癲癇耐藥患者腦脊液中轉化生長因子β1濃度的變化

李 姍 胡東輝

(湖北省第三人民醫院神經內科一病區，湖北 武漢 430033)

癲癇是大腦神經元突發性異常放電，導致短暫的大腦功能障礙的一種慢性疾病，特點是反復發作。20%～30%的癲癇患者對抗癲癇藥物(AEDs)反應不佳，癲癇發作難以控制，稱為耐藥性癲癇。既往研究表明，轉化生長因子(TGFβ)參與癲癇的發病機制〔1～3〕。還有研究證實耐藥性癲癇患者以內TGFβ1和I型TGFβ受體水平增高〔4，5〕。因此，TGFβ相關的信號通路也可能與耐藥性癲癇的發生有關。TGFβ蛋白參與機體的許多病理生理過程，包括細胞生長、分化、上皮增生、膠原蛋白合成、血管再生和免疫應答等〔6，7〕。在哺乳動物體內，TGFβ包括3個亞型，β1，β2和β3。TGFβ1～3通過結合Ⅰ型和Ⅱ型受體形成異聚復合物而發揮轉化功能〔8〕。研究表明，TGFβ與其相關的受體廣泛表達于中樞神經系統，并與許多神經系統疾病包括癲癇相關〔9，10〕。TGFβ1可分泌入腦脊液中(CSF)，并可在CSF中檢測到〔10，11〕。因此，TGFβ1可能是癲癇的一個預測因子。一些研究表明，TGFβ1通過炎癥反應參與癲癇神經元興奮性和(或)膠質細胞瘢痕的形成〔5,12〕。筆者推測，大腦TGFβ1水平的變化可參與炎癥活動過程，從而導致癲癇發作誘導的神經元損傷，反復癲癇發作最終導致難治耐藥性癲癇。CSF-TGFβ1變化可反映大腦TGFβ1水平的變化。本研究擬通過檢測CSF-TGFβ1水平觀察耐藥性癲癇和非耐藥性癲癇患者大腦TGFβ1水平的差異，并分析CSF-TGFβ1是否可用作難治性癲癇的預測因子。

1 對象與方法

1.1研究對象及分組 研究對象來自湖北省第三人民醫院神經內科2014年12月至2015年12月的住院患者。對所有入選的研究對象進行全面的臨床評估(包括病史，神經系統和精神狀態檢查，腦電圖和顱腦CT檢查)。共入選兩組研究對象：癲癇組和對照組。癲癇組患者根據2001年國際抗癲癇聯盟提出的診斷標準確診為不明原因癲癇，基于對抗癲癇藥物的治療反應將癲癇組患者進一步分成兩個亞組：癲癇耐藥亞組和癲癇非耐藥亞組。癲癇耐藥根據《耐藥癲癇定義中國專家共識》判斷〔13〕。癲癇組男20例，女18例，年齡(36.5±11.35)歲。

對照組為患中樞神經系統其他陣發性發作疾病或感染性疾病的患者，男14例，女12例，年齡(35.8±16.58)歲，其性別、年齡均與癲癇組相匹配。對照組再分為頭痛亞組和顱內感染亞組，頭痛亞組中14例為原發性頭痛，包括7例偏頭痛，4例緊張型頭痛，3例血管性頭痛者；顱內感染亞組12例患者，包括5例結核性腦膜炎患者和7例細菌性腦炎患者。所有對照組研究對象均沒有癲癇發作史，且無抗癲癇藥物接觸史。

1.2樣品制備 分別收集所有研究對象的CSF和外周靜脈血各5 ml。留取足夠量的樣本送該院檢驗科行CSF常規檢測和外周血清白蛋白濃度檢測，將剩余CSF在4 ℃ 以2 000 r/min離心10 min，分離細胞組分；血液標本以3 000 r/min離心15 min，收集血清。所有樣品保存在-80℃冰箱待測。

1.3酶聯免疫吸附實驗(ELISA)定量檢測TGFβ1濃度 采用人TGFβ1 ELISA檢測試劑盒(R&D Systems公司，美國)分別檢測CSF和血清的TGFβ1濃度，具體步驟根據試劑盒說明書操作。最終用酶標儀讀取多光譜微量分光光度計(Thermo Fisher Scientific，美國)450 nm處的數值。

1.4統計學方法 采用SPSS19.0軟件。檢驗資料的正態性，不呈正態分布的資料進行正態性轉換后分析。計量資料比較采用t檢驗，計數資料采用χ2檢驗。

2 結 果

癲癇組的CSF白蛋白為(212.66±118.76)mg/L，對照組為(262.33±131.76) mg/L。癲癇組血清白蛋白為(40.80±3.78) g/L，對照組為(43.01±3.87)g/L。癲癇組和對照組間CSF白蛋白和血清白蛋白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癲癇耐藥亞組的CSF-TGFβ1濃度較癲癇非耐藥亞組顯著更高(P=0.021)，顱內感染對照亞組的CSF-TGFβ1水平比癲癇非耐藥亞組顯著增加(P=0.012)。癲癇非耐藥亞組和頭痛對照亞組之間的CSF-TGFβ1水平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癲癇耐藥亞組和顱內感染對照亞組之間差異亦無統計學意義(P>0.05)。癲癇耐藥亞組的血清TGFβ1水平比兩個對照亞組均顯著降低(P<0.05)，而癲癇非耐藥亞組與兩個對照亞組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兩個對照亞組間血清TGFβ1水平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各組CSF-TGFβ1和血清TGFβ1濃度比較

與癲癇非耐藥亞組比較：1)P<0.05；與頭痛亞組及顱內感染亞組比較：2)P<0.05

3 討 論

既往研究表明，TGFβ信號參與癲癇的發作。最近就血腦屏障破壞大鼠的研究證明，血清白蛋白結合TGFβ受體并激活TGFβ信號，從而增加了癲癇發生的可能性，用TGFβ1治療可誘發癲癇樣活動，TGFβ1通路阻滯劑可防止癲癇樣活動的產生〔3〕。最近的研究證實，氯沙坦，一種TGFβ信號阻斷劑，可以防止延遲自發性發作復發的進展〔14〕，提示TGFβ信號在癲癇中的作用。此外，TGFβ1可作為免疫調節因子而起作用，影響腦部疾病的發展；因此，TGFβ1可能加劇炎癥反應并誘發更多的癲癇樣活動。然而，另有報告顯示，TGFβ1通路對神經元有保護作用并減少發作〔15〕。這些不同結果可能與癲癇類型和癲癇的不同階段有關。本研究中，耐藥性癲癇患者的CSF-TGFβ1水平顯著上升，提示TGFβ1增加是癲癇的一個有害因素。腦部炎癥反應的發生是對癲癇反復發作的回應，而耐藥性癲癇的一個特征就是反復發作。因此，耐藥癲癇患者的TGFβ1水平增加表明炎癥可能是耐藥性癲癇一個突出的現象〔16〕。

本研究還表明非耐藥性癲癇患者CSF-TGFβ1蛋白水平比耐藥性癲癇患者較低。在癲癇中，TGFβ信號與血腦屏障損傷有關。TGFβ1可以觸發TGFβ信號激活，從而通過星形膠質細胞轉錄反應導致胞外穩態受損和炎癥反應，最后發生抽搐和癲癇〔1〕。本研究結果表明，相對于非耐藥性癲癇，在耐藥性癲癇血腦屏障功能可能嚴重受損。反復TGFβ激活有助于癲癇反復發作。

此外，與其他亞組相比，癲癇耐藥亞組的血清TGFβ1降低，血清TGFβ1變化的模式與CSF-TGFβ1的變化是不同的，這可能由于只有少量TGFβ1分泌進入血液中，而癲癇中多數TGFβ1以旁分泌的方式起作用〔17〕。因此，筆者認為，外周TGFβ1水平不能反映其在中樞神經系統環境的變化。耐藥性癲癇和非耐藥性癲癇之間的CSF-TGFβ1濃度明顯不同。此外，耐藥性癲癇患者的CSF-TGFβ1水平較對照組輕度增加。因此，CSF-TGFβ1變化可能作為耐藥性癲癇一種篩選因子。CSF-TGFβ1明顯增加的癲癇患者易發生耐藥表現。然而，本研究受樣本量所限，暫時不能確定一個參考值來區分耐藥性癲癇和非耐藥性癲癇。進一步的大樣本研究是有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