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40年來,中國經濟取得了快速發展,形成了經濟發展的“中國經驗”。中國的社會轉型為學術研究提供了鮮活豐富的素材,但是我們的學術研究還沒有跟上,這種現象在社會科學的許多學科中都存在。
學術研究落后于社會經濟發展,原因是多方面的,但不能否認的是,我們的學術環境還有很大的改善空間。
學術研究的物質化傾向對學術研究造成了不當干擾。改革開放初期,學者的收入比較低,出現了“造原子彈的不如賣茶葉蛋的,拿手術刀的不如拿剃頭刀的”現象,導致一些學者難以安心從事學術研究。如今,這種現象早已經改變,學者的收入增加了很多,但在此過程中,也出現了過度物質化的傾向,阻礙了學術的健康發展。
近年來,各種報告會開出越來越高的出場費,吸引了一些熱門學者忙于走穴,忙于討論熱門話題和提高知名度,忽視了真正的深入研究。一些學者不管對問題有沒有研究,只要是熱門話題,他們就以專家的身份指手畫腳,跨界提出各種建議和意見,甚至出現常識性錯誤。現在各種商業化的報告會、演講會、研討會越來越多,需要一些專家去充門面,甚至有“學術掮客”專門為商業活動尋找學者站臺,這些都刺激了學者的逐利行為,影響了正常的學術研究。
學者付出越多,收益越多,這本來無可厚非,但是一些研究機構的評價體制也造成了學術研究過度物質化。比如在“量化考核”的要求下,將所有的學術研究成果與報酬掛鉤,發表一篇論文、指導一個學生或者講授多少課時,都被折算成工作量,并被賦予相應的報酬。其實,學術研究成果是很難被量化的,完成不同的學術論文,投入的勞動時間和對知識的貢獻都是不同的,不同的老師指導不同的學生,所投入的精力也是不同的,但按照量化考核指標,這些差別都被忽視了。如此考核標準往往形成負向激勵,導致學者在教學和科研中重視數量而忽視質量,一些學者每年發表大量論文,但其中的創新并不多,有些人指導了大量學生,但學生水平提高得并不多。
現在學術界有太多的頭銜或評獎,如某某學者、某某獎獲得者、某某重大課題主持人等等,這些頭銜或獎勵的背后,都有物質利益的驅動。學者被分成不同的級別或檔次,有不同的地位和報酬,特別是那些有了名譽地位的學者,經常被不同的機構用高薪、住房、科研經費等等招攬,這就更刺激了學者對這些名譽地位的追求。而這些名譽和地位的獲得,往往由一些量化指標來支持,比如主持了什么項目,發表了多少論文等等。
我們身處一個快速變革的時代,需要學者沉下心來進行系統的研究和思考,拿出有分量、有價值的學術成果,回應變革時代對學術研究提出的重大挑戰。
(摘自《北京青年報》12.16 王曉毅/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