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么是我能夠把握的

王宏權

1

一張和一翕

是我不能把握的

要不是習以為常

你準會說我 有病

要不是理解

我也會說你有病

這世界是這樣

人也這樣

2

走過半生

這世界沒有什么

是一個人所能把握的

云朵 在天上飄動

經幡在青藏高原上飄動

我常想抓一把

可總是深不可及

像對經幡一樣

有時 我對一朵云

也充滿奇想和敬畏

3

高高的河堤上 除了我

就是路遇這條

四足行走的狗了

我是有家的人

不知它有沒有主人

我和它打招呼時

它停了下來 看看我

然后跑得更快

4

想到一個人時

身后的窗戶突然響了兩下

我驚詫間慢慢回頭

什么都沒有

我知道造訪者是風

繼續想一個人時

窗戶保持了靜默

門 其實是虛掩的

我最想的結果

是你來推或者敲

這期待的時刻啊

沒有發生

5

寫這些詩句時

我知道我已進入春天

外面正下著雨水后的第一場雨

忽然想給

春天里一個尚未謀面的人

說幾句春天的話

電話里傳來一陣咳嗽聲

說幾天前想到一個離開的人時

淋了點雨

突然說不出話來

本想脫下的衣服在出門時穿上

現在 也想在雨中淋一下

6

窗前的花開了

不用我說美不美

不用我去細尋和辨認

我喜歡的也許在其中

也可能在季節之外

我不能把握的人和事啊

是這開啟的一年

我唯一不能說出的

不能把握的神性

花園和隱秘

7

彎彎的秋浦河

把一個世界分成兩半

河的東面是城

西面是村 我的故鄉

沒有什么是我能把握的

命運已把我和一條河捆在一起

我常穿行在河堤之上

也在河堤上張望

有時向東 有時向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