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燕 呂世辰
〔摘要〕 社會主要矛盾的變化意味著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新時代下個體的需求層次和價值取向日趨個性化和多元化,單一的經濟因素已經無法全面解釋和表達農村勞動力的轉移訴求。在追求個體發展的新時代,子女教育需求成為影響農村勞動力轉移的關鍵因素,且逐步完善的隨遷子女教育制度、農村家庭結構核心化、農民群眾教育理念的轉變及農村教育資源的缺乏等因素作用的強化,使得此動因影響下的農村勞動力轉移得到加速推動。但是,城鄉二元戶籍制度、轉移勞動力工作的流動性以及隨遷子女薄弱的學前教育基礎都對農村勞動力轉移與隨遷子女教育有一定的負面影響。當前推進農村勞動力轉移與隨遷子女教育,要進行頂層設計,以資源整合為手段構建多層次整合服務機制,并通過一定方式的增收渠道增強相應的物質保障水平。
〔關鍵詞〕 子女教育,農村勞動力轉移,隨遷子女
〔中圖分類號〕C91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4175(2018)04-0072-08
農村勞動力轉移動因是城鎮化進程中有關轉移勞動力研究的重要組成部分,且該動因會在社會發展環境和轉移勞動力能動選擇的雙重作用下呈現階段性特征。仔細考察國內近些年有關農村勞動力轉移動因的相關研究,其關注的核心是勞動力轉移的經濟預期。然而,隨著我國社會主要矛盾的變化,人民的價值取向和需求層次日趨復雜且多元。就農村勞動力轉移動因而言,單一的經濟理性已經無法全面解釋和表達農村勞動力的轉移訴求,非經濟預期逐漸成為影響農村勞動力轉移的重要因素,尤其表現為轉移勞動力子女的教育需求。為此,探討子女教育影響下的農村勞動力轉移的必然性及現實困境,并在此基礎上提出針對性的解決之道,既契合了當前人的城鎮化發展趨勢,又有助于解決轉移勞動力子女在城鎮接受教育的現實問題。
一、子女教育需求成為影響農村勞動力轉移的關鍵因素
本文的核心認識源于抽樣調查獲得的部分數據資料。數據資料的搜集采用大樣本的調查方法,研究團隊使用自編的“農民工務工經商承包地流轉與城鎮化調查問卷”,按照多段抽樣的方法于2016年3月在山東省威海市、山西省介休市、陜西省韓城市展開問卷調查,共收回有效問卷924份,其中威海市384份、介休市279份、韓城市261份。相關數據的計算和分析均通過SPSS19.0完成,其中調查對象的性別比為男57.4%、女42.6%(以下數據來源如未作特殊說明,均來自本次調查所得)。數據資料顯示,在被問及“到城鎮原因”(多選且排序)時,盡管總體上選擇“掙錢多”被調查者的比例稍高于選擇“孩子上學條件好”的比例(高3.3個百分點)。但是,進一步從選項排序來看,勞動力城鄉轉移的首選原因即是子女教育條件,且第一選擇的比例明顯高于其他經濟因素(見表1)。城鄉務工與務農收入固然存在一定的差距,也是影響勞動力城鄉轉移的重要因素。然而進一步分析看,轉移勞動力子女的教育需求已經成為被調查者轉移的首要原因,以子女教育為動因進行的農村勞動力轉移直接影響其轉移人口。如考慮子女上學條件的被調查者傾向于舉家轉移,而考慮收入條件的被調查者則傾向于個人轉移。在社會、經濟發展的轉型時期,農民收入水平和生活質量不斷提升,再加上農村家長自身的切身體驗,其對子女教育的重視程度與日俱增,代際資源的分配逐漸向子代傾斜。為了使子女能夠獲得更好的教育機會和更優質的教育資源,越來越多的農村家長選擇流遷至縣、市域就業或定居,“進城陪讀”現象愈益普遍化。對子女的教育需求以及由此產生的轉移勞動力已經成為我國現階段城鎮化進程中的重要管理命題。
表1 被調查者城鄉轉移原因 單位:人,%(n=924)
在被問及“最希望解決的困難”時,28.2%的被調查者認為是“孩子上學問題”,其次是“社會保障銜接問題”“住房保障問題”和“就業問題”,占比分別為26.8%、25.4%和13.0%。從子女入學情況看,上小學和上中學主要集中于“政策入學”(42.0%、31.6%)和“花錢入學”(36.4%、44.1%)形式,部分被調查者表示是“找關系入學”。40%左右的“花錢入學”比例一定程度上說明轉移勞動力子女在城鎮入學的“門檻”、條件等仍然存在較大的限制性。在繼續被問及“近期期待改善的問題”時,被調查者的集中反映是“就業壓力”和“收入狀況”,占比為28.9%和33.9%。可見,子女教育需求是影響農村勞動力轉移的最直接因素,轉移以后其在城鎮又面臨諸如就業、收入和住房等問題。
經濟因素曾一度成為農村勞動力轉移的根本性和關鍵性動因,這與特定社會發展條件和歷史方位緊密相關。被調查者普遍反映:“上一輩和我們這一輩家里兄弟姐妹比較多,吃飯都難,哪還考慮上學的事情!家庭條件好一點的讀到初中,但也很少,大部分是小學都沒畢業……不像現在,條件好,孩子也少,家里都重視孩子的上學問題,只要讀,砸鍋賣鐵都要供,就怕你不讀。”隨著社會經濟和文化的發展,農村居民的生活不斷得到改善,在一般性物質需求得到滿足的前提下,其需求層次和內涵也在不斷提升和擴展。在社會生產力相對落后的發展期,人們普遍追求穩定的物質生活。生產力的發展和社會的進步使人們逐步告別了落后經濟時代而進入發展新時代,此時,人們的需求已經從物質文化領域擴展到社會發展和精神需求等各個領域,追求更優質的教育、更穩定的工作和收入以及更高水平的社會公共服務,價值取向和需求層次日益多樣化。在新型城鎮化發展的轉型時期,農村勞動力的轉移動因隨之發生改變,非經濟因素逐漸成為其轉移的最主要因素。因此,農村勞動力轉移動因的改變,無論是在學理層面還是在實踐層面,均從側面反映了我國社會主要矛盾的改變,個體開始追求更高層次的自我發展需求。黨的十九大報告指出,我國社會主要矛盾已經從人民日益增長的物質文化需要同落后的社會生產之間的矛盾“轉化為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發展之間的矛盾” 〔1 〕。而轉移勞動力同時表現出的上述進入城鎮后遇到的諸如就業、收入和住房等問題,也正是城鄉發展不平衡、社會發展能力和發展效益還不充分的表現。
二、經濟社會全面進步為以子女教育需求為動因的農村勞動力轉移增添了動力
子女教育需求逐漸成為新時代影響農村勞動力轉移的關鍵因素,轉移勞動力隨遷子女的教育問題也成為城鎮化發展進程中國家和政府著力解決的重要問題之一。有關轉移勞動力隨遷子女在流入地接受教育服務的政策法規日益完善,為以子女教育需求為動因的農村勞動力轉移提供了合法性的社會基礎;家庭結構小型化、農民群眾教育理念的轉變等因素在家庭及個人發展中的強化作用形成勞動力轉移的內驅力。
(一)制度環境為以子女教育需求為動因的農村勞動力轉移提供了合法性基礎
制度環境主要體現為社會經濟制度背景和政府制定的關于轉移勞動力隨遷子女獲得城鎮教育的政策制度、法律法規。“制度通過界定法律、道德與文化的邊界而對行為施加嚴格的制約,但同時也會對行動及其活動產生支持和使能作用。” 〔2 〕58因此,當前我國關于轉移勞動力隨遷子女教育服務的政策法規一方面限制了轉移勞動力子女享有包括基本公共教育在內的基本公共服務空間,另一方面也為其在城鎮獲得教育機會提供支持和合法性基礎。
目前,政府在轉移勞動力隨遷子女教育服務供給中占居主導性地位。從20世紀90年代初開始,國家將進城務工人員子女義務教育納入國家教育發展規劃;2008年發布的《國務院關于做好免除城市義務教育階段學生學雜費工作的通知》指出,“要為流動人口中適齡兒童、少年創造條件,提供接受義務教育的機會”,“對符合當地政府規定接收條件的進城務工人員隨遷子女,要按照相對就近入學的原則統籌安排在公辦學校就讀,免除學雜費,不收借讀費”;2016年發布的《國務院關于統籌推進縣域內城鄉義務教育一體化改革發展的若干意見》明確指出,“建立以居住證為主要依據的隨遷子女入學政策;切實簡化優化隨遷子女入學流程和證明要求;要堅持以公辦學校為主安排隨遷子女就學;公辦和民辦學校都不得向隨遷子女收取有別于本地戶籍學生的任何費用”;《教育部2017年工作重點》繼續強調以居住證為主要依據的隨遷子女義務教育就學政策,落實進城務工人員隨遷子女在當地升學考試政策。從國家教育發展規劃及歷程可以看出,轉移勞動力子女在當地接受教育是一項關乎社會多元參與的系統工程,轉移勞動力子女的教育保障是城鄉教育改革的重點,促進入學機會公平是保障轉移勞動力子女在當地接受教育的關鍵。需要指出的是,特定社會歷史環境下的頂層設計本身是一種較為理想化的規定,不是每一個目標對象都可以輕易達到的。因此,農村轉移勞動力隨遷子女的教育現狀往往會與制度、政策規定之間存在一定的動態關系,是一個不斷變化的動態過程,它體現在農村轉移勞動力隨遷子女教育條件和需求不斷滿足的實踐進程中。現行隨遷子女的教育政策為轉移勞動力提供了子女在當地接受教育的合法性基礎,農村轉移勞動力子女的教育實踐制度化并逐步推廣,將會進一步促進以子女教育為動因的農村勞動力轉移。
“城鄉教育一體化改革”“推進公共服務均等化規劃”等均強調和體現“共享”理念。在共享發展的價值理念基礎上,社會資源分配逐步下沉,旨在讓廣大人民群眾特別是農村居民能夠公平地享有社會發展成果,促進人的全面發展。這既是社會發展的出發點也是其落腳點。訪談過程中,一位二年級孩子的母親表示:“2004年左右我小妹從村里轉來縣城上學,讀四年級,那時候還是家里找了關系才進去縣城里面的第二小學,還要交借讀費……現在政策放寬了,去年我家姑娘進一年級,幼兒園她就在縣城里讀的,聽人家說小學劃分是按片區分的,正好去年我們也剛買了房子,拿著房產證在公安局街道辦事處辦了一個居住證,雖然報名的時候有點麻煩,但孩子總算是順利入學了……”該案例中隔代受教育主體身上體現的入學差異也正鮮明地印證了上述隨遷子女教育政策的改革歷程。在城鎮化不斷推進過程中,農村轉移勞動力隨遷子女的教育對基本公共教育提出了新的問題和挑戰,國家和政府對此也作出了制度和政策上的調整與規定,以期滿足轉移勞動力子女的教育需求。當前有關轉移勞動力子女在城鎮接受教育服務的政策制度、法律法規日益健全和完善,對進城務工就業農民流入地政府的規定愈益細致。這都充分體現了城鎮化背景下政府對解決轉移勞動力隨遷子女教育問題的要求和期望。通過制度環境的支持,以子女教育需求為動因進行的農村勞動力轉移將會成為新時代城鎮化發展進程中的主要轉移類型。
(二)流動人口家庭化趨勢加速了以子女教育需求為動因的農村勞動力轉移
在20世紀80年代末90年代初我國城鎮化建設初期,人口流動趨向主要是由農村向城市流動,且以單人男性勞動力流動為主。進入21世紀以后,隨著社會經濟的發展及相關制度體制的改革和調整,農村轉移勞動力的流動方式和構成都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伴隨著流動人口中女性比例和已婚比例的不斷提高,流動人口的流動方式逐漸由單人男性轉向舉家遷移,呈現流動人口家庭化趨勢 〔3 〕,“夫妻和子女或未婚子女和父母一起流動成為當前主要的流動模式” 〔4 〕。
家庭化流動趨勢的影響因素固然很多,但是農村家庭結構核心化是其中重要的家庭因素。家庭結構核心化已經得到學界的一致認同,特別是在轉型發展時期,農村家庭的生育觀、養育觀均發生了較大的改變。不少80后、90后農村夫婦表示以前是想生不讓生,現在是讓生不敢生,第一胎如果是女孩還可放心生育二胎,但如果第一胎是男孩就會慎重考慮生育二胎,兩個男孩的家庭負擔和壓力太大。家庭結構的變化又直接作用于家庭代際關系的變化,代際關系重心下移是當前關于代際關系研究得出的普遍結論,尤其表現在家庭代際資源的調整和分配問題上,“家庭將精神和物質層面的重心向第三代轉移,導致下行式家庭主義的出現” 〔5 〕。家庭資源普遍向子女傾斜一定程度上說明農村家庭對其子女的撫育和教育的重視程度較之前有了極大的提高。為了使子女能夠獲得更優質的資源,特別是教育資源,轉移勞動力選擇夫妻和子女一起流動,家庭成員的發展訴求和福祉訴求也更為多樣化,開始追求更美好的生活。子女獲得優質資源的需求因此成為當前勞動力轉移的主要動因,致使對子女在流入地獲得義務教育服務提出了新的挑戰。上述有關轉移勞動力隨遷子女的制度歷程及其意義也正體現于轉移勞動力與城鎮化發展的互動之中,并通過多方行為得以保持和修正。
當前,我國正值社會經濟和結構轉型的關鍵期,黨的十九大報告指出的社會主要矛盾的變化是我國進入全面發展新時代的科學依據,也是新時代的重要發展特征。社會主要矛盾的變化直接反映了人民需求層次的提升,人們開始追求“美好生活需要”。實現個體發展需求已經成為人民需求的主要內涵。在總體物質水平得到極大提高的現代社會,家庭結構核心化趨勢使得家長更加注重子女的個體發展及家庭的情感性團結,而以子女教育需求為主要動因進行轉移的農村勞動力無疑是追求美好生活和實現子女個體發展的實踐過程,家庭結構核心化也因此成為農村勞動力舉家遷移的一個重要影響因素。農村勞動力轉移動因的改變是社會發展及家庭觀變化的必然結果,而社會發展反過來也將繼續推動該動因影響下的農村勞動力轉移。
(三)農民群眾教育理念的轉變及農村教育資源的缺乏進一步推動了以子女教育需求為動因的農村勞動力轉移
教育水平一直是衡量人民群眾生活質量的一個重要指標,在城鄉居民整體教育水平不斷上升的同時,教育在提高人們收入以及獲得社會地位方面的作用和影響也越來越大。已有研究表明,教育是人們實現階層流動,獲得更高社會地位和職業地位的關鍵渠道。尤其是對廣大農民群眾來說,通過教育可以獲得更大的發展空間,從而縮小城鄉社會和經濟發展及貧富差距。近年來,生活水平的提高為改善生活質量奠定了物質基礎,農村居民開始重視除物質生活之外的文化、教育等精神生活,農村家庭的教育投資在不斷增長。
傳統社會結構較為封閉且社會公平程度不高,社會流動性低,先賦性因素特別是家庭出身成為社會地位的決定性因素;現代社會結構逐步開放,社會不平等性降低,自致性因素越來越成為個體實現發展的關鍵性因素,而自致性因素中最重要的則是教育水平。個體通過教育獲得了實現自我發展的知識、技能等個人資源,在此基礎上個體在行動和互動過程中通過社會聯系獲取了越來越多的社會資源。部分被調查者反映,“真正從農村中走出來在外面工作的都是讀書的,以前讀個中專就給分配工作,現在不行了,高中畢業都還在當服務員,不讀大學不行,現在就是讀了大學也有找不到好工作的,但是不管怎么樣總比搬了土疙瘩強……”教育在社會發展中的重要作用正強烈地影響著農村居民對子女教育的重視程度,再加上“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業實踐和體驗,農村家長對子女的教育預期也隨之上升,不少農村家長認為孩子學習好自己也覺得“長臉”。但是,受農村教育資源的限制,特別是欠發達地區的農村,其教育資源嚴重匱乏,教學設施簡陋、教學設備不足,甚至有些農村存在“有校無生”或“不設校”現象。因此,讓子女進城(鎮)上學就成為提高子代教育水平的策略選擇,對子女的教育預期也因此成為當前推動農村勞動力轉移的主要動因。
教育在社會階層流動方面的影響作用反映了社會的公平程度和社會結構的開放程度。但是,也有家長表示:“我們還是不能和城里孩子比,不管是學習設備還是學習機會,特別是有錢人家的孩子,寒暑假他們還參加夏令營、冬令營,見的多了肯定不一樣。”事實上,教育機會的增加并不意味著教育機會的完全平等,教育資源的分配在階層和城鄉之間仍會存在失衡和矛盾等現象,這也是社會發展過程中必然會出現的階段性問題。城鄉之間的教育一體化改革是一個漸進性的系統過程,先賦因素對社會和個人發展的影響作用的淡化以及教育等自致性因素作用的強化,在很大程度上仍然體現了社會分配的公正和合理化過程。整體上,通過教育渠道實現社會流動,獲得職業地位和社會地位,已然成為農村家庭實現家庭成員個體發展的最優化選擇。
三、農村勞動力轉移與隨遷子女教育面臨的現實問題
子女教育無疑是新時代影響農村勞動力轉移的重要因素,且有其社會發展的必然性。但是,受社會發展效益和發展能力的影響,以子女教育為動因的農村勞動力轉移在實踐過程中不可避免地會遇到階段性的矛盾和問題。從調查數據來看,被調查者所反映的子女接受城鎮教育的阻礙因素及現實困境主要表現在三個方面:戶籍限制(40.3%)、子女前期教育差異(16%)、流動性問題(13.8%)。
(一)城鄉二元戶籍制度對轉移勞動力子女入學條件的限制
城鄉二元體制的標志是城鄉戶籍制度,城鄉戶籍身份直接引起諸如教育、醫療、社保等社會公共服務的城鄉差異。而欲打破形成于計劃經濟時期的城鄉二元戶籍管理制度的基本格局仍需要相當長一段時間的努力。
調查數據顯示,有26.8%的被調查者辦理了居住證,22.4%的辦理了暫住證,還有19.3%的被調查者沒有辦理任何流入地的戶籍證件。2016年起政府逐步實施以居住證為主要依據的隨遷子女入學政策,部分未辦理居住證的被調查者表示,“居住證的辦理也是有限制條件的,在城里有自己住房的還好辦,或者有固定工作的,像我們租房子住的這種就不好辦,因為當初租房子的時候也沒有簽什么正規合同,都是口頭協議。我們打零工的私人地方也開不了什么工作證明,所以居住證還是不好辦”,也有部分轉移勞動力家長不了解該政策。也就是說,戶籍因素仍然是轉移勞動力子女在當地入學的首要限制條件,尤其是公立性質的中小學。被調查者反映,這幾年還好,前幾年剛轉來的外地學生還要交借讀費。但是,現在也是劃片分學校,孩子只能進片區小學。特別是小學義務教育階段,家長總是盡可能讓其子女進入公立學校就讀,一方面與私立學校相比,公立小學的費用相對較低;另一方面不少家長認為公立學校相對更正規,其師資及其他教學資源均是國家配套的,而私立小學的老師大多都是聘請的剛畢業的大學生。城鄉二元戶籍制度不僅造成了城鄉居民的身份區隔,也在此基礎上形成了社會區隔。戶籍制度人為地將城鄉居民區隔為農民和市民二元居民主體,城鄉社會流動在很大程度上表現為一種地域性流動,農民和市民的固化身份具有不可逾越性,由此也造成了城鄉居民社會生活、教育及就業等方面的社會分割。
(二)轉移勞動力工作的流動性對子女接受穩定教育的影響
農村勞動力轉移本身就帶有很強的流動性特征。調查資料顯示,42.7%的被調查者是全家(夫妻和孩子)進入城鎮,且17.8%的人表示換過兩個及以上的城鎮。繼續被問及“在城鎮從事何種職業”時,55.6%的被調查者表示在打工,工作性質本身具有不穩定性。舉家進城的農村家庭,非農務工收入是其家庭主要收入來源。在以子女教育需求為動因進行轉移的農村家庭,一方面要考慮其子女教育資源的可及性,另一方面也要兼顧勞動力的再就業情況,二者一定程度上是相互作用的關系。26.4%的轉移勞動力是租房住,租房的原因通常有兩種:一是受經濟條件的限制,無力在城鎮購房;二是沒有在城鎮長期定居的計劃,這部分轉移勞動力目前的想法是“等孩子上了高中寄宿學校后,打算回農村,因為老家還有農地”。
按照利益最大化原則,選擇轉移勞動力再就業機會和隨遷子女教育二者兼顧是理想的最優化狀態。當二者不可調和時,在地域選擇上通常會出現兩種情況:一是同地側重一方(或子女教育或勞動力就業),二是代際異地兼顧,即夫妻一方陪讀,另一方選擇異地務工,或者是隔代陪讀,夫妻異地務工,隔代互助策略也是當下家庭代際關系發展的重要策略選擇,但是隔代陪讀對于祖代行動能力有一定的要求。從現實情況來看,夫妻二次轉移或流動時選擇與其子女異地的情況甚少。家庭結構核心化趨勢使得家庭代際關系的情感性團結維度凸顯,家庭成員之間的聯結趨于緊密。事實上,無論是代際異地兼顧還是家庭二次轉移都會影響轉移勞動力子女接受穩定的學校教育。同時,教育信息不對稱現象也會直接引起二次轉移中隨遷子女的再入學困難。家庭二次轉移明顯使得隨遷子女有一個重新適應的過程,而代際異地兼顧一定程度上使得家庭教育缺乏完整性,隨遷子女在適應新的學校和生活環境過程中,家庭支持顯然很重要,無論是夫妻一方陪讀還是隔代陪讀均會對隨遷子女接受穩定的學校教育產生影響。因此,政府和相關企業、社會組織為轉移勞動力提供多渠道的就業方式和機會,在穩定勞動力就業和收入的同時也能減少因流動而帶來的隨遷子女教育的穩定性和適應性等問題。
(三)隨遷子女薄弱的學前教育基礎對其階段性適應能力提出了挑戰
囿于農村教育資源、教育設施等條件限制,與城鎮相比,轉移勞動力子女在農村接受的早期學校教育總體上比不上城鎮教育。在欠發達農村地區,自然村落沒有設置學校,行政村只有小學,一般到初中階段只能在當地村鎮就讀。被調查者表示:“農村學生輟學率還是挺高的,初中畢業十六七歲就出去打工了,有的初中都沒畢業。有的初中畢業讀了技術學校,但是也有中途跑回來的。”當前農村家庭對子女教育的重視程度有了極大的提高,為了使子女能夠獲得更優質的條件,家庭可調配資源也逐漸向第三代傾斜。但是,無論是農村學生家長還是其子女,都相對缺乏教育規劃意識,致使多數家庭子女對于“考哪里”“怎么考”等問題不很清楚。調查數據也說明,農村輟學率較高的原因也不全是家長“不供”或“供不起”,有些則是因為孩子“不讀”。
可及教育信息和教育資源相對狹窄,先天教育“短板”使得轉移勞動力子女在流入地接受當地教育之初必然會有一個適應性過程,即適應新的教學環境、教學模式等。另外,孩子一旦進入一個新的學習和生活環境,其原有的熟人關系的農村網絡就被打破。如何適應城鎮生活、如何與新同學相處也都直接影響其學習適應性。有些初中生家長表示其子女因成績“跟不上”、環境“不適應”等問題放棄繼續接受教育,如“城鎮大部分小學在三年級,有的是一年級開始就學習英語,農村到了初中才開始學;孩子剛來的時候普通話說得不好,我們家長更不會說普通話……”這些問題都直接影響轉移勞動力子女的學習興趣,有些孩子因此可能會感到自卑,失去自信,當然,這與子女自身的個人偏好、適應能力、家庭環境等因素密切相關。農村轉移勞動力子女在當地接受教育的適應性問題也是隨遷子女教育課題中的重要問題,該適應性過程更多的是轉移主體的自我調適過程。農村教育工作一直是我國教育改革和城鄉一體化教育改革的重中之重,農村教學環境和教學待遇是影響鄉村教師隊伍建設的關鍵性因素。反過來,農村相對滯后的教學條件又促使農村學生家長傾向于以子女教育為動因的勞動力轉移。
此外,隨遷子女父母自身的適應能力及其家庭總收入也會作用于該動因影響下的農村勞動力轉移。轉移勞動力自身的適應能力既包括適應子女在城鎮的受教育方式,也包括對城鎮生活方式的適應。隨遷子女在適應城鎮教育的過程中,轉移勞動力自身就其子女教育方式也存在較長或較短的適應階段。有家長反映:“現在學校布置作業、發通知都是通過微信群,之前在村里也沒用過微信;孩子們學的內容比過去難,我們初中都沒畢業,所以很多內容也輔導不了,只能找那些作業輔導班;還要經常上網做題,有些作業要求家長一起完成……在農村哪有這些事情,作業都是自己做,做完也就算完成了……”這與轉移勞動力的文化素質直接相關。當被問及“在城鎮的主要社會聯系”時,45.5%的被調查者表示和親戚接觸較多,20%表示與老鄉聯系多,11.4%則表示與朋友聯系較多。可見,轉移勞動力在流入地的日常生活依然維持在熟人網絡范圍內,而相對封閉的社交圈一定程度上也直接限制了其在城鎮的融合程度,反過來也會影響子女的整體適應性。勞動力轉移后的家庭總收入一定程度上直接關乎其子女的教育質量,不少受訪者表示:“在農村一天不花錢可以,在城里可不行,一出門多少總要消費些;加上孩子補課、上興趣培訓班,這些開銷還是很多的……”調查數據顯示,一半以上的被調查者屬于農業兼業型,其收入既包括來自農村的務農收入也包括在城鎮的務工性收入,其中務工性收入是其主要收入來源。但是,部分被調查者表示農業收入也是其在城鎮生活的重要“填補性”收入,這也是選擇農業兼業的重要原因。
四、提升農村勞動力轉移及隨遷子女教育的路徑選擇
以子女教育為動因的農村勞動力轉移更加凸顯城鎮化進程中人的城鎮化要求。因此,推進農村勞動力轉移與隨遷子女教育首先應基于人的城鎮化理念,按照“共享”發展取向,保障轉移勞動力享受基本公共服務的社會權利。在此基礎上,針對轉移勞動力的現實困境,以資源整合為目標構建多層次整合服務機制,并通過一定方式的增收渠道增強相應的物質保障水平,以促進農村勞動力轉移。
(一)基于以共享為核心取向的人的城鎮化理念進行頂層設計
推動以子女教育預期為動因的農村勞動力轉移的頂層設計,應考慮轉移勞動力對隨遷子女教育需求的人的城鎮化理念。實現人的城鎮化的一個重要前提是基本公共服務均等化,即農業轉移人口享受與城鎮居民同等的公共服務。公共服務均等化要求政府在基本公共領域內盡可能地滿足人們的基本物質需求,盡可能地使農業轉移人口享受與城鎮居民同樣的權利和福利待遇,縮小服務差異。“優化教育管理體制和投入機制”是其中一項重要的基本公共服務內容。因此,在學理層面上,農村轉移勞動力隨遷子女的教育需求是人的城鎮化的應然問題。而共享又是人的城鎮化建設的核心取向,即廣大轉移勞動力能夠充分享受城鎮化發展的社會紅利,促進全體社會成員的發展。共享發展成果和紅利不僅是指共享社會經濟成果、公共服務,還包括共享社會文化服務,即涉及轉移勞動力及其隨遷子女的社會參與和融入。基于人的城鎮化理念的共享取向,推進以子女教育為動因的農村勞動力轉移,有助于增強城鎮化發展過程中社會民眾的均衡受益性。
解決以子女教育需求為動因的農村勞動力轉移的現實困境,必須有針對性地考察轉移勞動力隨遷子女在流入地接受教育服務的狀況及轉移勞動力的適應困境。為此,轉移勞動力隨遷子女的教育服務應強調從轉移主體的實際需求的人的城鎮化理念出發,堅持共享發展取向,以多元供給為保障,構建多層次的轉移勞動力服務體系。也即適合當前以子女教育需求為動因的農村勞動力轉移的服務體系,應該是一種以人的城鎮化理念的共享取向為導向、多元參與主體供給與資源整合服務并充分發揮轉移主體能動性的服務體系。在評估和考察現有教育及其他公共服務資源可及性基礎上,最大限度地減少區隔限制,構建適合當前轉移勞動力發展現狀的整合服務機制。
(二)以資源整合為手段構建多層次整合服務機制
1.進一步推進城鎮化背景下戶籍制度改革,消減城鄉身份區隔。2014年6月中共中央政治局審議通過的《關于進一步推進戶籍制度改革的意見》指出:“要積極推進城鎮基本公共服務由主要對本地戶籍人口提供向對常住人口提供轉變,逐步解決在城鎮就業居住但未落戶的農業轉移人口享有城鎮基本公共服務問題。”戶籍制度改革的落腳點是與戶籍相關的社會福利和公共服務體系的改革,其中保障農業轉移人口隨遷子女平等受教育權利并將其納入各級政府教育發展規劃和保障范疇,是擴大基本公共服務覆蓋面的重要內容之一。
轉移勞動力隨遷子女在城鎮入學的最大限制性條件即戶籍問題,特別是進入公立性學校。當然,在中等城市從有條件申請登記常住戶口到全面放開落戶限制是一個系統性的漸進過程,不同地區社會經濟發展水平、城市綜合承載能力、服務能力均有不同程度的差異,戶籍改革的進程因此存在一定的異時性。為此,不同地區針對農村轉移勞動力子女入學的戶籍等條件限制和支持政策也會存在一定的差異。學界從不同角度探討并呼吁戶籍制度改革的必要性和階段性舉措。然而,戶籍制度改革背后所隱含的復雜利益和成本博弈需要相當長一段時間的調適。“分地域、分層次”的階段性改革策略與當前社會經濟發展不平衡、不充分的整體發展狀況相適應,應在繼續堅持“因地制宜、區別對待”的戶籍改革原則的同時鼓勵中小城市和地區進一步放寬落戶政策,適時減少落戶限制,在有條件的中小城市,應該結合戶籍制度改革積極推進以居住證為主要依據的隨遷子女入學政策,簡化隨遷子女入學流程和證明要求,特別是在公辦性質的學校,“優先解決農村學生升學”問題。轉移勞動力本身應樹立居住證意識,特別是在租賃房屋過程中應與房主簽訂正規租賃合同;與有條件的工作單位簽訂勞動合同或其他合法性工作證明,以便申請辦理居住證。需要注意的是,目前推行的分地域、分層次的階段性戶籍改革制度中,盡管上述區隔依舊存在,但是結合社會發展的區域差異和發展成效,該改革之舉是適宜的。因為完全突破城鄉居民之間的身份和社會區隔,取消二元戶籍實現戶籍一元化也是不現實的,只能盡可能地縮小差別,特別是社會保障、教育及就業等方面的福利差別。
2.發揮“互聯網+”功能,提升轉移勞動力隨遷子女的信息整合力度。轉移勞動力隨遷子女的教育保障和服務是社會公共服務體系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利用“互聯網+”來增強隨遷子女教育服務的發展,提升服務水平,有利于促進以人的城鎮化為核心的新型城鎮化及社會服務體系的完善和發展。而社會服務體系的建構主要是由政府統一規劃實施,因此發揮“互聯網+”在轉移勞動力隨遷子女教育信息整合方面的作用也應由政府統一主導。
2012年“全國中小學生學籍信息管理系統”實現全國聯網并試運行,有利于在全國范圍內實現從小學到研究生階段學生轉學、升學等動態跟蹤與管理,對解決隨遷子女入學問題提供了有力支撐。筆者認為,應該在這個基礎數據庫系統基礎上建立轉移勞動力隨遷子女教育的子系統,內容主要包括轉移勞動力隨遷子女教育需求搜集系統、適應性管理系統、評估系統、學校接收信息系統等,然后將這些系統數據整合到一個統一的信息服務平臺并推廣實施。該信息平臺一方面要便于人們搜集轉移勞動力隨遷子女的教育需求信息,另一方面要為其提供合適的教育服務和后續管理,進而實現信息的對接。當然,該子系統的建立和服務平臺的運行都需要相應的操作機構和人員,同時也可以開發轉移勞動力的個人操作客戶端,以便服務對象能夠隨時隨地申請服務需求、關注具體服務信息,如手機APP、微信公眾號、電腦搜索等。也就是說,通過大數據和網絡連接實現信息的整合、更新和對接。數據和服務系統的建立依賴于政府的資金投入,因此在強化中央財政資金投入的同時應積極引導社會組織的合作與參與,鼓勵企業等社會力量在融資方面提供支持。同時,還需要中小學及相關職業技術學校、高校的配合,及時補充和更新學生相關信息及準入和服務信息。針對轉移勞動力本身帶有的流動性特征,信息整合服務一方面要為轉移勞動力提供教育服務的對接信息,實現轉移勞動力及其隨遷子女的同步流動,減少因信息不對稱而造成隨遷子女入學或升學壓力;另一方面要便于家長和學校了解隨遷子女對新教育環境的適應程度,以便有針對性地采取配合性的調適策略。
3.建立跨部門協同工作策略,促進教育資源的調配。轉移勞動力隨遷子女的教育改革是新型城鎮化背景下城鄉教育一體化改革的重要內容,發揮政府在教育改革中主導作用的同時,應強化跨部門的協同。隨遷子女在城鎮接受教育的改革過程涉及民政部、人社局、教育部、公安處(戶籍)等相關部門及學校,各部門和單位應該充分認識自己的職責,基于互聯網數據庫和統一服務平臺,明確服務責任,打破條塊分割,建立跨部門協同工作策略。同時,對相關部門職責的履行和服務的完善過程需要建立相應的監督機制,以維護服務規則和秩序,改善轉移勞動力隨遷子女的教育環境和現狀。
“切實簡化優化隨遷子女入學流程和證明要求”也需要相關部門及學校合力協作。從隨遷子女接受城鎮教育服務的決策主體來看,其基本格局主要是由教育部門主導,義務教育服務主要依托中小學校,戶籍管理單位和民政部門提供入學條件的辦理服務,中小學校則按照“手續”負責具體入學流程。當前,多個部門制度分設、管理分割等現象使得相關證明的辦理既復雜又繁瑣,同時也必然影響教育等服務資源的融合程度,服務之間缺乏有效的銜接。因此,跨部門協同工作策略應以教育資源的整合和分配為基礎,根據農村轉移勞動力及隨遷子女教育的現實需求,以及當地社會經濟和教育發展現狀,采取多層次資源整合的方式建構并分步驟實施,使現行教育政策和教育資源能夠真正惠及農村轉移勞動力及隨遷子女。跨部門協同策略首先要求各部門形成統一的服務評估標準和服務內容,以形成資源整合的基礎;在資源分配問題上重點保障建卡立檔貧困戶、農村低保戶等轉移勞動力隨遷子女的服務需求;由于流動或再流動及子女適應性等問題,轉移勞動力隨遷子女的教育可能會存在轉介與銜接問題,根據轉移勞動力的流動需求,并基于信息整合服務平臺推介相應的轉入方式。同時,針對因勞動力再次轉移而其子女教育不能隨即轉介的情況,對于有寄宿制條件的學校應該適時優先解決該部分隨遷子女的住宿問題;而對于不設寄宿制的學校,相關辦事機構和校方按照就近就學原則協助轉移勞動力盡快辦理教育轉介,避免因流動帶來隨遷子女教育的“斷層”現象。
(三)以增收和增能為導向提高轉移勞動力的物質保障水平
農村轉移勞動力的經濟條件和社會網絡構成也會影響轉移勞動力的區位選擇及隨遷子女的教育選擇。因此,提高轉移勞動力自身技能和知識水平,有助于提高其在城鎮生活的適應性及市場需求的匹配度,進而為隨遷子女在城鎮接受教育提供物質性保障。
調查數據顯示,17.4%的被調查者表示其所在企業能夠做到與城鎮職工同工同酬,36.3%的被調查者表示所在企業有職工技能培訓計劃。這說明,多數用工單位還存在對轉移勞動力的歧視問題。針對城鄉轉移勞動力遇到的這些問題,應該建立平等競爭和信息對稱的統一勞動力市場及同工同酬制度,多渠道提供農民工就業機會,對于拖欠農民工工資的企業和單位按其發展狀況實施嚴格的獎懲制度。轉移勞動力所在企業通過建立梯度選擇機制為符合條件的轉移勞動力提供學習和培訓機會,保障農民工與正式員工一樣享有平等接受教育的權利和待遇。農村轉移勞動力的人力資本關系到其對城鎮資源的享有程度,也是其進一步建立社會資本和社會關系的基礎。職業技能學校和企業通過建立聯合培訓機制,既能有針對性地開展技術培訓,提高轉移勞動力的工作能力,也能在一定程度上為轉移勞動力提供就業崗位和工作機會。對兼業型轉移勞動力而言,務農“補貼性”收入也是其收入來源之一。借助“技術下鄉”“電商進村”等發展策略與機遇,農村轉移勞動力應該主動接受職業技能培訓和相關教育培訓,發揮農村特色物產等資源優勢,拓寬農業及農產品的經銷方式。特別是在有資源優勢的地區,政府應積極鼓勵當地居民發展農產品加工、開發民俗文化、鄉村生態旅游等發展項目,將科技和文化因素融入“三農”發展過程,增進農民的務農收入。穩定的工作和收入在很大程度上能夠降低轉移勞動力的流動性,也因此會減少隨遷子女因頻繁的流動而帶來的教育銜接和再適應等問題,有助于提升隨遷子女的學業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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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周 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