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行的意義

肖晗

1個月之前，我意氣風發并充滿期待。因為我將要做一件至少對我自己，再加上整個編輯部都是比較了不起的事情：穿越無人區，而且是連續穿越。

這種事情基本上是越野人“人生目標”清單里的首選項了，可以說這就是中國越野人的終極夢想。這也是我的夢想，但其實之前并沒有非常明確的規劃。此次的行程其實在計劃之外，也讓我提前幾年甚至提前幾十年完成了這個夢想。

我自詡還是見過一些世面的——至少中國能叫出名的省、自治區都或多或少涉足過。至于越野人趨之若鶩的青藏高原，我乘飛機、駕汽車或者跟車隊去了不下20次。在穿越隊伍集結的時候我甚至還有些自視清高——我的高海拔戶外經歷可比很多人多多了。

我當然知道隊伍里有的是真正的老炮兒。在這些真正的越野大咖中間，誰也沒什么好驕傲的。車隊從格爾木出發，當最后一條公路消失在后視鏡時，我開始思考一個問題：我們為什么要來？旅行的意義究竟是什么？

你可以有各種各樣的目的地。你可以去尋找詩意，可以去感知前所未見的風景，去看不一樣的人民是怎么生活的，聽不同語言的朋友講他們的往事。還可以去尋找刺激，去山巔，去海底——去無人區。來到無人區，每個人的目的都大同小異。這些人都有太多次遠行的經歷了，詩意、風景和刺激都不應該是他們——也包括我，頭腦沖動跑到無人區來“受難”的理由。說實話，無人區的風景倒也未必見得就有多么美妙絕倫——如果只是為了看冰川、草原、湖泊或者野生動物，完全沒必要離開公路這么遠。詩意也是無稽之談，在一個遍布風干了的野牦牛尸體的地方，誰還能有那些閑情雅致？刺激倒是真刺激，那些涌動在一層薄冰下深不可測的大河，那些遍布在懸崖上還不得不繞過的巨石，那些讓你只能看見天空而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的陡坡，可真真兒的比過山車還刺激——起碼在過山車上，理智會告訴你不會有什么問題，享受刺激就好，可在無人區，理智讓你只顧得上手中的方向盤而不會有任何“享受”——如果你因為想象粉身碎骨而有一絲的分神，那么那將在幾秒鐘之內就不再停留于想象。

我問同行的大哥們，為什么來無人區？

答案一點也不深刻——因為沒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