且其高質量的文章,確保了報刊發行數量。《教育雜志》的主要體育撰稿人為:蔣維喬、蔡文森、王我臧(福建侯官人),這3人同屬商務印書館編譯館。由張元濟、嚴復(福建侯官人)等人開設“師范講習社”(1905),該社編輯出版《師范講義》(上海,1910)由陸費逵主持(還兼《教育雜志》主編),該刊設有專欄“體操講義”,涉及到體操、普通游戲、普通體操、兵式體操等方面。連載8期的“普通體操”文章均出自體育學者徐傅霖之手。蔣維喬、蔡文森、王我臧等撰稿人能夠對體操/體育了解一二,與其留日經歷是分不開的。不光這兩家報刊有如此情況,還有《女學報》的陳擷芬、《女報》的陳以益、《朔望報》的胡貽清等。大體而言,前述撰稿作者籍貫多集中在江浙一帶:陳擷芬、蔣維喬是常州武進人,都參與籌辦上海愛國女校,蔡文森、陳以益以及錢鼎奎為無錫人;胡貽清、徐一冰為浙籍留日學生。
盡管以報刊為中心凝聚了一大批體育知識分子,但他們是以文化市場的標準進行偏好式的知識生產,與諸如《利濟學堂報》(利濟學堂,溫州,1897)、《無錫競志女學雜志》(無錫競志女學堂,1905)、《惠興女學報》(杭州惠興女學校,1908)等依靠學校而辦的學報有著本質上的不同。學報撰稿人員以師生為主,像利濟學堂院次濟三學生何炯擔任協理兼撰述[12,57],寫有《近日學堂皆增體操與拳法有無異同》(1897,第3期);無錫競志女學堂的創辦者侯鴻鑑(兼任體操)[77]發表《女子高等器械體操:薙刀體操之說略》(1910,第1期);本校體育教師錢鼎奎(同盟會員)[77]刊有《高等應用體操》(1910,第1期)一文。因此,學緣與地緣關系在晚清體育知識群體交往建構中更為鮮明。
“仕、學合一的傳統中斷”[47],使知識分子游離于社會邊緣地帶,而報刊是助推公共輿論的傳播陣地,更是知識分子“重返”社會中心地位的重要平臺,由是,報刊匯集了包括報人在內的各類知識精英,其傳播網絡因知識分子身兼校長、維新家、革命人、學生、教師、報人等多重社會角色而變得紛繁復雜、異常發達:既有康有為、梁啟超、蔡鍔、蔣百里等為代表的師生交往網絡;又有蔣維喬、蔡文森、陳擷芬等報刊媒體人交往網絡;還有以蔣維喬、陳擷芬、徐一冰、徐傅霖等人為主的學界交往網絡;更有蔡文森、陳以益與侯鴻鑑等人的地緣交往網絡。確切地講,他們能夠自覺地為民發聲、請愿,通過報刊來聯結、調動社會各階層,以知識精英的視野評判國家政治與社會公共事務,并以社會關系網絡作為擴展公共領域尺度,構起一個巨大的精英媒體話語空間。這些具有“體育素養”的知識分子所撰寫的內容已十分貼近學堂體育課程,也就是說,報刊開始從學科的角度搭建國人的體育知識結構,對體育的關注由主觀性的思想觀念轉移到客觀性的教學實踐,這類知識分子也應被當作初級體育知識分子,像徐傅霖、湯劍娥、徐一冰等體育留學生,才是近代中國真正意義上的第一代體育知識分子。毋庸置疑,在“新知”、“新學”推崇有加的晚清社會,無論何種類型交往網絡,“學術”始終都是知識群體交往過程中不可或缺的元素。整體而言,江浙為晚清體育思想學術界傳播網絡的主體區域,體育學術氛圍一經形成,近代以來第1份體育期刊《體育界》于宣統元年3月(上海,1909)創刊,象征著體育思想學術群體發生本質轉變:從關注公共輿論、民主革命,轉向專門化學術研究,初級體育知識分子漸為第一代體育知識分子所替代,顯現出體育學術職業化趨向,而這一趨向與晚清體育留學界互為因果。
晚清體育留學界群體(本文主要論及的是留日體育生)形成于20世紀初,這得益于清末新政(1901-1906)所實施的“游學”舉措,至此以留日體育生為主體的具有現代意義的知識群體,作為一個獨立新生的社會階層在晚清社會中冉冉升起,踴躍參與社會“公共”事務。該時期的新式學校、革命團體是留日體育生們發生人際關系交往最為密集的兩個公共領域,然而,體育留學群體在這兩個公共領域中的發展卻是“同源殊途”。
在體操被納入教育體制軌道上來的3年后,學部因體操師資匱乏,于1906年“要求府立師范學堂、中學堂另設體操專修科”[9],幾乎同期,留日體育生學成歸國,正解學堂“燃眉之急”,所以“學校”是留日體育群體流動的首選公共領域。從1906年開始,留日體育生相續建有“四川高等學堂附設體育學堂”⑤(鄧瑩詩,1906)、“中國體操學校”(徐一冰、徐傅霖、王季魯等,1907)、以培養鄉村體育教師為主的“四川自流井王氏樹人學堂體操專修科”(王樹人,1907)[94]、“中國女子體操學校”(湯劍娥等,1908)等體育學校,這表明體育學界群體漸已成形。現以影響較大的“中國體操學校”為例進行詳述。
作為民辦教育機構,中國體操學校在辦校之初就廣泛與社會各界來往,構成一個比較穩定的公共交往網絡,除徐一冰、虞洽卿為浙江人,袁公誠為湖南人外,像王季魯、席子佩、李平書、朱少屏、狄葆賢、包天笑、沈恩孚、史量才、黃炎培、夏頌來、黃公續、張謇、徐傅霖等全部為江蘇人,而在地緣同鄉關系內,還嵌入:徐傅霖、徐一冰、湯劍娥、夏頌來、朱少屏、袁公誠等人的留日學緣關系;徐傅霖、徐一冰、袁公誠、朱少屏等人的同盟革命關系;狄葆賢、包天笑、席子佩等人的報界業緣關系。中國體操學校的背后雖對應著多重社會關系,但都指向了一個特殊的社會階層:以虞洽卿、李平書、張謇為首的紳商,他們是晚清社會轉型中“儒、賈、官、紳相互融合”的產物[54],在國家與地方公共事務中扮演了管理的角色,是不容小覷的獨立群體。留學歸來的體育學界群體最擔心的問題就是新知識、新專業能否為本土文化接納,而紳商階層有著他們所需要仰賴的社會“權勢”,最關鍵的是他們還積極倡導新式文化教育,像張謇(會長)、沈恩孚(為李平書上海龍門書院同學)、黃炎培等人發起的江蘇教育會(1905,前身為:江蘇學務總會)擁有強大的社會——教育權勢網絡,這也就是為什么體育學界要“依附”紳商聯合辦學的根本原因所在。反過來,熱衷于教育投資的紳商,其真正目的在于從文化教育事業中攥取更多的“文化象征資本”,以在“權力的文化網絡”[64]中占有一席之地。在他們的宣傳與支持下,加上國內體操師資緊缺的背景,無形中提升了體育職業的吸引力,中國體操學校慢慢嶄露頭角,體育學界的社會地位得到提高。由此看出,中國體操學校所建立起來的關系網絡,實際上是一個學界與紳商合流、互滲的過程。
1908—1911年是中國體操學校發展最快的時期,其畢業生為各學堂競相爭聘[67],更富意義的是,從中國體操學校畢業的學生,他們是在現代教育體制下,而非在傳統學制下培養出來的本土體育知識分子們,經過新式學校的身份重建,所獲得的新式學統出身比起舊式更能在社會得到認同,從而躋身社會等級秩序內部。雖然血緣與地緣關系依舊在晚清社會中存在一定影響力[31,65],但以相同學校出身的學緣關系:同學,隨著社會階層結構的變革而得到加強,漸進代替同年/同門關系,為民國形成“以現代學統為中心”[63]的體育精英學術權力網絡(見拙作《民國體育學人的公共交往》)奠定了基礎。相比其他公共領域,學校是學術生產的重要場域,因此,晚清體育知識群體向學校匯聚也是必然趨勢。
由“物質器技”的“翻譯之技”到“體育師資的培養”意味著真正將對體育的認知付諸實踐當中,然而東渡學成歸國的一部分體育生并沒有像鄧瑩詩、徐一冰等那樣熱衷于辦校或是執鞭從教,他們以救國為己任,義無反顧地走出象牙塔,棄筆從戎,毅然投入社會變革,所加入的“革命團體”則成為近代體育留學生群體流動的另一公共領域。像華興會、光復會、同盟會、共進會等晚清革命團體吸引了不少留日體育生加入,這批體育生多半生于19世紀80年代,其成長恰值學堂與科舉的興廢交替之際,大都接受過新學堂教育,并使用過由文明書局、商務印書館等民辦書局出版的體育教科書,而這些聚集在書局從事知識生產與傳播的體育出版界知識群體,要么具備相當西學知識,要么留學海外,思想趨新,學生不免受到書中新知識、新思想的浸染。可以說,民辦書局在19世紀末至晚清后10年間對整個社會的“未來知識階層”孕育起到了不可估量的“形塑”作用。書局制造知識,與之對應的是報刊“制造思想”[70],為“未來知識階層”提供源源不斷的“精神食糧”。尚武、軍國民主義、君主立憲、民主革命、民族主義、國家主義等思潮每每澎湃高漲,總能激發學生的革命情緒。在此環境下成長的學生,又經留日,其思想更為“反動”,在他們看來,“一心只讀圣賢書”不能拯救全面頹敗的晚清,要想締造一個全新、富強的國家,其前提是必須先推翻腐朽不堪的晚清政府。他們不但親身參與到實際政治波瀾之中,而且還將所學專業知識用于排滿抗清,在近代中國革命中“無役不與”[1],并從“個人與國家的二元關系中獲得政治認同”[49],因此,其“政治追求”遠比前幾類體育知識群體要更為猛烈與偏激。
1905年同盟會成立之前,體育留學界革命群體的聚集以各自所在團體為主,所以,革命團體彼此聯絡往來并不頻繁。1905年之后,這一狀況有所改變,華興會、興中會等多個革命團體并入同盟會,即由單一革命團體逐漸擴展為多團體間聯絡。從晚清體育留學生革命交往網絡可知:在建構政治共同體過程中,黃興、孫中山是整個留日體育生革命交往中的兩個軸心人物,同盟會與共進會、光復會這兩個革命群體網絡關聯最為緊密。地緣特征在革命團體中格外明顯:以湘籍為主的“華興會”、以浙籍為主的“光復會”、以粵閩滇籍為主的“同盟會”、以鄂籍為主的“共進會”。不僅如此,體育學校創辦人之間也有地緣同鄉特質:大通師范學堂(1905)的徐錫麟與陶成章為紹興人;耀梓體育學堂(1907)的楊鎮毅同楊哲商為臨海人;松口體育會(1907)的謝逸橋、謝良牧以及溫靖侯為松口人;重慶體育學堂(1908)的楊滄白和梅際郇為巴縣人。1905年是參加革命團體的留日體育生回國高峰,除參與團體的革命活動外,還匯聚在體育學校任體操教員,如大通師范學堂的沈樂年、王金發;松口體育會的林修明、郭公接;重慶體育學堂的“周際平、王培菁、汪子才、但懋辛及專教兵式操的李蔚如”[45]等等,這樣一來,師生、同學之類的學緣關系自然也就存續于革命團體之中,成為構建體育留學革命群體關系網絡的又一要素。1905—1908年間是革命團體創辦體育學校的高峰期,也是體育留學界革命群體蓬勃振起的重要時期,展現出小公共領域——體育學校與大公共領域——革命團體的雙領域“共時”活動模式,顯然,這兩個公共領域內部群體價值、利益日趨一致,漸成良性互動機制,并基于以地緣、學緣為主軸的社會關系網絡下,推進群體規模與活動范圍不斷增長。在一定意義上,留日體育群體的加入,為革命團體打下了廣泛的社會基礎,改善了革命團體在社會上“孤立無援”的處境,并且其所學體育專業知識為辛亥革命勝利提供了一定保證。由于革命交往范圍、共同體擴張多在同鄉之間進行,因此,這種同質同籍、以情感為媒介的認同意識在革命團體中普遍存在,有利于共同體社會關系的穩固,提升革命群體的凝聚力,從一個側面說明,革命交往網絡較學界交往更具“排他性”。
以地緣關系為主、學緣與業緣關系為輔的體育譯才依托書局傳播體育知識,體育教科譯書的盛行是體育譯界知識分子群起的標志。以江浙區域為主體傳播空間的體育思想學術界群體,地緣關系是該群體構造交往網絡的核心。崛起于20世紀初的體育留學群體一分為二:在學界中構建起地緣、學緣等多元關系交往;在革命界,地緣關系則是展開革命交往活動的前提。另就晚清體育知識群體空間分布而言,呈極不平衡的區域空間分布:江浙所占比例已遠遠超出其他區域,其次為湘鄂區域,不難想象,這種非均衡分布差異注定了江浙體育知識群體在日后民國體育學術界中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總體而論,像地緣這類“本質的自然情感”[60]關系是晚清體育知識分子公共交往的根基所在,隨著個體社會化不斷強化,具有一定利益的學緣、業緣關系將逐步超越傳統關系,而書局、報刊、學校、革命團體等公共領域因體育知識分子的多重社會身份而彼此重疊交相嵌接,結成一個龐大的公共交往“互動”網絡。相應地,體育知識群體力量對社會的影響與日俱增,在中國近代體育史上留下不可磨滅的一筆。同時,我們要看到,晚清體育知識分子在國家、民族危難緊急關頭,挺身而出,探索救圖存亡之路,以出版牖啟民智,或以文字針砭時弊,或以學識投身教育,或以熱血譜寫革命,他們“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的理想,正是一代又一代知識分子所追求向往的。新時代下的中國體育知識分子應秉承知識分子之傳統使命,將社會責任納入個人理想抱負的實現范疇之內,樹立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提升公共精神,維護國家主流意識形態,為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而作出應有奉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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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于秉筆華士資料匱乏,只能從洋人編譯者管窺一二。
② 引自:申波,武麗娟.云南鋼琴教育百年的三重溯源[J].云南藝術學院學報,2009,(3):26-30.
③ “系湖北東湖縣公費留學生應回東湖縣盡教育義務,現已咨明湖光總督部堂請飭學司將該教習發往東湖縣原籍勒令”,王季良與王季梁應為同一人。參見:佚名.督憲端批湖北旅寧公學學生師國鈞等懇請開釋體操教員王季良稟[J].南洋官報,1907, (97):39-40.
④ 在本文中“學界”是指教育界。
⑤ 朱德曾以“朱建德”的名字報考該體育學堂。
Public Communication of Sport Intellectual Groups in Late Qing Dynasty(1890—1912)
WANG Hao-lin
Henan Normal University, Xinxiang 453007, China.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public communication, this study, using methods of literature review, logical analysis, etc., explores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three groups of intellectuals gathered in the public sphere such as publishing house, press, schools, revolutionary organizations and other public areas in late Qing dynasty. The research shows that the communication relations of sport translation intellectual groups is largely made up of regional relationship, secondly on graduation school and industry relationship. The center of the communication relations of sports thought academic circles’transmitting network is in Jiangsu and Zhejiang. The sport returned students in the community construction of educational circles, including the construction of geography, learning relations and other cross-border multi-relationship. On the other hand, the establishment of revolutionary association is based on regional identity. In the process, in late Qing Dynasty sports intellectual groups acquired identity and value attribution through public communication.
G80-05
A
1002-9826(2018)04-0136-09
10.16470/j.csst.201804016
2017-11-05;
2018-06-06
河南省哲學社會科學規劃項目(2015BTY017); 河南省教育廳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項目(重點項目2015-ZD-125); 河南師范大學國家級科研項目培育基金項目(2016PY037); 河南師范大學博士科研啟動費支持課題(qd14195)。
王顥霖,女,副教授,博士,主要研究方向為體育理論、體育史學; E-mail:haohaowhl8022@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