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丘波病毒發現記

○[美]勞里·加勒特 文 楊岐鳴 楊寧 譯

1962年7月，美國年輕醫生卡爾·約翰遜，來到巴拿馬運河區的中美研究單位，此前，他在美國政府設在馬里蘭州的貝塞斯達國家衛生研究所，收集了一堆關于呼吸道病毒的資料。

不久，他在中美研究單位的新同事羅恩·麥肯齊，自愿幫助美國國防部的一個小組，前往玻利維亞，進行營養調查。

奇怪而危險的東西

麥肯齊和國防部的小組在拉巴斯，見到玻利維亞的衛生部長。部長說，只要他們首先處置幾百英里以外，一個更加急迫的問題，批準他們的研究計劃就沒有問題。

“我需要一個精通疑難病癥的專家，到本國東部，調查一場流行病。”

所有的眼睛都轉向麥肯齊，他是兒科醫生，又是受過專門訓練的流行病學家，最符合要求。部長接著說明神秘流行病的流行范圍相當廣，拉巴斯的兩位醫生，暫且稱之為黑色斑疹傷寒。

次日早晨，個子高高又有些笨手笨腳的麥肯齊，站在拉巴斯機場的跑道上，腳下放著一個手提箱。他向玻利維亞的醫生雨果·加隆、微生物學家路易斯·瓦爾韋德·希尼爾和一位當地的官員打過招呼，4人登上一架老式的B-24轟炸機，開往玻利維亞東部的馬格達雷那。

在馬格達雷那小小的門診所里，麥肯齊發現有十幾個病人，正在痛苦地掙扎。

“天啊。”他看著一個又一個病人吐血時，喊了出來。他打了個寒戰，感覺到自己所處崗位的責任重大。

麥肯齊從當地病人身上采集到一些血樣，返回巴拿馬，設法說服中美研究單位的主任亨利·貝和貝塞斯達的國家衛生研究所的領導們，玻利維亞的形勢，值得進一步調查。

“很可能是一場流感。”國家衛生研究所的官員們一致認定。

“是一種奇怪而危險的東西。”麥肯齊堅持說。

專家被傳染

最重要的任務是，找出到底是哪一種微生物，正在殺害民眾：細菌、病毒還是寄生蟲。

1963年6月，一個兩歲的男孩死亡，專家們從他的脾臟和大腦中，分離出一種物質，注入倉鼠體內，產生了這種疾病。男孩死后數日，他們又完成了幾項試驗，證明這種疾病是由一種病毒引起的。他們根據兩點排除寄生蟲或細菌：這種微生物能順利通過極小的濾孔；它有耐抗生素的能力。他們發現這種微生物能摧毀人類細胞，在野鼠身上引起疾病。

7月3日，約翰遜和麥肯齊等人到當地一個小型牧牛場周圍的叢林里，收集昆蟲。他們懷疑病毒可能是由昆蟲攜帶的，收集標本，以便到他們的病發地實驗室進行分析。

他們踏上返回圣華金的漫長行程。“我感覺不舒服，實在不舒服。”麥肯齊說著，搖搖晃晃走向床鋪。

同行的穆尼奧斯，是一個巴拿馬籍的實驗室技師，最近由中美研究單位派來幫助調查的他，也出現了類似病征。

約翰遜和同事孔斯通過一個拙笨的無線電中轉系統，同巴拿馬聯系，當日，即7月4日，一架美國空軍的C-130飛機到達，把兩位患病的研究人員運走。

向麥肯齊揮手告別時，約翰遜感到全身一陣發燒時的寒冷，“不好。我也應該坐上這架飛機。”后來4天，約翰遜慢慢地一路搭乘便機，由這架飛機換到那架飛機，飛過玻利維亞、秘魯和哥倫比亞，最后到達巴拿馬的戈加斯醫院。

約翰遜在戈加斯醫院等著出血死亡。他的左邊躺著麥肯齊，右邊是穆尼奧斯。反正是沒有解藥，沒有抗毒素，只有躺著。

經過數日的煎熬，3個人出現了好轉的跡象，主要是有了一位專門從首都華盛頓飛來的陸軍醫生的悉心醫療。

馬丘波病毒

約翰遜剛能起床活動，他就著手研究同麥肯齊和穆尼奧斯帶回巴拿馬的標本。在中美研究單位完善的設施里，他能夠證實：疾病是由一種病毒引起的，這種病毒與胡寧和塔卡里伯病毒相似，但又不同。

1964年6月的一天，天氣炎熱，約翰遜和妻子韋布在巴拿馬閱讀他們的實驗記錄，注意到在他們的實驗中感染病毒的倉鼠，有一種奇怪的患病模式。如果他們把病毒注入初生的倉鼠體內，小倉鼠差不多都會死去，大倉鼠會吃掉尸體。大倉鼠在較低的程度上受到感染，但會恢復。大倉鼠會使原本無病的小倉鼠感染致命。這些小倉鼠是怎樣受到感染的呢？

約翰遜他們花了很長時間，分離出近乎純凈的、濃縮的致命性的馬丘波病毒標本。約翰遜和韋布發現，成年的倉鼠在尿液中傳播病毒。接著，他們飼養從疫區捉到的野鼠，發現了相同的情況，用尿積極傳播馬丘波病毒。小嚙齒動物受到感染，因為被關在沾滿馬丘波病毒的木屑和鋸末的環境中。

在 1962年和 1964年之間，圣華金地區有超過40%的居民因馬丘波病毒患病，有10%到20%的村民，死于這種疾病。如果不是這個地區人煙稀少，其影響會極其嚴重。

對于圣華金、馬格達雷那，以及周圍地區的民眾而言，馬丘波病毒也是一場災難，每個家庭至少被奪去一人，而且病毒通過爬滿老鼠的運貨車，被帶到東北邊境的偏遠地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