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讓我當“先進”

李燕翔

臨近年末，我被推薦為單位年度“先進工作者”。被評上“先進工作者”的員工，除了能得到頒發的證書外，還有價值近百元的獎品。這個“先進工作者”我是真不想要，原因很簡單：按往年慣例，誰得到這個稱號后都得請客，其花費遠遠超過獎品的價值。

上午，我敲門進了王科長的辦公室，委婉地向他說起了不想要“先進工作者”榮譽稱號的意思。王科長斜了我一眼：“咱可不能鬧情緒呀！去年我沒讓你當‘先進工作者是因為咱科里就兩個名額，我是科長，當不上‘先進工作者，外人會笑話咱科里不團結。小趙是咱孫副局長的外甥，他當不上，領導就沒面子……”“您想到哪里去了，我是真心……”王科長面色一沉：“既然你不愿跟我說實話，那你找孫副局長說去吧?！?/p>

我來到孫副局長的辦公室，將不想當“先進工作者”的意思表達了個大概。孫副局長放下報紙，雙眉緊鎖：“鬧情緒了？你孩子想進咱單位上班的事沒辦成，這能怨我嗎？你要錢沒錢，要人沒人……更別說咱單位的鄭局長平時對你就不是特別滿意……”“我真不愿意當‘先進工作者！”“是——嗎？”孫副局長瞟了我一眼，“那好吧，這事得鄭局長說了算，你去找他吧?！?/p>

我硬著頭皮進了鄭局長的辦公室，鄭局長一見到我就哈哈大笑：“剛才孫局長給我打過電話了。沒錯，這次調整科長沒有提拔你是有點不公平……”“俺不是為那事……”“好了，好了。”鄭局長笑著朝我擺了擺手，“你別再跟我說那些沒用的了。憑良心說，論條件、論才干，你都是第一人選，可咱局里的人際關系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孫的條件的確不如你，可誰叫他是咱孫大局長的兒子呢？算啦，吃虧是福，下次提拔時我想著你就是啦。”話都說到這種地步了，我再解釋只能越描越黑，算啦，就當是賠錢賺個人情吧。

“先進工作者”的評選工作還沒結束，同事們就逼著我在酒樓暴撮了一頓。王科長喝大后瞇著眼睛趴在我肩頭，他含混不清地嘟囔道：“你小子運氣不錯！今天上頭來文件啦，今年的“先進工作者能漲工資……”

第二天一早，鄭局長主動打來電話叫我到他的辦公室。我忐忑不安地敲門進去，鄭局長說：“上級嫌咱局‘先進工作者比例太高，逼著咱們核減一名。經局領導研究，你迫切辭去‘先進工作者的請求批準了！”

（摘自《幽默與笑話》 2018年第3期 圖/劉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