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迷東非

劉冰

提起非洲，人們腦海中最先浮現的，一定是優哉游哉的大象、長頸鹿，斑馬、角馬、瞪羚渡河大遷徙，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這些動物吃的是什么？

婀娜的生命天堂：

一年兩季的稀樹草原

非洲最遼闊的草原區主要位于大陸中部和東部，以東非高原地帶最為典型，它是位于非洲中東部的一片廣袤的稀樹草原地帶，大裂谷縱貫南北，赤道橫穿東西，有眾多大型湖泊點綴其中，也有無數的動植物棲息在這里。在動物世界里，大象、斑馬和長頸鹿們所處的背景，最常見的便是一望無際的草地和稀疏的高大喬木，這就是“稀樹草原”一名的由來。這里位于赤道附近，但由于地處高原，并不是十分炎熱，氣候也不像中國那樣四季分明，而是一年之中只有兩個季節，約五個月的雨季和七個月的旱季。雨季的草原郁郁蔥蔥，禾草為主的草本植物為食草動物們提供主要的食物來源，旱季的草原則一片枯黃，動物們為了食物會進行長途遷徙。

在草原的喬木樹種里占優勢的是金合歡，也就是樹皮黃綠色、枝條斜向上生長的那些“背景樹”。其實金合歡是一個大家族，根據近年來的研究結果，它們可以分為幾大類，一類是相思樹屬（Acacia），一類是金合歡屬（Vachellia），一類是兒茶屬（Senegalia），此外還有一些小的成員，如灰合歡屬（Acaciella）、假兒茶屬（Pseudosenegalia）、合歡茶屬（Mariosousa）等。在非洲草原上的合歡樹，主要是金合歡屬和兒茶屬的成員。

柯氏金合歡（Vachellia kirkii）就是其中一種，它的樹干堅實、枝葉繁茂。為了防止動物啃食它的葉子，枝條的每個節上都長出一對硬刺。越是下部的枝條或萌生的枝條，這些硬刺越長，而樹頂部的刺比較短，因為除了長頸鹿之外，已經很少有食草動物能夠吃到這么高的葉子了。不過，大象雖然夠不著，它餓極的時候也會發飆，把樹直接拱倒，然后吃盡葉子，揚長而去。

鐮莢金合歡（Vachellia drepanolobium）是一種矮小灌木，它最高不過兩米，因此有不少動物能吃到它的葉子。為了防御動物，它除了長刺之外，還開發了一種特殊策略—每一對刺的基部都會膨大成球形，里面有一些中空的管道和空間，螞蟻們可以在里面居住或停留，如果有動物敢侵犯鐮莢金合歡的葉子，螞蟻就會群起而攻之。香花兒茶（Senegalia mellifera）也是金合歡大家族的成員，它的枝條上生滿彎曲的倒鉤刺，如果不小心碰到它的枝條可不得了，保證給你連皮帶肉鉤下來。同樣的，也只有皮糙肉厚的長頸鹿才有辦法對付它—不但吃葉子，連花也不放過。

猴面包樹—可以當零食吃的“面包”

錦葵科的猴面包樹（Adansonia digitata）也是草原上廣泛分布的落葉樹種，常常形成很有特色的景觀。它的樹干非常粗大，有些大樹據稱有上千年的壽命，但是木材其實很泡，里面有豐富的貯水組織。它在雨季長葉、開花，旱季落葉、果實成熟，實際上常見的狀態都是旱季的樣子。當大象離水源較遠又渴極的時候，也會發飆—用牙猛擊猴面包樹的樹干，鑿穿其中的輸水組織，獲取樹干里的水分。

猴面包樹的花很大，直徑可達15cm，雄蕊有數百個，集合成束；果實呈棒槌形，成熟時可長達30cm。在旱季，猴面包樹雖然落葉了，但是很容易看到樹上懸掛著黃棕色的果實；把果實掰開，里面是白色絲狀的果肉和塊狀的種子，據測定，其果肉富含鈣和維生素C。果肉可以直接生吃，味道酸甜，或加水制成果汁飲用，也可以作其他食物的添加品，如加到牛奶中。

另外，“猴面包樹”這個名字是根據其英文名之一“monkey-bread tree”翻譯的，但它的果實并不能做面包或者做主食，只能當成零食吃一下。而桑科波羅蜜屬的面包樹（Artocarpus altilis）由于果實富含淀粉，才是真正可以填飽肚子的食物。然而猴面包樹和面包樹實則是八竿子打不著的。

冰火兩重天：赤道附近的高寒植物

東非地區處于地殼運動的活躍帶上，因此有數座高山矗立其上。非洲最高的幾座山峰都集中分布在這一區域，前三名分別是坦桑尼亞的乞力馬扎羅山（Mt. Kilimanjaro）、肯尼亞的肯尼亞山（Mt. Kenya）和位于烏干達和剛果民主共和國交界處的魯文佐里山（Mt. Rwenzori），另外還有梅魯火山（Mt. Meru）、阿伯德爾山（Mt. Aberdare）、埃爾貢山（Mt. Elgon）、維隆加山（Mt. Virunga）等一系列海拔4000米以上的山脈聳立在這片高原之上。這里的每一座高山，都有很大的海拔跨度，從山腳下的海拔1000多米，到山頂的海拔四五千米，如乞力馬扎羅山、肯尼亞山和魯文佐里山都在海拔5000米以上。頂峰覆蓋著冰雪，植被類型也隨著海拔梯度依次變化，從山腳下的稀樹草原到山腰的雨林和以苦蘇花（Hagenia abyssinica）、東非羅漢松（Podocarpus milanjianus）為主的山地森林，再到海拔3000米以上的歐石南灌叢和海拔3600米以上的千里木，都是極具特色的東非高原景觀。

千里木屬（Dendrosenecio）是菊科大家族的成員，共有11種，全部是東非高山區的特產，如果往小家族去分，它們屬于千里光族（Senecioneae），我們國內常見的千里光都是草本或者柔弱的藤本，而千里木則是這個小家族中的巨人，它們常常長成高大的喬木，在嚴酷的高山環境里，用自己魁梧的身軀去迎戰寒風。

在這高海拔的苦寒之地，其實千里木并不孤單，還有一類巨型草本植物陪伴左右，那就是桔梗科半邊蓮家族的碩蓮（giant lobelia）。它們像一根根擎天巨柱，豎立在林間、竹林邊緣、歐石南灌叢中，或生在草甸和千里木疏林中。

在千里木樹叢之下，海拔3000～3800米的地帶，是以歐石南為主的歐石南灌叢，英文名稱作“heath”。由于海拔高、氣溫低，這里的植物生長較為緩慢，長成一叢大灌木常常需要上百年的時間。歐石南屬（Erica）是杜鵑花科的模式屬，有800多種，多產自歐洲、西亞、非洲大陸和馬達加斯加，其中有90%以上的種類集中分布在南非地區。請注意，與薔薇科的石楠屬（Photinia）不同，“石南”（不帶木字旁）專指杜鵑花科植物。石南類的花朵雖然小，但很精致，增大的柱頭呈深紅色，極為鮮艷，仿佛在提醒傳粉昆蟲：“我這里花蜜最多，快來采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