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長歡
大象是我們再熟悉不過的動物了,可謂上至九十九,下至剛會走,只要看到它們,一定能準確地喊出名字,足見它們在人們心目中的地位。而且最近幾年,隨著“沒有買賣就沒有傷害”,以及小象長牙等公益廣告的傳播,越來越多的人開始了解到,大象正面臨著嚴重的盜獵風險。由于非洲的大象無論是雌性還是雄性都長有象牙,而且相比亞洲象的更大,所以它們遭受到的獵殺風險也更大,每年都有許多大象倒在偷獵分子的槍口下。
大象是一種長壽的動物,剛出生的小象要長到大約三歲,才會斷奶。而且一旦離開群體,它們很快就會被獅子等天敵吃掉。通常來說,大象要長到十幾歲,才會達到繁殖年齡。在這期間,小象會在群體中學習各種生存技能。所以,如果群體里的成年大象被獵殺掉,孤零零的小象幾乎無法在野外生活。
正是因為這樣,才出現了小象孤兒院。現在世界上主要有兩個比較大型的小象孤兒院,一個在斯里蘭卡,主要以救助亞洲象為主;另一個在肯尼亞,以救助非洲草原象為主。提到肯尼亞的這家小象孤兒院,不得不提到它的創辦者—達芙妮女士。
達芙妮在一次旅行中,遇到了她的先生大衛。大衛當時作為察沃公園的巡守長,負責管理整個國家公園。因為共同的愛好與價值觀,他們走到了一起,并積極投身到野生動物保護事業中去。不幸的是,在達芙妮43歲那年,大衛由于心臟病而離開人世。為了紀念他,達芙妮創辦了大衛·謝爾德里克信托基金,并在之后建立了小象孤兒院。
小象孤兒院也面對世界各地的人們開放,不過這里每天只對外開放一個小時,以免打擾到小象的正常生活。我有幸去過這里兩次,每次去都會被小象們的萌態逗得開心不已。來參觀的人們通常會圍成一個半圓形,而場地的中央,就是小象聚集的地方。過不了多久,就會看到對面一群小象在保育員的帶領下飛奔而來。為什么它們會這么興奮呢?原來,這是它們的午飯時間。
只見保育員們拿著一個超大號的奶瓶,更確切地說應該是奶桶,對準小象的嘴開始給它們喂奶。這里不得不提一個有趣的小知識,雖然大象在野外喝水時主要用的是鼻子,但小象吃奶時則會把長鼻子甩在腦后,直接用嘴吃。只見它們咕咚咕咚,一會兒就把一桶奶喝完了。有的小象喝完一桶,還會向保育員耍賴,想要再喝點。不過為了它們的健康,保育員通常不會再喂給它們。
吃飽喝足后,小象們就會做一件它們在野外最喜歡的事情—在泥地里打滾。原來,雖然大象的皮膚很厚,但它們其實很怕陽光照射。而且,它們粗糙的皮膚帶有褶皺,而褶皺的皮膚很嫩,有很多蚊蟲會專門到這里,吸食它們的血液。所以,大象在野外經常會在泥地里打滾,或者向濕的皮膚上噴沙土,這就相當于給自己涂了一層用泥巴做的防曬霜。這樣,既免于陽光的照射,又避免了蚊蟲的叮咬,而且當泥巴干燥后,還能將褶皺里的寄生蟲帶下來。小象還會走到人們旁邊,這時人們可以撫摸這些小象,感受與它們近距離接觸的快樂。有些小象還會甩鼻子,把泥水甩人們一身,惹得人們大笑不已。
小象們在洗泥浴的同時,會有一位保育員,給在場的觀眾介紹每頭小象的來歷—它們的年齡、性別、來到這里的原因。除了疾病和饑荒等原因外,大部分小象都是因為獵殺而來到這里的。通過這種介紹,也讓大家了解到獵殺大象的慘烈以及對小象造成的危害,增強了人們保護動物的意識。
當這些小象成年之后,保育人員會把它們送到野外,大衛和達芙妮曾經共同管理的察沃國家公園,自然成為首選之地。在國家公園內,有一處保育中心。這些大象會先被送到這里,然后由保護區外的其他大象引出中心,回歸自然。如果它們覺得難以在野外生存,還可以再次回到這里,接受人類的救助,直至能夠最終回到野外。而也有些大象離開之后,就再也沒有回來過,開始真正的自由生活。
前面提到過斯里蘭卡也有一家救助亞洲象的小象孤兒院,不過那里仍然存在騎乘大象的項目,雖然說獲得的資金會繼續投入保護工作,但這種利用大象的方式還是為許多人所詬病。
作為一名大象的研究人員,我為那些能夠成功回到野外的大象而高興。正如我前面提到的,大象是一種群體生活的動物,小象在成長過程中,會從其他大象那里學習很多與同伴相處,以及如何在野外生存的技能。這些從小離開正常社群的小象,勢必會在未來的生活中遇到諸多困難。真希望未來能有一天,小象孤兒院救助的小象,都是因為自然原因而不是因為人類的貪婪才來到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