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法漁民諾曼底上演“扇貝大戰”

本報駐英國、法國特約記者 孫微 董銘　本報特約記者 陸斌

“這是海盜行為！我們要請求海軍支援！”28日凌晨，5艘英國漁船在英吉利海峽靠近法國諾曼底附近的水域遭40艘法國漁船圍困，雙方為搶奪當地標志性海產——扇貝展開一場激烈“海戰”。“戰爭”以英國漁船寡不敵眾、撤離該海域收場，但雙方對此次沖突各執一詞。由于兩國漁業政策不同，英法漁民多年來圍繞共同捕魚問題矛盾不斷。而英國脫歐等因素未來或將使此類爭端愈演愈烈。

事發當夜，約40艘法國漁船連夜集結，駛向距諾曼底約12海里處的塞納灣，對正在那里捕撈扇貝的5艘英國漁船下“驅逐令”。由于法國漁船在數量上占絕對優勢，他們當時對英國漁船幾乎形成包圍圈。溝通未果，對峙雙方很快發生暴力沖突。法國漁民破口大罵并向英國船只投擲石塊和金屬鈍器。現場拍攝的視頻顯示，有法國漁船甚至直接駛向“敵船”、一頭撞了上去。現場有船只艙內起火，海面火光沖天。事后幾艘英國漁船受損，船體被砸出大洞，玻璃窗也被砸得粉碎。所幸未造成人員受傷。

兩國漁業代表隨后各自表達憤慨。法國行業代表認為，英國同行是在“無恥地劫掠”塞納灣的珍貴扇貝，他們的行徑無異于“涸澤而漁”。英國《衛報》稱，近年來，英國漁業大幅升級捕撈技術，所采用的拖網漁船體積幾乎是法國船只的兩倍。此外，法國人指出當地的扇貝除少數野生外，大部分由法國漁民放養。而令法國漁民尤其不滿的是，法國政府為保證扇貝生長質量，規定漁民只能在每年10月到次年5月期間進行捕撈；而英國同行并不受類似限制，他們出入塞納灣海域如同“逛酒吧”。在禁漁期，法國漁民看著英國漁民捕撈，只能氣得干瞪眼。

法國《巴黎諾曼底日報》稱，諾曼底漁業協會主席迪米特里·羅戈夫表示，最近一周有七八艘船身超過30米的英國捕撈船出現在該海域。羅戈夫表示，法國漁民不是要禁止英國同行捕魚，“但至少應該等到10月1日以后，大家共享”。

英國漁業組織則普遍認為問題應通過協商解決，不該訴諸暴力。英國廣播公司（BBC）29日稱，蘇格蘭白魚生產者協會負責人邁克·帕克表示，法國漁民在此次沖突中如同“海盜”。他指出，英國漁船的捕撈地點雖然毗鄰法國領海，但行動范圍仍在公共海域之內，因此完全合法。帕克還說，英國漁民只捕撈了該水域6%的扇貝，如果有人過度捕撈，那也一定是法國漁民。英國國家漁民組織聯盟負責人巴里·迪斯表示，已向英國政府匯報此事，呼吁英國皇家海軍保護漁民的合法捕撈活動。英國“漁民脫歐”組織則抨擊法國對手“虛偽”。該組織稱，過去40年，英國海域60%的水產都被法國捕撈。

據了解，歐盟擁有全球最大的專屬經濟區，總面積高達2500萬平方公里。其成員國的漁業活動統一遵循歐盟《共同漁業政策》，該政策從宏觀層面為各成員國設定特定魚類的捕撈配額，并通過市場干預手段鼓勵漁業發展。理論上說，歐盟漁民可在專屬經濟區內的任何區域捕魚，但各成員國政府或行業協會的規章制度仍存在一定差異。

由于捕撈區域交疊、捕魚政策不同，英吉利海峽兩側的英國與法國長期較勁。最近十多年來，兩國的漁業權益爭端尤為突出。其實早在2012年，英法兩國就已爆發一場“扇貝大戰”。當時兩國漁民對峙6小時，法國出動軍艦才擺平此事。此后5年，兩國每年都簽署“君子協定”，雙方的扇貝捕撈也進行得相對公平。不過今年雙方并未續簽這一協定，法國漁民表示“受夠了”英國的大面積捕撈。

28日發生沖突時，法國海岸警衛隊曾出動一艘執法船巡視。BBC稱，29日，法國方面表示在必要情況下將增派警衛船只赴該水域，避免“扇貝大戰”再次爆發。英國政府則表示本國漁民在該海域屬合法捕撈，將保護漁民利益。

扇貝捕撈是法國諾曼底地區的經濟支柱，因此也是十分敏感的問題。諾曼底地區約有300艘專業扇貝捕撈船，養活著當地1200多個家庭。有報道稱，英國漁船最近的瘋狂捕撈徹底激怒法國漁民，才導致此次沖突。一名漁民對法國媒體表示，“我們贏了一場戰役，但還沒打贏整場戰爭”。不過根據相關政策，若英國2019年脫歐后未能與歐盟就漁業合作問題達成協議，該國漁民或將徹底告別貝類豐富的塞納灣海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