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怡霖,北京工商大學
2009年6月,財政部在其印發的《企業會計準則解釋第3號》中,首次引入“其他綜合收益”概念,要求上市公司在利潤表中增列其他綜合收益和綜合收益總額項目。2009年12月,財政部又印發了財會[2009]16,對的格式進行了調整,將原所有者權益變動表中“直接計入所有者權益的利得和損失”調整為“其他綜合收益”項目。2014年1月,修訂后的財務報表列報準則規定,上市公司應在利潤表中增列“其他綜合收益各項目分別扣除所得稅影響后的凈額”和“綜合收益總額”項目,對其他綜合收益的披露提出更高的要求。這一系列披露規定的變化過程反映出,綜合收益在我國的應用已日趨成熟。
然而綜合收益概念自從引入我國,其有用性就備受質疑。綜合收益信息在實際應用中到底能夠發揮多大作用?為解答這一問題,本文采用實證分析對其他綜合收益各構成項目的價值相關性問題進行探究,以期為新準則的實施效果提供一些經驗證據。
關于綜合收益價值相關性課題,國內外學者均行了大量研究,但研究結果并未達成一致。Dhaliwal等人(1999)使用1994-1995年美國公司的數據研究發現,與凈利潤相比,綜合收益既沒有與股票回報更相關,也不能更好地預測企業未來現金流量或凈利潤。Kanaga retnam等人(2009)以加拿大公司1998-2003年的數據研究得出,綜合收益在解釋能力上比凈利潤更優,但凈利潤在預測未來凈利潤時更優,可供出售證券和現金流量套期項目與股票價格及股票回報都顯著相關。我國學者程小可等人(2008)基于2007年滬市A股上市公司的數據研究發現,綜合收益的價值相關性低于凈利潤,僅可供出售金融資產公允價值變動損益和權益法下在被投資單位其他綜合收益中享有的份額具有增量價值相關性。謝獲寶等人(2010)的研究表明,除“可供出售金融資產公允價值變動凈額”項目以外,其他綜合收益總額及其各項目的增量價值相關性在不同的年份里并不穩定;相比凈利潤,綜合收益總額不具有更高的價值相關性。
根據現金流折現模型,企業價值由未來各期的現金流量折現值決定。其他綜合收益核算的是企業本期已確認未實現的損益,未來在相關資產處置后,未實現損益將變為凈利潤的一部分,因此其他綜合收益構成了企業未來現金流的一部分,必然會影響投資者在當前時點對企業未來價值的評估,從而影響其投資決策和企業未來股價。由此得出,其他綜合收益及其構成項目的信息與股價之間存在一定的相關性。據此提出假設:
H1:凈利潤與單個其他綜合收益組成項目之和具有比凈利潤更高的價值相關性。
2014年新準則頒布以后,要求上市公司分項列報其他綜合收益各項目分別扣除所得稅后的凈額。那么分項列報其他綜合收益是否比只列報總額更具有價值相關性?為驗證這一問題,提出假設:
H2:將其他綜合收益項目分項列報于利潤表提高了綜合收益組合項目的價值相關性。
為檢驗假設1和假設2,建立價格模型如下:

其中,被解釋變量Pi,t表示i公司第t+1年4月最后一個交易日的股票收盤價,模型1-4中的解釋變量分別為EPSi,t(每股收益)、EP SSECi,t(每股收益與每股可供出售金融資產公允價值變動損益之和)、EPSOEi,t(每股收益與每股權益法下在被投資單位其他綜合收益中享有的份額之和)和EPSFCXi,t(每股收益與每股外幣財務報表折算差額之和),控制變量DARi,t表示,資產負債率,Sizei,t表示公司規模,用總資產來衡量,同時設置年度虛擬變量Yeari,t和行業虛擬變量Dq。
需要說明的是,在其他綜合收益各組成項目中,除可供出售金融資產公允價值變動損益、權益法下在被投資單位其他綜合收益中享有的份額和外幣財務報表折算差額三個項目外,其余項目樣本觀測值太少,不具代表性,因此本文只選取以上三個項目進行研究。
表4-1和4-2分別報告了2012-2013年和2014-2015年兩區間的回歸結果。

表4-12012-2013年綜合收益組合項目的相對價值相關性

表4-22014-2015年綜合收益組合項目的價值相關性
表4-1顯示,2012-2013年度,只有模型1與模型3的VuongZ值(-7.1653)在1%水平下顯著,說明每股收益與每股權益法下在被投資單位其他綜合收益中享有的份額之和具有比每股收益更高的價值相關性。而其余兩個VuongZ值均不顯著,說明模型2和模型4對應的綜合收益組合項目與每股收益相比價值相關性均不存在顯著差異。
表4-2顯示,在2014-2015年度,模型1與模型3的VuongZ值(-2.6505)和模型1與模型4的VuongZ值(-1.0777)均在1%水平下顯著,說明每股收益與每股權益法下在被投資單位其他綜合收益中享有的份額之和以及每股收益與每股外幣財務報表折算差額之和具有比每股收益更高的價值相關性。模型1與模型2的VuongZ值不具有顯著性,說明每股收益與每股可供出售金融資產公允價值變動損益之和與每股收益的價值相關性不存在顯著差異。
為驗證假設2,本文對綜合收益組合項目在兩報告區間內與股票價格的相關系數和模型的擬合優度進行了對比,模型2的自變量在兩個區間內,回歸系數與R2均有所下降,說明凈利潤與“可供出售金融資產公允價值變動損益”之和在2014年后與股價的相關性明顯降低。模型3與模型4自變量的回歸系數和R2均有不同幅度上升,說明凈利潤與“權益法下在被投資單位其他綜合收益中享有的份額”之和以及凈利潤與“外幣財務報表折算差額”之和在2014年新準則實施后價值相關性均顯著提高。
本文通過實證研究驗證了部分其他綜合收益構成項目具有增量信息含量和估值有用性。同時,其價值相關性在2014年前后有所提高,說明在利潤表中分項列報其他綜合收益提高了投資者的關注度。以上結論均說明在利潤表中單獨披露其他綜合收益構成項目是有用的,我國會計準則對其披露要求是恰當合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