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明末清初,意大利傳教士利瑪竇來華,他給中國帶來的不只是基督教,還有西方的科學,如地理學、天文學等。他創制了不少名詞,如“經線(子午線)”“緯線”“經度”“緯度”等,這些名詞一直沿用至今,而且成為中日兩國相關學科中的標準術語。
關鍵詞:經線,子午線,緯線,經度,緯度
中圖分類號:N04;K90;P1 文獻標識碼:A DOI:10.3969/j.issn.1673-8578.2018.03.014
Traceability of “jingxian(ziwuxian)”“weixian” “jingdu” and “weidu”//HUANG Heqing
Abstract: European geography and astronomy had been introduced into China by the Jesuits in the 17th century. The terms “jingxian”,“ziwuxian”(meridian),“weixian”(parallel),“jingdu”(longitude),“weidu”(latitude)were coined in Chinese by Matteo Ricci's Kunyu Wanguo Quantu(World Map, 1602)and Hungai Tongxian Tushuo(Astronomy, 1607),and afterward the terms became the Chinese and Japanese standard terms of the geography and astronomy.
Keywords:meridian,parallel,longitude,latitude
收稿日期:2017-09-17
作者簡介:黃河清(1958—),男,紹興廣播電視總臺記者,業余研究近現代漢語中受外來文化影響而產生的詞語。通信方式:huang.1958000@163.com。
漢語中的“經”和“緯”,一縱一橫。在古代“經”和“緯”有兩種意義:(1)織物上的縱線和橫線,如《正字通·糸部》:“凡織縱曰經,橫曰緯。”(2)地理上的南北和東西,如《周禮·考工記·匠人》:“國中九經九緯。”賈公彥疏:“南北之道為經,東西之道為緯。”[1] 根據這兩種意義,后來產生了兩組詞語:從第一種意義產生了紡織上的“經線”“緯線”等詞,從第二種意義產生了地理學或天文學上的“經線”“經度”“緯線”“緯度”等詞。本文要討論的是后者,這四個詞是什么時候產生的①?是怎樣傳播的?我們在討論“經線”時還會對“子午線”這個名稱做一些探源。
一 經線和緯線
“經線”是指在天球或地球及其他天體表面所假定的連接南北兩極而跟赤道垂直的線。“緯線”是指在天球或地球及其他天體表面所假定的跟赤道平行的線。這兩個詞最早見于利瑪竇(Matteo Ricci,1552—1610)的《坤輿萬國全圖》(1602)。該圖右端的總論中有這樣一段話:“其經緯線,本宜每度畫之,今且惟每十度為一方,以免雜亂。依是可分置各國于其所。東西緯線數天下之長,自晝夜平線為中而起,上數至北極,下數至南極。南北經線數天下之寬,自福島起為一十度,至三百六十度復相接焉。試如察得南京離中線以上三十二度,離福島以東一百廿八度,則安之于其所也。”[2]
這里利瑪竇先使用了一個總括性的詞語“經緯線”,然后分頭論述,先說緯線,后說經線,“緯線”和“經線”兩個詞就這樣出現了。
那么,這兩個詞是怎么來的?耶穌會傳教士多使用拉丁語,那是不是從拉丁語翻譯過來的?在拉丁語中,緯線是parallela linea,經線是meridies。前者相當于英語的parallel lines(平行線),其構詞理據(motivation)很明顯,因為緯線之間是相互平行的。后者的原義是正午的意思,相當于英語中的midday、noon。meridies之所以有這樣的構詞理據,是因為太陽是在正午通過經線的。那么再來看利瑪竇創制的這兩個詞:“緯線”和“經線”。這兩個詞的構詞理據分別是“東西向的線”和“南北向的線”,這與拉丁語parallela linea和meridies的構詞理據是不相同的。所以“緯線”和“經線”不像是從拉丁語翻譯過來的,更像是根據parallela linea和meridies所表達的概念,用漢語材料重新創制的。
在《坤輿萬國全圖》中,在緊接上引這段文字之后,利瑪竇又使用了“緯線”和“經線”這兩個名稱,在這里,利瑪竇對它們在地理學上的意義做了進一步的說明。
“經線”和“緯線”這兩個名稱不但用于地理學,也用于天文學。在天文學中,這兩個詞用來指天球上的經線和緯線。最早的用例也見于利瑪竇的著作。這本著作就是《渾蓋通憲圖說》(1607)。它是根據日耳曼克拉維烏斯(Christoph Clavius,1538—1612)的一本實用天文學著作,由利瑪竇口譯、李之藻筆述而成的[3] 311。該書第十三節《經星位置圖說》中有這樣一句話:“若星在南方者,去極為遠,則于午中逆天右轉數起,至其離赤道度,亦對酉中作弦,取其子午交處,量至盤心,移歸經線。此法經線則一,而緯線有左右之殊。”[3] 377 這里的“經線”和“緯線”,指的就是天球上的經線和緯線。這樣的用例,在《渾蓋通憲圖說》中很多,這里不再一一舉例。
需要一提的是,經線還叫“子午線”。這一名稱也來自利瑪竇的著作。它的出現是這樣的:我們先是在《坤輿萬國全圖》中見到“子午環”一詞。在該圖的右下角,有一幅叫“天地儀”的示圖,天地儀其實就是天球儀。在該圖的左下側,有幾行說明文字,開頭幾句是:“天地儀,以見日月運行、寒暑大意,精銅為之。外一環名子午環,取準南北二向。兩頭各用一樞,在南者借作南極,在北者借作北極。勻分三百六十度,隨地而移,如北極出地一度,則南極入地一度也。”[2]
這里的“子午環”是指天球儀中表示子午圈的一個構件。在天球地平坐標系中,子午圈是通過北天極和南天極的經圈。在上面這段文字中,“子午”代表的也是南北的意思。(關于為何“子午”表示南北,詳見后面的論述。)幾年后,事情有了發展。利瑪竇和李之藻在《渾蓋通憲圖說》中,先是將《坤輿萬國全圖》中使用過的“子午環”改為“子午規”,后來又將“子午規”簡稱為“子午”。在這之后,該書便出現了“子午線”一詞——該書第二節《周天分度圖說》中有這樣兩句話:“法:于儀之中,作一句線,為卯酉線;一股線,為子午線。外周規分為四停,每停九十度,共三百六十度,刻之外盤之陰。”[3]333
這是該書第一次出現“子午線”的例子②。中國古代常用地支表示方位,12個地支分別表示12個方位,其中第1個方位是子,第4個方位是卯,第7個方位是午,第10個方位是酉,它們分別表示正北、正東、正南、正西,所以有“北子南午,東卯西酉”之說。因此“卯酉線”就是東西向的線,“子午線”就是南北向的線。
不過,《渾蓋通憲圖說》在《周天分度圖說》之后的論述中,東西向的線不叫“卯酉線”了。如第八節《定方位圖說》:“就此規心再橫一線,與子午線為十字形左右長出。此線橫截地中,即借之為地平線。”[3]348第十三節《經星位置圖說》:“凡星在北方者,去極為近。法自赤道午中,順天左旋,數至本星所離赤道之數為齒介,望黃赤相交酉中,作一虛弦,名緯度線,而專取其與子午線交處為準。”[3]377
在這兩例中,東西向的橫線已不是“卯酉線”,而是“地平線”(指地平圈)和“緯度線”了。但縱向的線仍然叫“子午線”,沒有變化。“子午線”之所以沒有變化,是因為它必須通過南北兩極,而南北兩極是固定的,也就是說“子”和“午”是固定的,所以“子午線”這個名稱也是固定的,不需要變化。就這樣,慢慢地“子午線”這個名稱被保留下來了。“子午線”被保留下來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漢語中原先就有類似的詞語,如子午道(漢平帝元始五年開辟的關中到漢中的通道)、子午谷(陜西到四川的一條交通要道),所以“子午線”符合漢語傳統的表達法,它和子午道、子午谷一樣,都是表示南北向的線。
“子午線”和“經線”一樣,應該不是拉丁語meridies的漢譯,而是利瑪竇和李之藻創制的漢語本族詞。
不過,《渾蓋通憲圖說》在使用“子午線”之后,在隨后的章節中,我們又見到了“午線”這個詞。例如該書第四《地盤長短平規圖說》:“就子午線之中,右行尋廿三度半為齒介,從此斜畫一線,貫子午而右,到酉中而止,取其與午線遇處。”[3]336 以及第五《定天定圖說》:“自此赤道南軸斜望酉中,經過午線,再畫一弦,取其交午線處,即為所求天頂。”[3]338 這里的“午線”應該看作“子午線”的簡稱。
在《渾蓋通憲圖說》之后的19世紀,我們又見有人使用“午線”。例如,馬禮遜(Robert Morrison,1782—1834)《華英字典·Part Ⅲ》(1822):“MERIDIAN LINE,午線。”[4] 那么,馬禮遜為什么用“午線”來翻譯meridian line?他這個“午線”是什么意思?我們分析有兩個可能:1.馬禮遜使用的這個“午線”是利瑪竇名稱的沿用,是“子午線”的簡稱。2. 馬禮遜的這個“午線”雖然是利瑪竇名稱的沿用,但不是“子午線”的簡稱,因為馬禮遜的“午線”不是指天球上的經線,而是指地球上的經線,它是meridian line的意譯。因為“午”除了表示地支的第7位外,還用來指日中的時候,這正好與meridian的原義相一致。英語的meridian源自拉丁語meridianus,meridianus是“恰在正午”的意思[5]571。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即上述兩種情形兼而有之。對于馬禮遜的這個“午線”,究竟怎樣解釋才符合事實,我們現在很難確定。不過我們看到,除了馬禮遜,也有其他人將地球上的經線稱作“午線”, 如慕維廉(William Muirhead,1822—1900)在《地理全志》[6],丁韙良(William Alexander Parsons Martin,1827—1916)在《中西聞見錄》[7],林樂知(Young John Allen,1836—1907)在《格致啟蒙》[8] 中都將meridian line稱作“午線”,沒有稱作“經線”。這是不是由于在他們看來,“午線”比“經線”更接近meridian line的原義?雖然這個問題比較難確定,但筆者還是偏向于做肯定的回答。不過,“午線”這個詞后來使用的人還是比較有限的,所以它最終沒有流行。
《渾蓋通憲圖說》中的“子午線”是用來指天球上的經線,到了18世紀中期,這個詞也用來指地球上的經線了,例如蔣友仁《地球圖說·經緯線》(1761):“經線,即各地方之子午線也。太陽于某處經線之上分應之,則此處午正;于某處經線之下分應之,則此處子正。”[9]
“經線”“緯線”和“子午線”這三個詞出現之后,并不能“一統天下”,事實上,后來還出現了一些別的名稱。如將經線叫作“經圜”[10] 和“子午周”[11],將緯線叫作“緯圈”[12],等等。但是到最后,這些名稱還是逐漸消亡了,而“經線”“緯線”和“子午線”留存下來,還成了地理學、天文學等學科中的標準術語。不僅如此,這三個詞還傳到了日本,也成了日本相關學科中的標準術語。后來日本又在“子午線”的基礎上,創制了“本初子午線”(ほんしょしごせん)這一詞語,這是英語the first meridian的日譯。“本初子午線”在20世紀初又傳播到了中國,成為中國地理學中的一個標準術語。
二 經度和緯度
這里先來討論“緯度”。緯度是指天球或地球及其他天體表面南北距離的度數。“緯度”一詞最早也見于利瑪竇的《坤輿萬國全圖》。在該圖下方偏左的地方,有一個數表,叫《太陽出入赤道緯度》。這是一個用來計算緯度的數表,通過春分、秋分等節氣正午太陽投影的角度,來查知太陽離赤道的角度,然后經過計算得到觀測者所處地方的緯度。這里的“緯度”指的是地球上的緯度。另外,在《坤輿萬國全圖》的左上方也見有“緯度”一詞,這里有數行文字,內有這些話:“南北半球之圖與大圖異式而同一理。小圖之圈線即大圖之直線,所以分赤道南北、晝夜長短之各緯度者也。”[2]
這里的“緯度”跟前一例相同,指的也是地球上的緯度。不過需要注意的是,在《坤輿萬國全圖》中,利瑪竇除了使用“緯度”外,還用了“橫度”一詞,在該圖下方偏右的地方,有一則題為《總論橫度里分》的短文,標題的中“橫度”就是指緯度,短文開頭說:“南北直度則每度為地二百五十里矣。若東西橫度,則惟赤道下一度為合此算。其余漸南漸北,遠而漸狹,則橫度有不及二百五十里者焉。”[2] 這里的橫度指的顯然是緯度。不過這個詞后來沒有廣泛使用。
“緯度”也用來指天球上的緯度,可見于《渾蓋通憲圖說》。該書首卷《黃道規界說》:“七政所經行者,命曰光道,亦曰黃道。黃道與赤道,如兩環相疊然,半出赤道北,半出赤道南。以三百六十度計之,則南北所出經度,各一百八十度,而緯度之最遠者,大約二十三度有半。”[3] 326-327 這里的“緯度”指的就是天球上的緯度。
現在再來討論“經度”。經度是指天球或地球及其他天體表面東西距離的度數。在《坤輿萬國全圖》中,還沒有“經度”這個詞,圖中的經度叫作“直度”,如上文《總論橫度里分》的例子中就有這個詞。而在《坤輿萬國全圖》之后,利瑪竇就不大使用“直度”,改用“經度”了。如上文所引《渾蓋通憲圖說》中的《黃道規界說》,就有“經度”一詞,不過指的是天球上的經度。而“經度”用來指地球上的經度,則要在《渾蓋通憲圖說》10多年之后才出現,如1623年艾儒略(Giulio Alenio,1582—1649)《職方外紀》卷之二:“厄勒祭亞在歐邏巴極南,地分四道,經度三十四至四十三,緯度四十四至五十五。”[13]
那么“緯度”“經度”這兩個詞和拉丁語有沒有關系?在拉丁語中,緯度是latitudo,經度是longitudo。它們的詞根分別是latus和longus,前者源自希臘語的πλατοζ(寬的),后者源自希臘語的μηκοζ(長的)。也就是說,latus和longus是“寬的”和“長的”的意思。這兩個詞都是形容詞,在拉丁語中,這類形容詞加后綴tudo后,就變成了抽象名詞。因此,latitudo和longitudo的原義或者叫構詞理據分別是“寬度”(breadth)和“長度”(length)的意思[5] 517,536,947。那么,為什么用latitudo(寬度)和longitudo(長度)來指稱緯線和經線呢?因為當地球投影在平面上時,世界地圖呈現出類似長方形的一種形狀,英語叫oblong map(長方形或長橢圓形地圖),這種形狀有寬有長,而latitudo用來計算oblong map的寬度,即緯度,longitudo用來計算oblong map的長度,即經度。那么,我們再來看漢語中的“緯度”和“經度”,這兩個詞的構詞理據是什么?這有點難以確定,我們只能做些猜測,如“緯度”的構詞理據可能是緯線離赤道的距離,“經度”的構詞理據可能是經線離本初子午線的距離。如果這樣,那么這兩個詞與拉丁語的latitudo和longitudo還是有些聯系的。
如果對“經線”“緯線”“經度”“緯度”這四個詞的結構做一些分析的話,我們看到,縱向的以“經”來命名(經線、經度),橫向的以“緯”來命名(緯線、緯度),這符合術語命名系統性的要求。但是像“直度”“橫度”這些詞則是另外一個命名系統,它們不是“經緯”系統,而是“直橫”系統③。不過,利瑪竇對于這個系統,似乎并不看好,或者他已經看到了一些問題,于是這個系統只走了一半他便放棄了。
和“經線”“緯線”“子午線”一樣,“經度”“緯度”后來也成了地理學、天文學等學科的標準術語,而且也傳到了日本,成了日本相關學科的標準術語。
注釋
① 《漢語大詞典》在“經線”“緯線”“經度”“緯度”“子午線”等詞條下沒有提供書證,即沒有這些詞什么時候見諸文獻的信息。(見漢語大詞典編輯委員會《漢語大詞典》,上海:漢語大詞典出版社:第9卷,1992年,867,955,863頁,以及該詞典第4卷,1989年,166頁。)
② 日本學者荒川清秀說,“子午線”最早見于利瑪竇的《坤輿萬國全圖》。(見荒川清秀《近代日中學術用語の形成と伝播——地理學用語を中心に》,東京:白帝社,1997年,61,215頁。)但筆者查了朱維錚主編的《利瑪竇中文著譯集》,里面收有《坤輿萬國全圖》中的全部文字說明,如地圖釋文、圖表釋文,等等,只見有“子午環”,未見“子午線”。(見朱維錚主編《利瑪竇中文著譯集》,上海:復旦大學出版社,2001年,173—222頁。) 后來,筆者又查了黃時鑒、龔纓晏的《利瑪竇世界地圖研究》所附的《坤輿萬國全圖》全件印本,也只見到了“子午環”,未見“子午線”。(見黃時鑒、龔纓晏《利瑪竇世界地圖研究》,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年。)筆者以為,這可能是荒川先生將“子午環”看成“子午線”了。因為在《坤輿萬國全圖》中,“子午環”的“環”字不太清晰,不仔細分辨的話,確實有點像“線”字,所以在他搜集的《坤輿萬國全圖》名詞表中,沒有“子午環”,只有“子午線”。
③ 如果縱向的以“直”命名,則是“直線”“直度”,橫向的以“橫”命名,則是“橫線”“橫度”。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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