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讀，向文本更深處漫溯

夏秋慧

《走一步，再走一步》又譯作《懸崖上的一課》，是美國作家、心理學家莫頓·亨特的代表作。講述“我”小時候在懸崖邊發生的故事，以及這段經歷給“我”一生的影響。語文教材雖幾次修訂，但此文依然保留在現行中學語文課本中，且這次編進統編教材，還進行了更細致的補充和調整。

筆者發現，《走一步，再走一步》篇幅由原來的1300多字，增加到了2100多字，且由精讀課文變為自讀課文，在單元學習提示中，對此文的學習要求也有所變化。本文將結合文本具體的增改之處，從四個方面入手，比讀文字背后的滋味。

一、環境變化，代入感更強

開篇即不同，舊版連用兩個“悶熱”，形容天氣，也形容當時“我”的心情，表明這件事多年后，在我心靈深處留下的記憶。新版將“悶熱”分別替換成“酷熱”和“灼人的熱浪”，可以發現，修改之后更加直觀，更能引起讀者切身的感受，容易產生共鳴感，熱的程度，熱的體表感受，好像此刻就能將讀者帶回56年前，引發讀者強烈的代入感。

隨著地點的轉換，當“我”跟隨小伙伴們來到懸崖邊時，對懸崖環境的描寫，也有所不同。舊版，是輪廓式地粗筆勾勒，簡單介紹峭壁以及壁面的情況；而調整后，不僅寫了懸崖，還介紹了懸崖周圍的土坡，甚至具體寫到植物的高矮。形容峭壁的“垂直”增加了“幾近”，表意更準確，更符合實際的情況，“突兀地聳立”，也為下文“我”艱難地爬懸崖埋下伏筆。

當然，最精彩的環境描寫，要屬“我”獨自一人，蝸居在懸崖上的一幕。“暮色開始四合” 改成了“影子在慢慢拉長，太陽已經沒在西邊低矮地樹梢下，夜幕開始降臨。”具體地說，就是將“暮色”二字具象化，天漸漸暗下來了，細化為“影子”和“太陽”的變化。的確，敘述事件，很多時候要妥善處理時間的問題，而這則故事，通篇就以時間為序，從白天爬懸崖開始，到暮色降臨結束。環境的變化，暗示著時間的推移，“一個酷熱的七月天”“幾分鐘后”“時間在慢慢地過去”“暮色中”，增添了這部分環境描寫，讓故事變得更加具體可感。

二、細節變化，人物形象更突出

細節的變化，突出表現在動作和語言的描寫。首先，動作描寫，舊版中，爬懸崖的整個過程，歸結為五個重要的動詞，分別是“爬”“蹲”“靠”“伏”“踩”。新版中，則更加生動傳神地展現細節描寫，“爬”“貼”“扒”“抓”“貼”“趴”“邁”“踩”“撲”等動作使文章更加豐富。

其次，語言描寫，在“脫險”部分，爸爸引導我下懸崖的過程，舊版僅僅一處描寫，但新版除了增添一處外，還把具體的指導過程，先右腳，再左腳，最后轉身抓住小樹干的過程寫得詳實生動，更好地凸顯了“走一步，再走一步”的主題。描寫爸爸，也增加了很多鼓勵性的語言，如“這個你能做到”“你能做到”“這就是你要做的”等，這樣的語言描寫，既突出了爸爸的形象，更為文章結尾的總結升華，做好了充分的準備，突出了記敘類文章中“記”的生動性。

三、心理變化，心路歷程更曲折

《走一步，再走一步》寫作特色之一——心理描寫。寫我從害怕——緊張——恐懼——戰勝恐懼的過程，新版教材依然按照這一主線，記錄“我”的心路歷程，但在敘述心理變化的內容上有所調整。

舊版：我落在后面，……我的心在瘦骨嶙峋的胸膛里咚咚直跳。……我從懸崖邊向下望，感到頭暈目眩；……我產生了一種巨大的成就感。

新版：我猶豫不決，……我的心在瘦弱的胸腔中怦怦跳動，……感到陣陣暈眩；一股無名的力量好像正在逼迫我掉下去，……神情恍惚，害怕和疲勞已經讓我麻木。我一動也不動，甚至無法思考怎樣下去，安全回家。……我有了一種巨大的成就感和類似驕傲的感覺。

兩個版本的心路歷程描寫，都較為生動，相似之處，都通過寫外在行為，表現當時心理狀態，如“我落在后面，全身顫抖，冷汗直冒”；“滿頭大汗、渾身發抖”。不同之處，新版本的心路歷程寫得更為曲折，“猶豫不決”——“陣陣暈眩”——“神情恍惚”——“無法思考”——“大哭”——“怒吼”——“成就感和類似驕傲的感覺”，這樣的細致描繪，更能讓讀者貼近故事主人公。

四、結尾變化，文章主旨更鮮明

結尾的點睛之筆，比之前具體了。“每當我感到前途茫茫而灰心喪氣時”，替換成了“我生命中有很多時刻，面對一個遙不可及的目標，或者一個令人畏懼的情境，當我感到驚慌失措時”，這樣的修改和調整，更有利于學生對文本的理解，且舊版中的“要著眼于那最初的一小步，走了這一步再走下一步，直到抵達我所要到的地方”，改成了“注意相對輕松、容易的第一小步，邁出一小步、再一小步，就這樣體會每一步帶來的成就感，直到達成了自己的目標”，很明顯，主題更深刻。

當然，在比較兩個版本的過程中，也還有一點困惑，新版中，“我”在爬懸崖的過程中，究竟到了懸崖的哪個位置，文本中沒有明示，只是寫“我回頭向下看了一眼，然后嚇壞了” ，“我”的爬懸崖的路線不夠清晰，盡管這不影響讀者對文本整體的理解，但讀者讀起來略顯模糊。

作者單位：江蘇省南京市雨花臺中學（210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