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魚
這一年春節,告別了傳統的回鄉和賀歲,我和父母選擇用旅行的方式跨年。從潮濕溫潤的南方小城,跨越幾千公里的距離和幾十度的溫差,我們在白雪飄飄的哈爾濱迎接了新年的到來。
剛剛離開家的時候,心里多少還有些許的忐忑,可是當我真正到了這里,走進這冰天雪地時,整個人只剩下了滿滿的興奮。和父母一起走在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里,看賣雜貨的小販吹出的肥皂泡飄得很高很高,聽街邊的大哥吆喝著現炸的鍋包肉,處處皆是一種平實的喜悅。常年身處南方的我難得看見如此厚的積雪,激動得又跳又叫。身邊五六歲的小帥哥看不下去,酷酷地向我丟來鄙視的眼神。倒是大媽好笑又熱心地詢問:需不需要幫忙拍合照。于是,我的案頭上多了一張照片,照片里我們一家三口鼻頭都凍得通紅,笑容卻異常燦爛。
其實,隨著時代的進步,跨年的方式也一直在改變。但無論如何,只要一家人在一起,我們的心就是安穩的。只要心安,這就是個好年。
—陸璐
俗話說,民以食為天。無論是鮮亮的紅春聯還是喜慶的長炮仗,都不如每年油鍋里打滾的荔枝肉對我的誘惑力大。每次過年時母親總會親自下廚,炸上一盆荔枝肉,先將新鮮的豬肉切成小塊,再裹上老家特制的地瓜粉,然后在滾燙的油鍋里,泛起亮晶晶的光。
每當這時,我就會眼巴巴地盯著咕嚕嚕作響的鍋,祈禱著肉塊能早點兒出爐。母親怕我上火,囑咐我得等放涼了才能吃。但作為食肉動物的我,自然是心口不一。可不僅是貪吃的我,連一向穩重的父親也抵擋不了四溢的肉香,時不時躡手躡腳地走過來偷走一塊。母親的原意,是想準備些能放得住的食物,就不必再每天開灶起火,圖個清閑。可常常是等母親一轉身,滿當當的一盆荔枝肉不知何時已塌陷了一大塊。
母親質問是誰把盆里的肉吃完時,我和父親就異口同聲地將責任推卸到對方身上。當然,最后事情總以我笑嘻嘻地捏一塊肉塞到母親嘮叨的口中,父親拍著胸脯保證明日歸他下廚而圓滿結束。
—陳燼
除夕最重要的事情應該就是守歲了。要守歲又要逃離漫漫長夜,就要找點兒有趣的事情來打發時間。每次大哥都要拉我和二哥打撲克,他玩撲克牌很厲害,我和二哥兩個人加起來牌技也比不過大哥,所以他總是不費吹灰之力就打敗了我們。屢戰屢敗之后我和二哥就開始明目張膽地作弊交換牌,大哥笑著控訴我們耍賴,出手阻止我們,三個人就會在床上鬧成一團。
歡樂的時光總是流逝得很快,我們熱熱鬧鬧地玩了一局又一局后,窗外就會響起噼里啪啦熱火朝天的鞭炮聲。零點的時候窗外煙花滿星空,我們扔下牌也出去點響迎接新年的炮竹。我們又一起度過一年,一起迎接新的一年,幸福就是這樣簡單。守歲守家,守候親人。
—卜
以前每個除夕夜,我都會坐在電視機前邊玩手機邊觀看一年一度的春節聯歡晚會,媽媽在廚房里一邊聽戲一邊包餃子,父親則一個人躲在書房里煮茶喝。他一邊聽著鄧麗君的發燒碟,一邊燒水、沖泡,然后愜意地閉上眼睛細細地品。窗外鞭炮聲聲,煙花此起彼伏,父親充耳不聞,只陶醉在自己的世界里。
去年年末父親因病去世了,父親去世后一周,春節就到了。除夕夜,媽媽包完餃子后去了臥室休息,我空落落地來到父親的書房,打開CD,放進鄧麗君的唱片,然后坐下來,拿出父親的茶具,開始學著父親的樣子燒水、置茶、洗茶、沖泡,然后把茶湯倒進小小的茶杯里。燈光下,茶湯晶瑩溫潤,茶香氤氳彌漫,房間里鄧麗君的聲音溫柔地響起。
端起茶杯,只輕輕地啜了一口,我的眼淚便流了下來。我知道從此以后,這樣好的茶,這樣好的時光,我的父親,再也享受不到了。
—涵悠
記得小時候,最喜歡的就是過年了。因為可以穿新的衣服,收到紅包,吃好多好吃的,去親戚家串門兒,和朋友們一塊兒瘋玩,可以做好多好多事情。那時候呀,真覺得過年是一件特別特別美好的事情。但越長越大,年也越過越淡。最初的那份喜悅早已被這漫長的時光沖淡,而那份期盼,也早已變成了理所當然。
小時候的時光跟現在比起來是那么美好,但若是有一個機會讓我不會長大,永遠停留在小時候,我卻不會要。因為成長是一件很美好的事,過程雖然會充滿曲折,但我還是會選擇接受,接受時光給予我的一切。
—王聰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