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家鄉味

王寰宇

“老板娘，來一碗羊湯，一個燒餅！”我大聲喊道。“好嘞！一碗羊湯，一個燒餅！”正當我抵擋不住寒意搓手取暖時，一碗熱乎乎、冒著香氣的羊湯就端到了我的面前。一剎那，似乎羊湯散發的熱氣使我整個人都暖和起來了。

“丫頭，你爺爺這幾天怎么不和你一塊兒來了啊？”老板娘用圍裙擦擦手，關切地問道。“他回北京了。”我回答。這時，小表妹嘟噥著：“你都連喝三天羊湯了，我看都看膩了。”老板娘笑著說：“小孩子哪兒懂羊湯啊，羊湯是喝不膩的。”

“我怕再不喝就很難喝到了。”羊湯小館內霧氣彌漫，食客來來往往，我輕輕地對妹妹說，其實更像是對自己說。“我第一次喝羊湯是在三四歲時候，是爺爺帶我來喝的，那天真冷啊，呵出的氣都成了霜。爺爺牽著我的手走過長長的街道，我不停地問爺爺什么時候才能到羊湯店，爺爺不斷地回答‘快了快了，終于來到街道的轉角。那時候天才剛破曉，街道上冷冷清清的，只有轉角那家羊湯店鬧哄哄的，在寒冷的冬天讓人倍感溫暖。然后……”

“然后怎么了？”妹妹拿起一塊燒餅，一邊啃，一邊好奇地問。

“然后爺爺喊：‘老板娘，兩碗羊湯，一個燒餅。那天我品嘗到了人生最鮮最美的味道。爺爺往那碗香噴噴的羊湯里撒了一些香菜碎，用筷子夾了一塊羊肉，說：‘給，快嘗嘗好吃不？那時候，我覺得羊湯就是世界上最可口的美味。”

老板娘拉了一把椅子，坐在我們身旁，打開了話匣子：“那個時候你還小，三年后，你就去了北京，再也沒喝過這羊湯了。”

“是啊，過了很久我才回來。”我用勺子攪了攪羊湯，低頭盯著那一片片香菜葉。

老板娘彈了彈圍裙，站了起來：“唉，人啊，走多遠都忘不了家鄉味，還是家鄉味最熟悉。你準備什么時候回北京啊？”

“明兒個就走！”

老板娘沒說話，這時候，幾個小孩嬉笑著沖了進來：“老板娘，五碗羊湯，五個燒餅，打包帶走！”老板娘大聲笑著說道：“好嘞！”然后就去忙活了。

我數了數，總共四個孩子，為何買五碗羊湯？我問其中一個孩子，那小孩嘻嘻笑著說：“是五個人啊，我還得給爺爺帶一碗呢！”

當我緩緩走出那條街，回望那個轉角，又看到那幾個孩子的笑臉，心里默默地想：也許他們明天會各奔東西，但是家鄉的味道，羊湯的味道一定會留在他們的心底。

這時，我的耳邊仿佛又響起爺爺洪亮的聲音：“老板娘，來兩碗羊湯，一個燒餅！”

【評點】文章從真實生活中選材，開頭先聲奪人，“一碗羊湯，一個燒餅”牽引讀者進入了家鄉美味所營造的溫暖氛圍中。接著插敘了往日爺爺帶“我”品嘗家鄉可口美食的過程，融入了深厚的情與思，沉淀了濃濃的鄉土味。然后又順敘了其他幾個孩子來買羊湯，從側面映襯了“我”的內心，那就是無論身處何地，家鄉羊湯的味道都會留在人們的心底，值得細細品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