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與作文

張仁軍

小時候，老師告訴我們，作文就是“用你的手寫你的口”。那時不是很明白，還是不會作文。后來自己做了老師，聽語文教育專家在作文講座上講到同樣的話，于是對這句話進行了深入的思考。結合自己多年的寫作和教學實踐，我認為這句話雖然有道理，在現實中卻并不容易實現。

能說未必會寫。我所教的初中生中，有一個叫江秋華的同學，他上課發言積極，課間在別人面前也滔滔不絕，但寫起作文來，就搔頭抓耳，無從下筆了。他常常說：“老師，我沒有什么可寫的?！被騿栁遥骸袄蠋?，怎么開頭？重點要表達什么？怎么過渡？怎么結尾？”最初，他的作文總是寫得很糟。能說的他，為什么就不會寫作文呢？通過了解，我得知這位同學在小學時就喜歡說，不喜歡寫，膽子夠大，頭腦反應敏捷，好表現自己。要他“說作文”他肯說，但他說的“作文”，都是碎片化的，沒有一個主題支撐。

與此相反的是，會寫未必能說。江秋華有個同學叫彭吉濤，膽小，言少口拙，課堂上很少發言，平常跟同學也沒有多話講，但寫作文時，老師布置的任務，他總是認認真真去完成。經過一個學期的練習，他的作文就很有質量了，有幾篇甚至寫得很精彩——其中《我叫了老師一聲媽》還在《初中生》發表了，這給了他極大的信心。從此，這位同學寫作興趣大增，又有兩篇文章在雜志上發表了。

這兩個事例看似特殊，其實卻帶有普遍性——很多同學要么能說不能寫，要么能寫不能說，只是程度上有所不同罷了。那么，怎樣才能解決能說不能寫的問題呢（我們此處討論的主題是這個）？

我們的口頭語言能不能轉化為書面文字呢？答案是肯定的。其實，能說，就具備了寫作的先天要素。說話和作文都是思維活動的結果，能說而不會寫，只是缺乏一些“寫”的經驗罷了——話你每天都在說，因為熟自然能生巧，而“寫”就稀少得多了。所以，我認為將語言表達能力轉化為寫作能力的不二法則，就是勤練多寫。如一位農業學專家，他可能說起農業知識來滔滔不絕，卻不一定種得好莊稼，因為種好莊稼是需要經過長期實踐的。而一位農民，他不一定能說出種莊稼的道理，但他經過多年實踐，熟練掌握了生產技能。所以一個人再能說，也需要多實踐；只有勤練筆，才能寫出好作文。

前面提到的江秋華同學，到了初三也能寫出很好的作文了。他是怎樣跳出“能說卻不會寫”這個怪圈的呢？一是我要求他先進行100字左右的片段作文練習，幫助他克服畏懼作文的心理。二是我鼓勵他多觀察生活，看到生活中有什么值得寫的，就立刻動筆寫下來。三是我指點了他一些寫作的小技巧，如先仿寫開頭，借鑒名家文章的結構等。經過訓練，他的作文水平提升很快，一個學期一個臺階。初三時，他寫了篇《20年以后的我》，將他說話繪聲繪色的才能融入到了作文之中，語言風趣幽默，人物形象鮮明生動。這篇作文在班上傳閱的時候，教室里響起了同學們一陣陣的歡笑聲。

勤練多寫，不僅“熟能生巧”，而且能讓人逐漸克服畏懼心理，一點點地培養出自信心，從而提高對寫作的興趣。只要有了興趣，寫作就根本不是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