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亦
網絡中有一句流行語,“貧窮限制了我的想象力”,其意思是調侃無法理解富人的生活方式,我們并不知道這句話有幾分科學依據。不過最近美國研究人員倒是有了一個新的發現,雖然不知道貧窮是否會限制人的想象力,但是貧窮確實會限制人的腦力發展,尤其是成年人的記憶力。
作為反映個體生存環境的一個重要特征——個體的社會經濟地位一直以來都是研究人員研究人腦的重要考量因素。在以往的研究中已經證明,個體的社會經濟地位在兒童時期會對其大腦的發育產生影響,較低的社會經濟地位會對兒童的神經發育產生負面影響,其表現為會使兒童的腦容量變小,且改變腦功能。最近研究人員又發現,成年人的社會經濟地位與他們大腦網絡的組織情況,以及大腦中灰質的厚度存在聯系。這些指標將影響成年人的記憶能力,同時對成人衰老和早期癡呆預防有著很大的影響。
社會經濟地位是一個多層次的概念,它不僅代表了社會地位,而且通過定義我們的醫療保健,營養和成長的方式在塑造我們的環境中起著重要作用。為此,個人的社會經濟地位與他能夠獲取的福利有很大關系,包括身體健康﹑心理健康﹑神經發育﹑認知能力,以及其他大腦的結構和功能發育。
此前許多關于社會經濟地位和大腦之間關系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生命的早期階段或晚期階段,這些階段被認為是腦解剖和功能發生顯著變化的敏感時期。例如在生命的早期階段,即在兒童期和青春期期間,較低的社會經濟地位已經被證明對神經發育會產生負面影響,其中社會經濟地位較低背景的兒童表現出較小的腦容量和改變的腦功能。在生命的晚期階段,對老年人的研究表明,社會經濟地位與大腦結構和健康之間存在關系。據推測,較高的社會經濟地位可以作為一項“儲備”資源或保護因素,延緩或減少與年齡相關的大腦惡化。這一假設在對老年人和哺乳類動物的研究中已經證明,許多生活方式和環境因素,如運動和環境刺激,可以維持甚至增強衰老過程中大腦結構和功能的不同方面。社會經濟地位高的人群在獲取這些有利的環境因素方面更有優勢。
在生命的中期階段,現在有了新的研究發現。美國德克薩斯大學的研究人員通過對304個人的大腦進行研究后發現,年齡在35—64歲間的成年人中,相對于高社會經濟地位的人,社會經濟地位較低者其大腦組織之間的有益隔離相對較少,同時大腦中的灰質厚度也較少。
研究者根據教育程度和職業社會經濟特征來定義個人的社會經濟地位,同時考慮到了以往研究報告中大腦功能網絡組織和全腦皮層結構中與年齡有關的差異性因素。結果年齡段在20—89歲的研究樣本中發現,年齡在35—64歲間的成年人中,較低社會經濟地位與減少的靜息狀態系統“隔離”相關,即社會經濟地位低與大腦組織之間的有益隔離減少存在正相關關系。社會經濟地位和年齡之間在腦解剖學方面也存在類似但較不穩健的關系,即低社會經濟地位與中年時腦灰質厚度減少相關。相反,年幼(20—34歲)和年長(65—89歲)的成年人在大腦測量中并沒有表現出一致的與社會經濟地位因素相關的差異。
在控制了身體和心理健康,認知能力和參與者人口統計數據偏差之后,社會經濟地位與大腦之間的這種關系仍然存在。同時,這種關系與一個人童年社會經濟地位與大腦組織發育之間的關系并不相同。換言之,童年時期的社會經濟地位對大腦的影響,對于中年時期的這種社會經濟地位和大腦發育之間的影響關系沒有延續性。
最后這份研究得出的結論是,根據教育程度和職業社會經濟特征確定的個人社會經濟地位與他們的大腦功能網絡組織和大腦解剖有關,影響涉及生活的各個方面。與較高社會經濟地位的中年成人相比,較低社會經濟地位的中年成年人在成年早期表現出功能性和結構性腦老化的跡象。個人當前的生存環境與他們大腦之間存在著強大的關系,不僅僅限于某些特定的生活階段。
那么影響中年成人大腦發展的因素到底是什么呢?收入較低的人可能更難有醫療保健,更少吃健康食品。他們可能住在污染更重的社區。他們的生活可能更缺少對大腦智力的有益刺激。低社會經濟地位的壓力增加了“適應負荷”(allostatic load)的水平——這種指標測量的是壓力激素,壓力激素會磨損并消耗身體,當然也會磨損大腦。
過去的研究也表明,社會經濟地位低下會影響我們的思維方式。因為窮,就需要不斷耗費更多精力應對生活的一些方面,比如為了支付賬單而疲于奔命或削減成本。而這又會削弱一個人的認知功能。研究發現,貧困的認知成本差不多等于一宿沒睡。2017年的另一項研究發現,與那些從未貧窮的人相比,生活在貧困中的人在語言記憶、反應速度和執行功能的測試上表現更差。
這一系列的研究表明,貧窮可能是一個自我延續的惡性循環。那些不那么富有的人要很努力才能讓收支平衡。他們會壓力更大,記性更差,因此在同樣的認知任務中表現得更糟糕,這也意味著他們很難在當今的信息經濟中積累財富。
編輯:張程 3567672799@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