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安 寧 圖/如 月

青山說:藝考,聽上去光鮮美好,實際上,這條路也很殘酷艱辛,有些人成功突圍,走上星光大道;有些人則銷聲匿跡,成為一粒塵埃。
藝考不僅僅是一次考試,更是一場命運與命運的殘酷競爭。雖然藝考是一場辛苦戰,但在成千上萬的考生中,總有形形色色的奇葩考生,給考官們帶來樂趣。
為了實現自己的夢想,考生們可謂使出了渾身解數,尤其是站在我們面前的那一刻。
一個考生上來就深情地說:“知道老師們都累了,我先給你們講一個故事放松一下吧。”我只想說:“你后面還有幾百號人等著累老師呢,求求你,還是放過我們吧。我們從早晨8點坐到晚上10點,其間盒飯都是站著在10分鐘之內吃完的。”
一個考生講完故事后,說:“老師,我講這個故事就是想告訴你們,如果我考不上這個專業,10年以后我就和這個男主角一樣,成了瘋子!”我驚恐:“原來,戲劇影視文學專業還能成為殺人之兇器!”
有一年藝考,我出了一道題:“你認為人生是悲劇,還是喜劇?”抽到此題的學生,100%都回答人生是一出喜劇,因為,我們的生活多么幸福快樂啊,而且每天都有開心的事!本來以為會有一兩個學生,能夠體會到人之一生孤獨來去的悲劇感,我承認,我錯了,不該出這道題目難為生活在幸福中的90后們。
對于中學時候很少上過戲劇課程的中學生來說,表演大多是臨考前一年的現學現賣。除了部分“演二代”或者真正有興趣做演員的學生,大多數都是有點唱歌、跳舞、表演等興趣愛好但文化課成績算不上太好的。于是在集體編織小品故事的環節,這些讀書不多又被影視劇深深影響的一代人,制造矛盾沖突的方法基本上都是突發車禍心臟病,爹死娘死孩子死。有一個男生,頗有馬景濤的風范,一上來就悲痛地跪在考官面前,對著面前的空氣大吼大叫、連哭帶喊,嚇得老師們心生驚悚。
因為想象力匱乏,故事里80%的主人公都會被叫作“小明”,不知道英語教科書里的小明會不會聽到不耐煩,憤然跳出書本。若問他們讀過什么書,被師兄師姐一個模式培訓出來的考生們,又會千篇一律地回答“四大名著”;但要具體問起這四大名著的內容,他們腦子非急得卡殼不可。有一個女生被問:“為何喜歡林黛玉?”答曰:“因為她有氣質又長得好看。”另一個考生被問:“最喜歡看的文學書是什么?”答曰:“《成語詞典》。”
相比起來,編劇專業倒是更為純粹,因為寫作不好的學生,是沒有膽量來報考這個對文筆有著嚴格要求的專業的。所以,只要問幾個讀書上的問題,就能大致看出學生幾斤幾兩。
一個女生被問平時是否喜歡讀書,她誠實答不喜歡;是否熱愛電影,她又老實回不愛。老師當場抓狂,問她什么都不愛,來這里干什么?女生慢悠悠嗲嗲地回復:“老師,我覺得我挺愛玩的。”
報考編劇專業的,在問及“五岳”常識時,脫口而出岳飛的大有人在。更有考生敢于直言進諫,當場指責我們考官考他對《詩經》的認識是變態行為。
有一次,我們要求用“郵票、魚缸、金魚”編個故事。一個考生編道:“金魚跳出了魚缸,與郵票商量在書桌上編織一個故事,莫言爺爺半夜起床后看到這個故事,很受觸動,就寫了一篇論文,于是他獲得了諾貝爾文學獎!”
而在考前培訓班的應急指南里,一定讓他們提前備好一個精妙的小品構思,這樣不管抽到的題目是“一張假鈔”,還是“意外事故”,再或者是“汽車站”,萬變不離其宗,他們都能生搬硬套進故事框架里去。以至于有時候他們背誦了同樣一個故事框架,考官們聽到開頭就立刻喊停,告訴他們,已經猜到結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