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破侖為何說“士兵靠胃來打仗”？

陶短房

芬蘭軍隊近日決定自今年秋天起強制士兵每周吃兩頓素食，對此事先毫不知情的芬蘭國防部長尼尼斯特聽說后火冒三丈，援引著名法國軍事家拿破侖的話說，“士兵是靠胃來打仗的”。

這句聽起來很別扭的“名言”到底是怎么來的呢？這句話最流行的法語版本字面意思是“一支軍隊是靠胃來維持的”，著名繪本《人們口耳相傳的故事》很早就將這句話“廣而告之”，并解釋這句話的意思是“軍隊的戰斗力和戰爭的結果往往并非取決于武器和戰術，而是取決于后勤和食品供應”。在這部曾被無數次再版的繪本里，敘述了拿破侖時代在食品供應上的各種創舉。

最突出的事例是公元1800年，時任執政府執政的拿破侖懸賞1.2萬法郎（在當時絕對是一筆巨款），尋求遠征大軍可以普遍采用的食物保存方法。此前他曾率軍遠征埃及，因為海上補給線被英國海軍切斷，最終軍心渙散功虧一簣。這讓拿破侖感到靠面包、干咸肉和葡萄酒解決軍需的傳統方法既不穩定、又無法滿足大軍的行軍口糧需要。

出生在法國香檳酒發源地——香檳省的糕點制作師阿佩爾對此產生濃厚興趣。1810年，經過反復試驗的阿佩爾將業已成熟的技術獻給國家，贏得拿破侖的這筆獎金。阿佩爾還在巴黎附近的馬西鎮建立了世界上第一個罐頭廠“阿佩爾之家”，使用大口玻璃瓶保存各種軍糧，包括牛肉、雞肉、雞蛋、牛奶和各種菜肴。為顯示自己技術的可靠，他還曾將整只蒸羊裝進特大號的罐頭里。

這種方法保存的食物口味其實并不太好，但總比腐爛變質的干面包和咸肉好多了，而且的確非常耐貯存。拿破侖的獎金也不是白給的：法國內政部藝術和制造局要求阿佩爾公布“阿佩爾食物貯存法”的全部流程。很多記載說，拿破侖在得到阿佩爾的罐頭技術后興奮異常，說出了“一支軍隊是靠胃來維持的”這句名言——但這句話卻是后人在褒揚阿佩爾時所引用的，找不到當時的出處。

這句名言有據可查的真正出處是拿破侖戰敗被囚禁在圣赫勒拿島后，閑談中提到在翻越阿爾卑斯山進軍意大利和奧地利、遠征莫斯科等戰役艱難時，所發的一句感慨，原文是“一支軍隊只有始終能吃飽肚子才不會出問題”，這可被視作他本人對自己軍事生涯成敗所歸納的經驗之談。例如1805年法軍擊敗俄奧聯軍的奧斯特里茨戰役，被譽為拿破侖的巔峰之戰，當時法軍就是靠靈活的征調糧食方式擺脫了笨拙的后勤補給，從而取得戰略機動優勢。而入侵俄羅斯的慘敗，同樣可以歸結于后勤補給出問題。拿破侖這句關于后勤重要性的名言被部下、法國軍事家艾因男爵收入自己的軍事回憶錄《10年戎馬生涯回顧：1805-1815年》，并流傳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