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面孔

徐梓瑞

我第一次來這家餐館，應(yīng)該是去年冬天，一入門，她的面孔便映入我的眼簾。

這真是一張活潑美麗的面孔啊，如春日的林葉間重重過濾后投下的光束，純粹而美好，熱情而絢爛。伴著銀鈴般悅耳的招呼聲，柜臺前她的面孔如一滴晶瑩的露珠，折射出五彩的光芒，使灰暗的冬日變得明媚。她的笑靨暖暖地印在了我的心里。

再次踏進這家餐館已是今年初夏，見到她的一剎那，我驚詫了，記憶中那張美麗的面孔頃刻間分裂成無數(shù)的碎片……

一道暗紅色的傷疤，如一條小蛇赫然蜷縮在她的額角，在明亮的燈光下格外惹眼。那道傷疤將她的臉色襯得尤為蒼白，仿佛大病初愈。要不是她那依然如葵花般的活潑熱情，我恐怕一時難以辨認。

她如往常般熱情招呼客人，不時說著“歡迎光臨”“請您慢走”。客人就是她的太陽，她這株向日葵得時刻圍著“太陽”轉(zhuǎn)。待到她給客人結(jié)賬時，她的臉色便立即恬靜專注，纖細的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敲打，眨眼工夫，她已拉開收銀機的抽屜奉上要找的零錢，整個過程駕輕就熟。我看著她精力充沛的樣子，心想：她的身上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呢？

客人們結(jié)好賬紛紛離去，餐館里的人漸漸稀少。我向柜臺處不經(jīng)意一瞥，不由心頭一怔。她獨自坐在柜臺上，拿著一個小小的化妝盒，對著盒上的小鏡子小心翼翼地用粉餅?zāi)ㄊ弥~角的傷疤。這時的她與剛才判若兩人，蒼白的臉黯淡無光，眼神中流露出淡淡的憂傷，嘴中輕輕嘆著氣。莫非這才是她真實的模樣？哪個女子不愛惜自己的容顏？更何況她又是那么一個美麗的人兒。“砰”，門被推開，有客人來了，她趕緊收拾好，笑臉相迎……

對他人經(jīng)歷的好奇，使我此后無數(shù)次去揣測她的遭遇，但囿于貧乏的想象力，最終放棄。不知怎的，她那張聽到有人進來霎時轉(zhuǎn)憂為喜的面孔，卻常常于不經(jīng)意間浮現(xiàn)在我的腦海，使我感到莫名的憂傷。

也許這就是生活，有諸多無奈，但依然要藏好自己的傷悲，笑著面對，因為相信，生活只要繼續(xù)，就一定能看到希望。

江蘇省南通市海門中學(xué)附屬學(xué)校 指導(dǎo)教師：施燕

生活中的點滴境遇總是牽系著我們的情感、思緒，正如作者在餐館里所遇見的老板娘的神色變化讓她感慨不已——第一次見到時，她的活潑美麗給作者留下純粹而美好的深刻印象；第二次見到時，那張美麗的面孔多了一道暗紅色的傷疤，但在招呼客人時依然活潑熱情，只是當客人離去時，她眼露憂傷，獨自落寞……她的神情轉(zhuǎn)換，讓作者在心里探尋，愛美愛笑的她究竟遭遇到什么樣生活的撞擊？強顏歡笑的背后，又是經(jīng)歷了多少心痛難過？這些思緒并不被當事人知曉，只作為一種默默的關(guān)切，縈繞在作者的腦際， 這種同理和關(guān)切之情讓讀者也感同身受。

難能可貴的是，作者在發(fā)出生活殘酷的感慨后，卻在結(jié)尾處蕩起明亮的一筆：縱使生活有諸多無奈和磨難，人卻依然要藏好自己的傷悲，心懷希望，笑顏面對！

【適用文題】笑對生活；生活中的遇見；堅強面對……（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