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笑夷
摘 要:大學作為人類社會發展的智力機構,必然要在當代肩負起社會教育的重要職能,然而,一方面,大學的多樣性決定了其只能分別承擔不同的社會教育職能,另一方面,多樣化的社會教育類型也決定了其需要不同的大學承載主體。因此,無論是研究型大學、應用型大學,還是高職院校,其所承擔的社會教育職能必然是不盡相同的。我們在進行相關研究時,需要對其各自的內容進行明晰,而不能將三者混為一談。
關鍵詞:大學;社會教育;多層次性
中圖分類號:G640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2096-000X(2018)06-0185-04
Abstract: As the intelligence institutions for development of human society, universities should take on responsibility of social education. However, on the one hand, universities respectively undertake different social education function based on their multiformity. On the other hand, diversified social education forms request different universities. Therefore, research university, application-oriented university and higher vocational college take on different social education responsibilities. The study of three types of universities should be clarified by their differences.
Keywords: universities; social education; multilevel
廣義的社會教育,是指有意識地培養人,并使人身心和諧發展的種種社會活動。狹義的社會教育是指由政府、公共團體或私人所設立的社會文化教育組織對社會全體成員所進行的有目的、有系統、有組織、獨立的教育活動[1]。在知識經濟時代,作為知識主要策源地之一的大學在國家社會教育的體系中毋庸置疑地扮演著重要的角色,然而,如同人們在談論大學乃至高等教育的其他眾多議題一樣,人們總是將不同類別的大學囫圇吞棗地視為同一種組織類型,而忽視了其因為自身的不同性質而在社會中發揮著不同的職能。因而,我們在談論大學的社會教育職能的同時,決不能置大學自身的性質類別于不顧,而應考慮由不同層次、不同類型的大學機構承擔相對應的不同層次、不同類型的社會責任,發揮不同的社會教育職能,滿足不同層次和不同類型的社會需求。
一、大學社會教育職能的理論分析
教育有家庭教育、學校教育與社會教育三種基本形態,大學教育從其本質而言屬于學校教育,然而,大學教育的實施主體——大學,其作為一個相對獨立的、在政治權力、經濟力量、社會生活三者之間呈現出巨大張力的知識、文化精英階層,決不能以僅僅提供基本的學校教育為目標追求。這一方面是時代發展對大學提出的新要求,另一方面也是大學延續自身合法性的迫切需要。
信息技術革命以來,無論是人類社會的組織形式還是個體的生活方式都面臨著巨大的轉向,面對幾何式增長的知識總量和越來越快的知識代際更迭,以及日益復雜且精細化的社會需求,持續了數千年的一次性學校教育模式已無法完全滿足人們生產和生活的需要,“終身教育”、“終身學習”、“學習型社會”等概念應運而生,學校教育之外的社會教育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視。在這樣的背景下,作為高深知識的集散地,同時又接受了政府巨額資助的大學被政府和公眾寄予了更多的期望,自然而然被視為提供社會教育的主要機構之一,這是大學承擔社會教育職能的外部動因。
另一方面,從大學自身來講,歷經了中世紀修道院式的原型大學,以及以追求“純科學”為宗旨的德國古典大學,現代大學已普遍被人們視為社會發展的“動力源”、“交往中心”,乃至于“僅次于政府成為社會的主要服務站和社會變革的主要工具”[2]。縱觀大學的發展史,大學逐漸從一開始被動地適應社會走向了主動引領社會,從遠離社會的“象牙塔”走向了社會的軸心機構,越來越多的大學開始主動思索自身的社會價值,正如德里克·博克所言:“如果大學向充分認識自己在當今社會中的真正作用和目的,那他就必須審視自己的社會責任”[3]。尤其是在知識民主化進程加快、大學自身的“合法性”存在危機的當下,大學更需要通過進一步適應社會需求,進行相應功能重置的方式來維持自身的權威,因而,履行其社會責任、承擔相應的社會教育職能就成為了大學實現自我發展,同時尋求延續自身“合法性”的必然選擇。這是大學承擔社會教育職能的內部動因。
二、劃分不同層次的大學社會教育職能的必要性
在大學承擔社會教育的職能已經成為必然的條件下,我們有必要對其可操作性進行深入探討,因而,對大學及其應承擔的社會教育職能進行科學分類,使多樣化的高等教育系統與多樣化的社會教育需求進行相應的匹配,這是由當代高等教育的多層次特性和社會教育自身的多元化特性所共同決定的。
(一)高等教育的多樣性決定了其只能分別承載不同的社會教育職能
發展至今,高等教育已經從最初結構相對簡單、功能單一的學者共同體發展成為一個多元巨型的復雜系統。向“高端“拓展至研究型大學、精英大學,向“低端”拓展到社區學院、職業技術院校、開放大學等,不同類型的高等教育機構在辦學規模、組織結構、使命功能等方面都呈現出了巨大的差異性,正如安東尼·史密斯和弗蘭克·韋伯斯特所言,“今天的大學如此多樣、分化和充滿差異,以至于我們難以找到合適的語言闡述宏大的大學組織原則”[4]。然而在當代,無論是官員、學者還是普通的民眾,卻仍然習慣用“大學”這一概念來指代整個高等教育體系,在談及大學的目的、功能等關鍵問題時,往往不加區分,將人才培養、科學研究、社會服務等概念一并賦予所有大學,這無論在理念上還是在實踐中都與高等教育在當代的發展狀況相左。概念上的混淆與泛化已經成為了人們在進行高等教育研究時所凸顯出的一個重要問題。
毫無疑問,同樣的標準也適用于大學社會教育職能的相關研究。如果我們不將整個高等教育、大學視為一個多元立體的系統,而僅僅從觀念上、經驗中去泛泛地談大學的社會教育職能,最終的結果也必然會落入無的放矢的窠臼。參照潘懋元等人的總結,根據人才培養規格的不同,我國的高等學校可分為三種基本類型:第一種類型為學術型大學,也就是傳統的綜合性大學或所謂的研究型大學,在我國主要以“985工程”、“211工程”大學為主體;第二種類型為應用型本科高校,包括部分“211工程”大學、一般部委屬院校、地方高校、民辦本科學校以及獨立學院;第三種類型為職業技術高校,包括單科性和多科性的院校[5]。三種類型的高等教育機構在定位、功能、結構、規模等方面不盡相同,在我國的經濟社會結構中所扮演的角色毋庸贅言也有著相當大的差異,因而,高等教育機構必然要、也只能是承擔起與自身社會定位相符的社會教育職能。
(二)社會教育的一系列特性決定了其需要不同類別的大學承載主體
相較于家庭教育和學校教育,社會教育的教育對象更加復雜、教育內容更加豐富、教育形式更加多樣、教育領域更加廣闊,“廣義的社會教育包括了社會生活的一切具有教育意義的活動,實際與廣義教育無多大差異”[1]。社會教育的這些特性都決定了其高等教育承載主體只能交由不同層次、不同類別的高校。
首先,社會教育對象是全體社會成員,他們處于不同的年齡階段,來自不同的社會階層,具有不同的教育背景,如若不將教育主體進行相應分類,使之“對癥下藥”,那么整個社會教育活動將是無秩序無效率的;其次,由于面對著各式各樣的社會需求,因而社會教育的內容具有極強的豐富性,橫向上有文化知識、道德規范、科學技術、職業技術、體育衛生等內容之分,縱向上則有掃盲、科普、職業訓練、學歷教育、繼續教育等形式,因而單一類別的大學機構顯然無法獨自應對如此種類繁多的社會訴求;最后,社會教育對象的復雜性和內容的豐富性帶來了教育形式上的多樣性,例如培訓班、講座、函授、媒體傳播、展館、自學等,同時在教育場所上也具有極大的靈活性,這就需要大學機構對自身進行細化,以不同機構所擅長的不同教育方式,來與相應的社會教育形式進行銜接。
三、大學社會教育職能的層次劃分
顯然,大學要真正發揮其社會教育的職能,就離不開我們在眾多大學機構與多樣化的社會教育訴求之間建立起一座座實實在在的“橋梁”,而“橋梁”具體究竟要連接哪兩者,這是由“橋梁”兩端不同層次之間各自的屬性所決定的。
(一)研究型大學應承擔的社會教育職能
研究型大學一詞濫觴于美國,以1876年約翰·霍普金斯大學的建立為代表,是指“以知識的傳播、生產和應用為中心,以產出高水平的科研成果和培養高層次精英人才為目標,在社會發展、經濟建設、科教進步和文化繁榮中發揮重要作用的大學”[6]。我們時常論及的大學“人才培養”、“科學研究”、“社會服務”三大基本功能確切地說應該是研究型大學的基本功能,高水準的師資與生源、充足的科研經費,一流的科研平臺,這些都決定了研究型大學在國家高等教育體系中的塔尖地位,同時也決定了其在大學社會教育體系中的特殊定位。具體而言,研究型大學的社會教育職能應主要聚焦于社會文化引領與傳承、社會道德與價值觀念的塑造、承擔高層次人才的繼續教育三個方面。
1. 社會文化的傳承與引領
現代大學尤其是研究型大學早已不單單是頂級的教育與科研機構,學術的興盛同時也帶來了文化的繁榮,研究型大學在很大程度上已經成為了社會文化的中心,與社會文化之間產生了千絲萬縷的聯系,因而大學的文化功能常常被視為大學的“第四功能”。研究型大學的社會文化功能首先表現在對傳統文化的批判與繼承上,作為社會的智庫,研究型大學應時刻以批判的眼光和創新的意識對傳統文化進行審視、比較、剖析、揚棄,在各項社會教育的活動形式中實現對各種傳統文化形態的理性反思和價值重構;其次,研究型大學還必須對社會文化有所引領和創造,要秉持面向現代化、面向世界、面向未來的宗旨,通過各種大眾媒體,一方面要致力于向社會傳播科學精神、人文素養等進步思想,發揮出領航社會主流文化的示范性功能,另一方面也要注重發揮文化的自我創造性,積極創造滋生進步文化的土壤,為社會的發展和文明的進步提供源源不斷的動力。
2. 社會道德與價值觀念的塑造
雖說現代研究型大學早已不是孤芳自賞的象牙塔,但其仍然需要在紛繁復雜的世俗社會之外擁有自己的一片棲居之地,用批判的眼光和理性的思維去審視所處的這個世界,成為社會道德與價值觀念的塑造者。研究型大學對于社會倫理道德的作用主要體現在對其進行研究、弘揚以及通過自身的垂范來成為社會道德楷模兩個方面。首先,研究型大學作為高深知識的集散地和人類精神的家園,有義務有責任對凝聚了人類數千年生產關系和行為規范的倫理道德進行深究,并以合乎普通大眾認知模式的形式將其弘揚到整個社會,在社會的道德認知出現偏差、出現某種道德問題之時,或是在民眾陷入某類道德事件的輿論漩渦之中時,大學要勇于大聲發出自己的聲音,對社會倫理道德進行正面引導,使人類在科技飛速發展帶來的社會劇變中不至于迷失自我;此外,研究型大學還應通過自身對于倫理道德的垂范,堅守住社會的良知,為人類社會樹立楷模,最終達到教化社會的目的。
3. 承擔高層次人才的繼續教育
研究型大學的社會教育職能顯然不能僅僅停留在觀念之中,發揮自身的學術優勢,承擔高層次人才的繼續教育,這也是社會發展對其提出的必然要求。有別于一般大學機構所提供的繼續教育,研究型大學繼續教育的最大特點在于其高端性——高層次的培養對象和高質量的培養水準,因而,其在開展具體的繼續教育工作時必須牢記這一特性,將自身的優勢學術資源轉化為繼續教育資源,避免淪入普通和平庸。在理念上,研究型大學要力求打造適應社會需求的高端、精品繼續教育品牌,在教育目標上,要致力于創新人才的培養,在培養內容與培養方式上,要秉持探究性、跨學科性、市場化、信息化、國際化等原則,同時嚴格把關人才培養質量,從而真正實現“優中培優”,為國家經濟社會的發展培養急需的高端人才。
(二)應用型大學應承擔的社會教育職能
作為一種正處于形成和發展過程之中的大學類型,應用型大學是伴隨我國高等教育的轉型發展而對傳統高等教育培養模式的一種修正。它“是職業教育、大眾教育與學術教育的統一,在人才培養上定位于應用性教育,培養應用型人才;在科學研究上聚焦于應用性項目的研究與開發;在社會服務上面向地方,推進政府產學研合作,為地方經濟建設和社會發展服務”[7]。可以說,我國為數眾多的應用型本科高校占據了我國高等教育金字塔的塔基部分,是我國高等教育的基礎所在,其所應承擔的社會教育職能應立足于地方實際、服務于地方經濟社會的發展。
1. 為地方經濟發展所急需的應用型人才提供各種培訓
地方經濟是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的強大推動力,在我國實施創新驅動發展戰略的背景下,作為地方區域經濟社會發展動力源的應用型本科高校更應發揮自身的區域性優勢,為地方經濟社會發展提供全方位、多層次、多時空的人才培養服務。當代產學研結合的經濟社會發展模式使得人才培養的模式也發生了相應轉變,針對生產、管理、服務一線的應用型人才的各種職前、職后培訓需求與日俱增,在此背景下,應用型大學應以培養能夠引領行業發展的高素質人才為目標,從自身特色以及地方產業需求出發,打造與地方產業發展緊密結合,同時符合人才成長規律的各種長、短期培訓模式,使應用型人才能夠得到及時的知識更新、補充、拓展以及能力的提高,以促進地方產業進步和經濟發展。
2. 主動融入地方社會,提升人民文化程度和生活水平
作為應用型大學而言,它不僅是區域內的最高學府,同時也是區域內實力最強、層次最高的文化中心,因而,它有責任、有義務將現代、健康、文明的價值理念、生活方式、醫療觀念等推廣到所輻射區域的各個角落。具體而言,應用型大學應在完成自身的教學與科研之余,主動走進當地社區、鄉村,深入開展醫療衛生、心理健康、人身安全、就業轉崗等方面的知識普及和社會服務。同時還要通過大眾媒體,或是利用校園、科技館、紀念館、博物館、鄉村文化站等科普場所開展常態化的市民、村民講座,從而提升區域人民的文化程度。最后,應用型大學還應對當地民眾適度開放自身的運動場、體育館、圖書館、音樂廳等設施,通過校園文化周、校園開放日等形式,積極助推各項文化、體育事業的開展,最終達到提升民眾生活品質的目的。
(三)高職院校應承擔的社會教育職能
高職院校作為高等教育的一種類型,直接為地方發展培養各類高技能、高素質人才,與普通的本科教育相比,其服務社會的功能更加突出,承擔的社會教育職能也更加直接。正如我國著名職業教育家黃炎培所概括的那樣,職業教育的功能在于“為個人謀生之準備”、“為個人服務社會之準備”、“為國家、世界增進生產力之準備”[8]。基于自身的定位和資源,高職院校所承擔的社會教育職能可以從開展崗位技能培訓和服務“三農”等三方面進行。
1. 面向行業、企業和社會基層開展崗位技能培訓,構建開放式培訓體系
面向社會開展的崗位技能培訓是高職院校的重要職能,同時也是提升高職院校辦學影響力的有效手段,為此,高職院校應積極開展多種形式非學歷教育及培訓。首先,培訓要面向企業和行業,如技能拓展與提升、轉崗人員培訓等;其次,培訓要面向社區,為社區的經濟、文化建設服務,如失業人員的再就業培訓,進城務工人員和無業人員的就業、創業培訓等。而在培訓的方式上,高職院校應結合自身的專業優勢,積極創新各種特色鮮明、實用有效的培訓方式,例如利用自身的社會資源,聯合各行各業的協會,舉辦相關行業的職業技能大賽,為當地行業整體水平的提高搭建平臺。通過以上措施,高職院校應構建起一個與當地產業、社區緊密結合的開放式培訓體系以及靈活開放的職業培訓網絡。
2. 服務“三農”,助力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
我國有大量高職院校位于城鎮化率不高的欠發達地區,這為高職院校服務“三農”,助力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提供了天然的優勢。在我國農業發展戰略轉型、農村經濟結構調整的大背景下,高職院校要積極為傳統農民向新型農民或技能型勞動者的轉變提供助益,利用短期培訓、骨干培訓等方式,對農民的科學技術素養、實用技能技巧、職業技能、市場意識、經營管理知識、法制觀念等方面開展教育與培訓
3. 引導社會形成正確的職業技術教育價值觀念
無論是從文化層面還是從實用層面來講,職業技術教育都具有自身獨特的存在價值與意義,是整個教育體系中不可替代的重要組成部分,理應獲得自己的價值地位和社會的身份認同。然而,我國社會長期以來對于職業技術教育充斥著貶低與誤讀,將其視為某種低層次的教育,這種貶低與誤讀源于我國傳統文化對于“勞力者“的鄙視,源于擴大化的社會分層,同時也源于我國職業技術教育相對落后的發展現狀。作為職業技術教育的供給主體,我國高職院校應致力于轉變社會的這種錯誤觀念,通過不斷完善自身,打造特色職業技術教育品牌,真正發揮出職業技術教育在整個社會經濟結構中的巨大潛力,從而為職業技術教育正名。
四、結束語
需要指出的是,我們所談論的大學社會教育職能的層次劃分并不是絕對的,無論是大學本身還是其社會教育職能,不同類別、不同層次之間并不是互斥的關系,而是相互包含、相互滲透的,每一所大學機構在履行其社會教育職能之時都沒有一個固定的限制框架,而是在種種繁多的社會教育責任中有所取舍、有所側重。如果我們僅僅從觀念上去理解不同類型大學的社會教育職能,那顯然誤讀了大學職能的本質。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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