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如果

黃柯熙

我不曾去過敦煌，不曾感受過那份黃沙漫天的悲涼，不曾親歷過那種夕陽西下的美景。道士塔像昏鴉掠過的殘影，像歷史落下的塵埃，在時間的長河里漸行漸遠，女口彼時煙火。

如果可以，請許我一段年華，許我踏上那片西域的大地，沿著塔克拉瑪干沙漠的邊緣，隨著書中的腳步，駐足，去感受莫高窟的輝煌與落寞。

或許歷史太過于狹隘，不然怎么會讓一個王圓篆擔上所有責任，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平民，逃荒到甘肅，在那片荒漠茍延殘喘。他守護著國家的文物，卻在莫高窟釀成了千古遺憾。

他的一言一行，難道就未曾被他人所知曉嗎？也許有人知道。但凡一個有責任的勇士，都會將此報告官府。事實上，且不說沒有人報告，就算報告了官吏，一些官吏也只是摸摸胡須，隨意笑笑罷了。對這些人而言，什么能使他們開心呢？像王道士一樣，飲酒作樂，貪圖享受罷了。

朝中的一些大臣，聽說過此事嗎？我想，沒有。這是一個民族的悲劇。

如果沒有王道士，莫高窟就不會被破壞了嗎？一件件珍寶，就不會流走了嗎？很可能不會。但是，歷史沒有如果，更不會重來。一千多年過去了，面對莫高窟的斷壁殘垣，我們能說什么呢？我們又能做什么呢？

或許歷史太過于混亂，不然怎么會讓一個道士來掌管這佛教圣地呢？那唐代的藏經，在他眼里，不過是一堆廢紙，沒有什么用處；那宋代的衣冠，在他眼里，不過是庸裝凡飾；那洞里的珍寶，在他眼里，不過是幾粒壞了的紐扣，幾根用不著的針線。

他是一個無知的掃院人，伴著自己內心的欲望，伴著可笑的自以為是，使整個洞窟，人為地變成了一片不堪直視的慘白。莫高窟損失了大量珍寶。

或許，你會哀嘆，會抱怨，可是又有什么好說的呢？我不能怪他，因為這可能是信仰的碰撞、文明的沖擊。罷了，我亦不想說太多，王道士從來都是一個錯步向前的小丑。

即使他不曾存在于歷史的長河中，即使他沒有賤賣國寶，可誰又能說得清楚莫高窟的結局？歷史沒有如果，我們只能在往事中反思悲劇產生的社會根源，杜絕悲劇重演。

或許歷史太過于虛幻，不然怎么會讓外國冒險家們隨意闖進中國的大門？一個民族，可以不富有，但絕不能讓他人踐踏尊嚴；一個民族，可以不昌盛，但絕不能讓他人肆意破壞一寸土地；一個民族，可以不強大，但絕不能拋掉精神和氣質。一個民族，最大的失敗就是懦弱。

當外國冒險家們企圖打開洞窟的鐵鎖時，王道士連基本的反抗都不曾有過。他那陰險的嘴臉，浸滿了錢財所發出的惡臭！

最令外國冒險家們恥笑的是什么呢？是朝廷的不抵抗。如果朝廷派兵反抗，與他們來一場生死較量，莫高窟的結局可能不一樣。這是一件很難的事情嗎？對，當時國力不夠強大，可沒有嘗試過就選擇退縮，顯然是不恰當的。令中國兒女最憤怒的地方，是外國冒險家向洞窟趕去時，一些官員的客廳里正茶香縷縷。

如今，我們看著民族的傷疤在流血，看著歷史的遺跡被無情破壞，心中固然憤怒，固然痛恨，但是，能做些什么呢？也許徒有悲傷罷了。畢竟，時間不能倒退，歷史沒有如果。

余秋雨的屈，余秋雨的恨，來源于中華文明所承受的血雨與腥風。再次走過那座道士塔時，依舊夕陽西下、朔風凜冽，好像什么也不曾逝去，但是，民族所經歷過的屈辱，如茫茫夜空中閃爍的明星，時刻提醒著我們不忘歷史，奮勇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