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內命婦的選任和管理

摘要：北宋的內命婦的選任和晉升管理制度，在目前的宋代婦女史的研究中很少有人涉及，本文搜集了北宋內命婦出身的相關資料，分析他們的出身階層；對內命婦的晉升管理也選取了顯著的例子加以解釋說明。

關鍵詞：北宋；內命婦；選任；管理

內命婦在北宋的婦女中的地位比較顯赫，在宋代的皇權政治中也占有重要的地位。他們對宋代皇權交替時期的政治穩定起了不可替代的作用。雖然在近十幾年來，宋代婦女研究取得了一定的成果，但是對宋代內命婦的研究成果還不夠多，不夠成熟。本文將以北宋的內命婦為主通過對他們出身、自身的升降，來對北宋內命婦的選任和管理做一簡要的論述。

一、宋代內命婦的選任

宋代內命婦的等級是宋代女性等級的第一等，地位和外命婦的地位相似。為使論述對象具體準確，有必要在論述開始之前，對宋代的內命婦做一簡要的定義：對宋代嬪妃的定義目的將內命婦與皇后和普通宮人區別開來。宋代內命婦在其范圍上來看主要是皇帝的嬪妃，不包括皇后、皇太后和從事實際從事宮廷雜物工作的宮人。她們與宮人相比，不用進行宮廷雜物工作，并且可以侍寢皇帝，在一定的條件下還很有晉升為皇后的可能性。與皇后、皇太后相比她們又有獨特的選采、管理制度。有著一定的等級和具體的晉升條件和俸祿制度。

北宋內命婦選采可分為以下幾種：

從從事宮廷管理事物的宮人中選拔 如仁宗的生母李宸妃。《宋史·后妃》記載：“初為章獻太后侍兒。莊重寡言，真宗以為司寢”[1]為敘述方便，下面將簡要介紹宋代宮人的管理系統。宋代將從事宮廷具體管理事務的職位分為六尚即尚宮、尚儀、尚服、尚寢、尙食，尚功。分別負責后妃們的禮儀車架，朝會引導，日常衣食住行等各項具體的事務。六尚之下各設四司。作為六尚的助手，分別負責各項事務的具體實施。二十四司之下還設有二十四典和二十四掌同樣是管理后宮的日常運作。太宗的淑儀李氏，是從尚宮進為昭儀的李宸妃所被真宗任命為司寢就是二十四司中的一司。除了李宸妃外還有徽宗的昭儀夏氏“初為典幃”。由此可見從事具體宮廷事務的宮人也是嬪妃的來源之一。

將相家子被選，這種范圍很寬泛，人數也很多同樣情況的還有仁宗皇帝的郭皇后。郭皇后是平廬軍節度使郭崇的孫女。將相世家的子弟似乎很受皇家的青睞。大部分皇后的人選都是從那些將相或者執政之家的子弟中選擇。太祖的孝惠皇后，是右千牛衛率府賀景思之女。孝明皇后是章德軍節度使王饒之女。孝章皇后是左衛上將軍、邢國公宋偓之女。據統計，太宗的四個皇后、真宗的五個皇后、仁宗的四個皇后、英宗的一個皇后、神宗的三個皇后、哲宗的兩個皇后、徽宗的五個皇后都是來自將相家子。甚至在宋代前期，一些嬪妃也大多來自這些將相世家。如太宗的孫貴妃，即是左金吾大將軍孫守斌之女。真宗的沈貴妃是宰相沈倫的孫女、光祿少卿沈繼宗的女兒。曹貴妃則是樞密使、檢校太師兼侍中，贈魯王，曹彬之女。還有品級較低的順容戴氏也是定武軍節度使戴興之女。在仁宗朝之后雖然人數減少，但仍有一定比例的嬪妃來自這些將相之家。之所以在北宋前期會出現這種情況“這一現象最初出現，主要是宋初統治集團對武將上層收買所致，以后則形成打壓和拉攏武將政策中的組成部分，為后嗣帝王所沿襲”[2]

藩邸舊人 除了皇帝在位時會招募選人入宮外，皇帝年未即位前，或者在擔任藩王的時候，也會招募一些人入王府。我們暫且將此類分為“入藩邸”太宗的賢妃邵氏即“初事藩官邸”。又同時擔任司衣，押班等宮人職務。可以說是是宮人、乳藩邸的代表性人物。真宗的貴妃李氏“初侍藩邸”、賢妃陳氏“初事藩邸，為司衣”。這種入藩邸的情況，僅存在太宗和真宗朝，究其原因可能是即皇帝位的年紀比較大，在位藩王的時候就已經納有王妃，降至仁宗朝之后，嬪妃們的出身出現“入藩邸”的情況大大的減少。雖然出身藩邸的嬪妃們所占數量并不多。但這種出身與其他嬪妃相比，升遷的比較快，即是在皇帝去世后，繼任皇帝在祭祀 ，生辰等重大節日進行封賞的時候，他們也往往能受到封賞。

世家子入選 除了在將相世家選人外，還會在世家中選人《宋史 后妃》載：哲宗的孟皇后就是“宣仁高太后歷選世家女百余人入宮”，百余人之一。并受到宣仁和欽圣向太后的賞識，教以女儀。在元祐七年被冊封為皇后。仁宗皇帝的馮德妃，也是以良家女，九歲入宮。得侍仁宗，生邢、魯國二公主。她的養女林賢妃也是“幼選入宮”欽慈陳皇后也是“幼穎悟莊重，選入掖庭，為御侍。”雖然有一定數量嬪妃是來自世家子，但是比例并不是很大。在太宗還有一位身份比較特殊的嬪妃，她就是臧貴妃。臧貴妃原是江南李煜的宮人，李煜死后入宮。可見在宋初，選取宋以外國家的女子或者宮人也是有可能的。

英宗初年，直集賢苑韓維在位皇子穎擇妃時提到“勛望之家，謹擇淑哲之媛”《國朝諸臣奏議》卷二十七 韓維 上英宗乞不泛于諸臣家為為穎王擇妃，他的這項提議在英宗初年和神宗初年都得到貫徹，但也不絕對，高太后就曾下詔“歷選世家女百人入宮”，哲宗的孟皇后就是通過歷選世家女的方式進宮，當時孟皇后已經十六歲，是不符合司馬光在《后宮等級札子》的要求的。在札子中司馬光提到“其始入宮，皆須年在十二三以下，醫宮珍視，防禁甚嚴。”甚至出現了在宮女中有“下里婦人，雜處其間，不可辨識。”的情況。究其原因，可能是負責選宮女的人，沒有認真負責，或者收受了賄賂而故意降低標準。安妃劉氏出身低微，據《宋史 后妃》記載：“安妃本酒保家女，初事崇恩宮。”后于宣和三年，被冊封為皇后。謚號為明節和文。

北宋后妃的選采的范圍經歷了由狹隘走向更多階層的過程，宋初，無論是皇后還是嬪妃，大多來自將相世家。在政權穩定后，嬪妃的選采的范圍得到擴大。有將相世家向良家女轉變，但是在皇后的人選上，仍以將世家為主。

二、宋代后妃的管理

宋代嬪妃的等級《宋史》卷163將內命婦的品級分為五等，即“內命婦之品五：曰貴妃、淑妃、德妃、賢妃；曰：大儀、貴儀、淑儀、順儀、婉儀、婉容、昭儀、昭容、昭媛、修容、修媛、充儀、充媛，曰：婕妤，曰：美人，曰：才人、貴人。”《宋會要輯稿》后妃四：宋朝承舊制，皇后之下有貴妃、淑妃、德妃、賢妃、昭儀、昭容、昭媛、修儀、修容、修媛、充儀、充容、充媛婕妤、美人、才人”朱瑞熙先生認為可以將內命婦自上而下為貴妃、淑妃、德妃、賢妃、貴儀、淑儀、淑容、順儀、順容、婉儀、婉容、昭儀、昭容、昭媛、修容、修媛、修儀、充儀、充容、充媛、婕妤、美人、才人，共二十四級。[3]她們的晉升大體上按照品級由低級向高級依次晉升。不排除由于受到皇帝的寵愛而越級升遷的情況，本文所討論的則是正常的敘遷。

大體上宋代嬪妃的升降可以分為兩個階段：皇帝生前的加封和繼任皇帝的冊封。大部分內命婦都會受到繼任皇帝的冊封。

為了便于更直觀的展現一般嬪妃的升遷過程，現特舉一例，太宗朝的賢妃邵氏“初事藩邸，及即位，授司衣，博陵縣君，遷御侍、押班、郡夫人，再遷尚宮，冀國夫人，知大內事。真宗初，為鄭國夫人。大中祥符二年，遷宮正，安國夫人。六年，為司宮令，楚國夫人。八年十一月，加號順容。九年二月卒。明道二年十二月，贈太儀。慶歷四年九月，贈賢妃。”[4]邵賢妃是典型的以宮人身份躋身嬪妃行列的，由于其從事具體的內廷管理事務，所以晉升的軌跡也與一般嬪妃有明顯的區別。多了很多宮人的特色。從擔任的職務就可以看得出來，如“押班”、“尚宮”、“宮正”等。其封號倒與外命婦有些許相似。不僅在太宗朝的封賜如此，在真宗也是以外命婦人封號進行封賞的。仁宗在其去世后也是先贈太儀，而后賢妃。可以看做是以宮人為起點的晉升之路。很具有典型性。

太宗的臧貴妃也是個比較特殊的例子。臧貴妃是江南李煜的宮人，李煜卒，始得以進宮。太平興國八年九月，自御侍為縣君。端拱三年四月晉升美人。至道三年四七月，進昭容。大中祥符六年正月，進順儀。天禧二年九月，進淑儀。乾興元年四月，進貴儀。卒年月闕。明道二年十二月，贈婕妤。慶歷四年九月，贈貴妃。生舒王、晉國申國大長公主。在太宗朝的時候，臧貴妃是昭容，經歷了真宗和仁宗，在慶歷四年的時候被贈貴妃。之所以能保持不斷的晉升，育有子嗣可能是最大的原因。

神宗的邢貴妃初為御侍。熙寧二年四月，封永嘉郡君。四年六月，進美人。七年七月進充容。十年二月，進婉儀。元豐元年十二月，進賢妃。八年四月，進淑妃。元符三年正月，進貴妃。崇寧三年十月薨，車架臨奠，賜謚曰懿穆。生惠王僅，冀王 、豫王價、徐王倜。”邢貴妃自御侍始，七升至貴妃。薨后還“車架臨奠，賜謚號”[5]在北宋的嬪妃中，贈謚號的屈指可數。車架臨奠的也就幾人而已。

其實在后妃的晉升過程中，很多后妃的升遷過程都是在后世皇帝的管理下進行有序的晉升，這部分的晉升是按照等級來的。晉升的的節點大都在國家進行祭祀、皇帝的生辰、重大的慶典。會對前朝的嬪妃進行統一的晉封：真宗如賢妃曹氏、順容戴氏都是在慶歷四年六月加封的。仁宗貴妃董氏、德妃俞氏、德妃楊氏、昭容張氏、婕妤連氏都是在哲宗元符三年四月進行的封贈。

在整個北宋，遭到罷免的嬪妃其實并不多，但并不是說在嬪妃的升遷過程中就沒有獎罰或者升降。在后妃的晉升過程中，懲罰性措施就是“入道”。仁宗的郭皇后就是“入道”的例子。據宋史 后妃記載：美人尚氏在皇帝前多次說有冒犯郭后的話，郭皇后不勝忿，就伸手打了尚美人的臉，剛好達到了仁宗的脖子上。仁宗怒。后遂廢。“于明道二年十二月，自請入道。詔封浄妃、玉京沖秒仙師，賜紫，名清悟，居常寧宮”[6]從皇后降為浄妃之后就沒有回到宮內居住。“景祐八年，出居外宅。十月賜號金庭教主、沖浄元師，居安和院，改院為瓊華宮。二年十一月八日，遷于嘉慶院，暴斃，年二十四。三年正月追冊為皇后。”[7]楊美人（德妃楊氏）別宅安置，時間在景祐元年八月，十月，聽入道，賜名宗妙，居瑤華宮。之后在元符三年四月封為德妃。而美人尚氏廢于洞真宮入道。皇祐二年九月卒。贈昭容。治平以后無加封。從三人的處置概況，可以看出仁宗的態度。

哲宗的孟皇后元祐七年四月。立為皇后。五月，行冊禮。生洵美公主。因慶福公主疾，公主藥無效。持道家治病符水入治。后被誣為“厭魅之端”孟皇后因此被廢。在紹圣三年九月，出居瑤華宮，賜號為華陽教主、玉妙仙師，賜紫法名沖真。元符三年五月復立為皇后。崇寧元年十月，復居瑤華宮。建炎三年尊為隆祐皇太后。

在北宋，內命婦的晉升過程中，不同的出身晉升速度也是不一樣的。皇帝的寵幸常常能使她們越級升遷，但這種情況并不能代表大部分內命婦的進遷情況。大部分的身前是按照正常的品級依次晉升的，某些生育子女的嬪妃，不僅在本朝會受到冊封，后世皇帝繼任也會受到封賞和進遷。在后妃的管理方面，對她們的懲罰性行為即是“入道”。意味著不會再受到皇帝的恩寵（也有入道后，又被皇帝寵幸的例子）。

結語

總之，宋代內命婦的選采在北宋前期主要以將門子弟和世家女為主，到北宋中后期，內命婦的選采逐漸下移，一些平民女得以入選，個別甚至一度左右當時政局。在內命婦的晉升和降黜方面，大部分都會按照正常的內命婦等級逐級升遷，即使在皇帝去世后，繼任皇帝也會在一定的時間對先朝的妃嬪們進行冊封與賞賜。在育有皇族血脈的情況下，晉升的空間將更為廣闊。當然，在封建帝制的時代里，皇帝的好惡很大程度上決定一些內命婦的晉升，但這只是很小一部分。對內命婦懲罰性措施主要就是“入道”，程度有離開皇宮和在皇宮修道之分。“入道”時間的長短主要有皇帝決定。由于時間緊迫，篇幅限制，還有很多關于內命婦的內容不能一一展開論述。以上的論述也有很多疏漏，待日后補之。

參考文獻：

[1]脫脫等著，中華書局點校：《宋史》卷二百四十三·《后妃上·李宸妃傳》，北京，中華書局，1977年，第8616頁.

[2]陳鋒《北宋皇室與“將門”通婚現象探析》文史哲2004年第三期.

[3]朱瑞熙：《宋朝的宮廷制度》，《學術月刊》1994年第4期.

[4]李埴著，燕永城點校：《皇宋十朝綱要》卷二，賢妃邵氏條，北京，中華書局，2013年，第46頁.

[5]李埴著，燕永城點校：《皇宋十朝綱要》卷二，貴妃邢氏條，北京，中華書局，2013年，第253頁.

[6]《宋史》記載居長樂宮，《長編》、《宋會要》和《皇宋十朝綱要》記載居常寧宮，今從常寧宮.

[7][南宋]李埴著，燕永城點校：《皇宋十朝綱要》卷四，皇后郭氏條，北京，中華書局，2013年，第144頁.

作者簡介：丁金亮，男，1991年1月，河南平頂山人，碩士學位，河南大學，研究方向：宋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