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一鳴
摘 要:張惠言的詠春詞在傷春懷人中抒發了盛衰轉捩之際寒士階級的苦悶與憂患,彌漫著沉郁低沉的生命意識和感時憂世的憂患意識。與此同時,張惠言又將儒學義理、儒人修養融入詞中,較好地體現了他的“意內言外”、“興于微言”和“比興寄托”等詞學主張,形成了格高意雋、寄托遙深、哀而不傷的“學人之詞”。張惠言將寒士情愫與學人胸襟融合在詠春詞創作之中,修養與詞心的交融統一使得張惠言的詠春詞具有了深刻的意蘊和鮮明的特色。
關鍵詞:張惠言 詠春詞 學人之詞 寒士情愫
★基金項目:本文系2017年江蘇師范大學研究生科研創新計劃項目“生命意識與憂患意識:張惠言的詠春詞研究”項目成果之一(項目編號:2017YXJ159)
張惠言(1761-1802),原名一鳴,字皋文,號茗柯先生,江蘇常州府武進人。清代著名經學家、辭賦家、詞學家。張惠言的《茗柯詞》現存詞作46首。值得圈點的是,在《茗柯詞》中,詠春題材詞在數量上占顯著優勢。以“春”為背景的詞作共計有37首,其中直接歌詠春季風物思致的就多達31首,還有6首詞間接借“春”意象寄托情感。以此衡量,詠春詞共計占他全部詞作的近80%。其中的聯章體組詞《水調歌頭·春日賦示楊生子掞》更是被譚獻譽為“胸襟學問,醞釀噴薄而出。賦手文心,開倚聲家未有之境”[1]。顯然,張惠言的詠春詞數量之多、分量之重,應引起我們的充分關注。
中國文學的詠春傳統從《詩經》就已見端倪。《詩經·豳風·七月》被錢鐘書先生稱為“吾國詠‘傷春之詞章者,莫古于斯”[2]。詠春題材的詩詞,自唐以降,蔚為大觀,佳作迭出。那么,作為清代常州詞派的一代宗主,張惠言的詠春詞在文學創作上是否有獨到之處?他的詠春詞和前人相比有何別具匠心的沿創?譚獻所言“胸襟學問”的內涵究竟如何?本文擬對以上問題進行探討,希望能為尚顯薄弱的清詞研究添磚加瓦。
一、憂生憂世的寒士情愫
張惠言所處的乾嘉之際,大清王朝衰世氣象畢現。百業凋敝、國困民窮加劇了士人階層經濟狀況的惡化,逐漸出現一批批因經濟窮困、科舉失意或官運厄塞而落魄江湖的寒門士子。張惠言正是寒士階層的代表人物之一。張惠言出身于寒儒世家,幼年喪父,家境貧寒,常常家無余糧、食無夕儲。成年后,張惠言為自謀生計不但要遠赴外地執教,還要奔走于科場以求功名。他一生中大部分時間,都處于背井離鄉、拋妻離子的凄涼境遇之中。在如此艱難困苦的生活中,張惠言逐漸生發出幽微深隱的寒士情愫。張惠言詠春,不但能從精微紛雜的春景中領悟別樣春情,而且往往能在傷春懷人中寄寓著對韶光流逝、光陰荏苒的焦慮,彌漫著沉郁低沉的生命意識和感時憂世的憂患意識。
(一)沉郁低沉的生命意識
春季本是一個欣欣向榮、生機勃勃的季節。可是,張惠言在尋覓春色的過程中并沒有感到欣喜愉悅,他的詠春詞作中常常彌漫著一種低沉的生命意識,常借春逝之哀表達自己憂傷凄楚之情。我們可以通過《相見歡四首》(其一),來探尋心中張惠言幽微隱秘的哀情:
年年負卻花期,過春時。只合安排愁緒送春歸。
梅花雪,梨花月,總相思。自是春來不覺去偏知。
這首小詞借惜春悼春的語境來表達時光易逝、命運無情之慨。詞人追憶春天梅花似雪、梨花映月的奇崛景色,在眷戀春色的情思中又流露出對年復一年辜負春色的深切惋惜和悔恨。其實,不止是春天,人間一切美好事物莫不如此,擁有時總是不以為意,往往在失去后追悔莫及才懂得珍惜。這樣看來,這首小詞雖然是寫惜春悼春,未嘗不別有寄托,詠春而不局限于春,有一種普世的情懷。這首小詞的魅力,在于“舉重若輕”,即將個人閱歷與人生哲理通過小詞厚積薄發,看似輕描淡寫,實則寄托遙深。
在“天人合一”的哲學觀念影響下,詞人往往通過對自然事物的榮枯觀察引起對自身處境的思考。同時又追求著情景交融所產生的別樣境界,常常在萬物復蘇的春光之中,常常融入對生命的渴望以及人生的期冀。隨著春去秋來、花開花落,美好的春景變得肅殺蕭瑟時,心中的失落之情便會油然而生。特別對于功業無成的寒士來說,蕭條肅殺的氣氛容易讓他們想起一去不復返的年華,時間不停地流逝讓他們感慨至深,隱藏著理想難成的惶恐和悲傷。
(二)感時憂世的憂患意識
嘉慶四年(1799),嘉慶皇帝親政,懲治權臣,廣開言路,搜羅人才。張惠言終于如愿以償考中進士。次年,朝廷以張惠言篆書成就突出,廷推赴盛京(今遼寧沈陽)“篆列圣加尊號玉寶”[3]。然而,清廷的統治此時已是內憂外患,危機重重。常年沉淪下僚使張惠言對外強中干的大清王朝有著較為清醒的認識,他曾奮筆疾書,寫了不少批判清代中期士風、學風、吏治、社會風氣、危機矛盾等針砭時弊的文章。張惠言本以為進士及第后可以一展宏圖,致君堯舜,革除宿弊,不曾想自己的錚錚建言卻因“格于例”[4]而不被采納。張惠言面對推諉低效的官場頗為失落,只能喟然嘆曰:“吾位卑,能言之而已!”[4]詞人報國無門,懷才不遇,只能借山海關外凌寒獨發的桃花曲折委婉地傾訴此時悵然黯淡的心情。《風流子·出關見桃花》云:
海風吹瘦骨,單衣冷、四月出榆關。看地盡塞垣,驚沙北走;山侵溟渤,迭嶂東還。人何在?柳柔搖不定,草短綠應難。一樹桃花,向人獨笑,頹垣短短,曲水彎彎。
東風知多少?帝城三月暮,芳思都刪。不為尋春較遠,辜負春闌。念玉容寂寞,更無人處,經他風雨,能幾多番?欲附西來驛使,寄與春看。
關外天寒,京城三月已然“芳思都刪”,詞人四月出塞仍然“柳柔”、“草短”,更有“一樹桃花,向人獨笑”,一片春意盎然、欣欣向榮的春景。然而,“一樹桃花”終究在風狂沙暴、荒寒料峭的遼東顯得格外寂寞凄涼。這孤高冷峻而又寂寞凄涼的桃花,如同堅守純臣之心,期冀致君堯舜的詞人,高標純潔而又遺世獨立。更令詞人揪心的是,詞人為惜春留春而來,可眼前這一樹桃花,歷經風吹雨打,已經逐漸凋零。詞人預感到,遼東的春天也即將逝去,只能托付驛使,遙寄一枝春了。無論關內京師還是塞外遼東,“芳思都刪”的不僅是春色,風雨如晦下的“桃花”,不僅象征感士不遇的寒士,也暗示了大清王朝江河日下、國運衰微的社會現實。
二、張惠言詠春詞的匠心沿創
張惠言治學力求推陳出新,勇于爭創一流,他“每舉一藝,輒欲與古之第一流者相角,而不屑少貶以從俗,其磊落卓爍瑰異之氣,可謂壯哉!”[5]其文學創作,也往往自出機杼,別具一格,始終追求創立和開辟。張惠言的詠春詞創作,主要從“立意格調”、“比興寄托”和“中和雅正”三個方面實現創新。
(一)格高意雋的詠春筆法
詠春題材是中國文學一脈相通的基本母題之一。詠春題材的詩詞,可謂浩如煙海、不勝枚舉。唐宋詠春名篇層見迭出,以至后世詞人往往文思疲敝,甚而陷于陳詞濫調。而張惠言提倡“意內言外”,強調立意,賦予詠春詞豐富的內涵、深刻的寓意和真摯的情懷,給人以格高之感。試看張惠言寫給好友計伯英的兩首《水龍吟》,抄錄如下:
《水龍吟·寒食次計伯英韻》:
向前還有多春,廿番花信從頭計。西風做冷,東風做暖,桃花都記。守得春三,禁煙時候,雨酡云醉。怕玉樓深處,游人未見,又一片,拋春外。
笑說踏青去好,恐看花、為花凝淚。舊燕不來,新鶯多語,春情誰系?到晚憑闌,西山見我,相看嫵媚。正疏疏簾底,輕陰不醒,蝶兒清寐。
《水龍吟·清明次計伯英韻》:
陌頭試問垂楊,清明多少春人至。芳塵十丈,嬌云千片,飛來容易。胡蝶須邊,黃蜂翅底,搓成花味。看昨宵寒重,今朝暖透,春一樣,游情異。
剩有無家燕子,過花期、未收愁睇。繡戶無蹤。海山何處,也隨花戲。欲向殘紅,殷勤說與,留春無計。只東風不到,重簾隔斷,游絲天際。
據張惠言《送計伯英歸吳江序》一文,計伯英是張惠言的好友,也是一位蹭蹬草野的一介寒儒。計伯英也曾試圖通過參加科舉考試改變窮苦的命運,幾番碰壁之后,他厭倦了追求功名而喪失本心的生活,想隱居鄉野,侍奉雙親頤養天年。張惠言并不贊同計伯英年紀輕輕就歸隱山村的想法,他認為“抑士不能謀其家,而且能謀天下之人者邪?不能樂其心以樂其親,而且能有所樂于天下者乎?”[6]因而借填詞唱和之際,委婉勸勉友人。“寒食”一詞,以春日之方興未艾比喻人生來日方長,勸勉計伯英不要輕言歸隱。繼而借風雨中的“桃花”意象,指出面對人生中的挫折苦難,無論是“西風做冷,東風做暖”還是“雨酡云醉”,都應當砥礪自我,銳意進取。而“清明”一詞,則通過無家燕子的意象含蓄而形象地表達出他胸中長期郁積的寂寞凄涼之感和備受壓抑的寒士心曲,足以引發計伯英情感的共鳴。
張惠言雖然往往借詠春詞抒寫發失意苦悶的寒士心曲,卻沒有一般失意文人的消極悲嘆或玩世不恭的嘲侃,而更多蘊含對春天的珍惜、希望,以及砥礪自我的進取之心,格調清麗高雅,無疑是難能可貴的。
(二)寄托遙深的春物春情
張惠言不僅在詞學理論上提倡比興寄托,更是具體地落實到自己的填詞創作中。張惠言的詠春詞作,幾乎都蘊含著幽深細膩、悱怨憂苦的情感,而比興寄托的運用很好地配合這種苦情的表達,往往使詞境婉約更具深情。張惠言吟詠春景春物的詠物詞“以意為主,以摹形為次”[7],借春景春物以寓性情,寄托遙深。對于唐詩宋詞里及其常見的意象,如“楊花”“燕子”“桃花”等,張惠言往往賦之以新的品格,翻出新境。以張惠言筆下的“楊花”意象為例。
古人為了追求詩詞美感,要求符合格律的要求,便常常用“楊花”代替“柳絮”。暮春時節,楊花隨風飄舞,給人以輕盈柔美和飄零無依的獨特美感,因而經常被詩人吟詠。不過,楊花意象的文化品格一向不佳,素有“水性楊花”之劣稱。而張惠言筆下的楊花,極具清高、堅韌、奮發、頑強的品性,成為“寒士”形象的生動寫照,可謂匠心獨具。其《木蘭花慢·楊花》被譚獻譽為“撮兩宋之菁英”[1]:
盡飄零盡了,何人解,當花看。正風避重簾,雨回深幕,云護輕幡。尋他一春伴侶,只斷紅、相識夕陽間。未忍無聲委地,將低重又飛還。
疏狂情性算凄涼,耐得到春闌。便月地和梅,花天伴雪,合稱清寒。收將十分春恨,做一天、愁影繞云山。看取青青池畔,淚痕點點凝斑。
張惠言借吟詠楊花,著重寄托自己作為寒士漂泊無依、孤苦無助的人生感慨。雖然隱約能看出踵武蘇軾之《水龍吟·次韻章質夫楊花詞》,但張惠言完全脫離了悲詠離人思婦的苦情別怨,別開新境,不落窠臼。詞的上闕在夾敘夾議中刻畫楊花的寂寞悲涼,同時著力表現楊花不甘沉淪、蓄勢待發的壯美意境和頑強的生命力。下闕則借比擬月下之梅、花中之雪,重在表現楊花清寒高潔的品格和堅忍不拔的操守,意境清純,詞風韶秀。
(三)哀而不傷的恬淡心境
張惠言的詠春詞雖然普遍彌漫抑郁之意,但難能可貴的是,詞中常常流走著哀而不傷、怨而不怒之氣,始終保持著對春的向往,在蕭瑟凄美中又翻騰出美好向上的意境。如《相見歡(其三)》:
枝頭覓遍殘紅,更無蹤。春在斜陽荒草野花中。
溪邊樹,堤間路,幾時逢?昨夜夢魂飛過小橋東。
詞人為惜春尋春而來,卻發現除了零星的殘花,早已是春意闌珊,春色杳然。詞人不放棄尋春之心,終于在斜陽之下的荒草野花中尋覓到了春天的遺跡。下闕由實入虛,寫對春天、對人生理想、對人間一切美好事物的執著尋覓。詞人一片癡心,相信尋夢之路即使有重重坎坷阻隔,也最終能實現自己的美好追求。張惠言的詠春詞哀而不傷,健筆時出,在傷挽中能自我調適,振頹起衰,健筆愁懷,婀娜中富含剛健。
三、“胸襟學問”:修養與詞心的交融
張惠言詠春詞最別具風神之處就是它所融入的學人之“胸襟”,即“由于學識淵博、識見超卓而達到的思想深度”[8]。張惠言治學精于三國虞翻之《易》學,治經推崇微言大義。學術研究的心得為張惠言的詞學建構與詞之創作提供了豐富的理論資源。張惠言的詠春詞援引易學義理、儒家詩教以及儒人修養、學人哲思入詞,通過“以學化情,以理融情”[9]的方式,將學人修養與詞人心性合而為一。張惠言詠春詞中的“胸襟學問”,主要呈現出三種風貌:
其一,殷憂啟圣的儒人研思。政局的動蕩,國勢的寖弱,時間的流逝,人生的艱難,在這種種煩憂的影響下,張惠言的詠春詞作彌漫著濃郁的憂患意識。而難能可貴的是,張惠言在憂患之中進德開悟,在面對憂患時逐漸興發“生于憂患”的奮發砥礪之心,在憂患之中能守道自得、仁者不憂。如《水調歌頭》第一首詞中“難道春花開落,更是春風來去,便了卻韶華?花外春來路,芳草不曾遮”,詞人借司春天神“東皇”之口,闡發出儒家修養所萌發的心靈之悟可以長存于見道之人的內心,而非春花開落可以斷送亦或春草滿徑可以遮蔽的哲理。又如第五首中“曉來風,夜來雨,晚來煙。是他釀就春色,又斷送流年”,寫外部環境變化、人生面臨挑戰之時學道之人擯棄干擾、淡然處之、寵辱皆忘的平和心態。張惠言詞中的憂患意識,始終符合儒家溫柔敦厚的中和之美,哀而不傷,恬淡自適。
其二,乾乾自惕的自強精神。張惠言極其重視儒人的自我修養。他認為“為人非表里純白,豈足為第一流哉”[4]。他一生雖然歷經坎坷,卻依然自振不棄,曾以松柏自勵云:“天之霜雪,一也,凡卉得之以殺,而松柏得之以堅。”[6]他的詠春詞,尤其是五首《水調歌頭》中,寄寓著豐厚的“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君子終日乾乾,夕惕若”(《周易》)等儒家《易》學義理。在自強奮發之進取心態的驅動下,他的五首《水調歌頭》彌漫著時不我待的時間意識。如第二首“百年復幾許,慷慨一何多”,以賦筆直敘,寫出在光陰荏苒、世事多磨的苦難中的憤激感慨。而第四首“千古意,君知否?只斯須。名山料理身后,也算古人愚”,則抒發惜時之慨,一反“立言不朽”的傳統觀念。
其三,天心生意的道心體悟。《易》學素來主張以天人協調為最高理想。張惠言是位專攻《易》學的經師儒士,他的五首《水調歌頭》以熱腸郁思之筆詠春抒情,以自己精微銳感的詞人心性和利用“興于微言”的詞體美感特質,在生生不息的春景春物之中融入自己對儒家性命消息之道心的別樣領悟。如第一首詞中,“閑來閱遍花影,唯有月鉤斜”,寫在寂靜的深夜,月光與花影相知互賞,融入宋儒“月印萬川”的哲趣;“我有江南鐵笛,要倚一枝香雪,吹澈玉城霞”,寫詞人以其鐵骨柔情為天地吹奏一曲酬答天心生意的花之贊歌;“難道春花開落,更是春風來去,便了卻韶華?花外春來路,芳草不曾遮”,以詞人對天心春意的反思和哲悟,體現出對儒家修養境界的參悟。第四首詞“一夜庭前綠遍,三月雨中紅透,天地入吾廬”,寫出因生機勃勃春光而超然見道的“天人合德”之境界,即葉嘉瑩先生所說的“以天地之心為心,充實飽滿而不復更假外求的境界。”[10]
綜上所述,張惠言的詠春詞,在傷春懷人中抒發了盛衰轉捩之際寒士階級的苦悶和憂患,彌漫著沉郁低沉的生命意識和感時憂世的憂患意識。張惠言捐棄了自五代兩宋以來“詞為小道”的成見,將儒學義理、儒家修養融入詞中,較好地體現了他的“意內言外”、“興于微言”和“比興寄托”等詞學主張,形成了格高意雋、寄托遙深、哀而不傷的“學人之詞”。張惠言是乾嘉之際較有代表性的詞人,其高超的創作手法與獨特的寒儒心態、學人胸襟,成就其詠春詞的藝術價值,對常州詞派和近世詞壇具有一定的“起孱”作用。
參考文獻
[1] 譚獻.篋中詞[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15:146,144.
[2] 錢鍾書.管錐篇[M].北京:中華書局,1986:131.
[3] 趙爾巽主編.清史稿·列傳二百六十九·儒林三[M].北京:中華書局,1977:2057.
[4] 惲敬.張皋文墓志銘[A]//惲敬文[M].北京:商務印書館,1931:72.
[5] 鮑桂星.受經堂匯稿序[A]//張惠言.茗柯文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5:264.
[6] 張惠言.茗柯文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5:206,47,147.
[7] 王紗紗.常州詞派創作研究[M].南京:南京大學出版社,2011:146.
[8] 張宏生.詞與賦:觀察張惠言詞學的一個角度[J].南京大學學報,2001(3).
[9] 沙先一.推尊詞體與開拓詞境:論清代的學人之詞[J].江海學刊,2004(3).
[10] 葉嘉瑩.說張惠言水調歌頭五首[A]//清詞叢論[C].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8:2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