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的面

房文博

味道承載著思念，時間沖刷著記憶，而無論如何都沖刷不掉的，則是鄉愁。

鄉下的天是純凈的。夕陽被流光溢彩的晚霞托起，溫和的光從小窗中飄進，投射出一老一少的身影。這幕光景，在曾經的四年里，幾乎每個黃昏都能見到。

外婆是個和善慈祥的老人，在鄉下過著悠然的生活。田里的農活并不繁重，沒事的時候，我總能看到外婆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懷里還抱著一只貓。夕陽西下，外婆微閉著雙眼，十分安詳。

雖生長在南方，我卻如北方人一般，從小就喜歡吃面食，每天吃都不會膩，這與外婆有著極大的關聯。

樸素的廚房中，一個灶臺，一張大桌，一對板凳。所有的東西都透露出古樸的味道。外婆先把和好的面團放在桌子上，然后用力把面團搟平，看著圓圓的面團變成薄薄的面餅，年少的我真覺得外婆像個神秘的魔術師。接著，面餅被切成一條條寬寬的、似拇指般粗細的面條，這些面條一根根光潔無比，柔韌而又均勻。

然后，我和外婆一起拿著板凳，坐到灶臺前，不斷地往灶膛里添柴加火。干燥的木柴歌唱出“噼里啪啦”的曲調，火光映在一張寫滿興奮的小臉上。不一會兒，廚房便被氤氳的熱氣增添了幾許神秘的氣息。伴著“咕嘟咕嘟”翻騰的氣泡，面也下鍋了。它們在水中不停翻動，似一群不安分的魚，而外婆就像老練的漁夫，指揮著魚的游動。

出鍋前一分鐘，外婆拿出一只瓷碗，在碗底放上鹽、醋、豬油、醬油、蒜瓣及蔥花。隨著面與湯的交融，陣陣香氣發散過來。透白的面條似乎吸飽了湯汁，變得格外豐盈，再加上香醋的味道，最大程度地勾起了我肚子里的饞蟲。外婆又在面條上蓋上幾片醬肉，用筷子在湯中微微按了按，將碗送至桌前。我早已迫不及待，緊緊跟隨著外婆的步伐，一溜小跑地到達桌邊，夾起面條就往嘴里塞。“呼——”，面太燙了，我只得鼓起大大的腮幫，用力吹向手中的面，然后再慢慢地送進嘴里。面條的細膩豐腴和醬肉的滑嫩醇香發生了美妙的碰撞，此時再喝上一口湯，瞬間快樂似神仙！

轉眼間，一碗面便被我吃了個精光，連一滴湯都不剩。外婆笑呵呵地問道：“好吃吧？這可是我的看家本事呢！”

如今，鄉村的小瓦房變成了農家小別墅，沒有變的是那兩張略帶溫度的木凳和一只曬太陽的貓。

江蘇省蘇州學府中學 指導教師：周安

外婆的面，有何不同？答案就在外婆做面的過程里。先是搟面條——外婆好像魔法師，手工制作的面條柔韌而均勻；再是煮面條——外婆好像老練的漁夫，指揮著魚（面條）的游動；最后是配調料——外婆好像是藝術家，從豐富的底料到醬肉都完美搭配。作者極細致地還原出了“外婆的面”的全套工序，我們跟著作者樸實的筆觸，在色香味的流動中，仿佛歷經了一次美味之旅，尤其是作者迫不及待地品嘗“外婆的面”的情景令人不禁心馳神往。“外婆的面”只是一碗普通的家常便飯，但是它飽含了外婆的一份真心和疼愛，這份濃郁的親情滋味讓這碗面難以忘懷。

【適用文題】記憶中的味道；愛的滋味；最愛……（小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