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煜
一支小小的烙鐵,通上電,手柄握在手,待鐵尖達到一定溫度后,烙鐵變身為筆,在宣紙上、木板上勾勒開來。烙鐵所達之處,顏色深淺不一,層次分明,細致靈動,栩栩如生……當李紈畫像(十二金釵組圖之一)完整地呈現在宣紙上,生動而靈趣,記者第一次見識了“烙畫”,見識了任長松“鐵筆生花”。
任長松,1977年出生于重慶,是九龍坡區第五批區級非物質文化遺產烙畫項目代表性傳承人。從小喜愛畫畫的他,一開始只是臨摹一些漫畫人物,隨著年齡的增長,他喜歡上國畫。但由于經濟條件有限,任長松只能每天放學后跑去圖書館翻看一些相關書籍,學習國畫技法。再后來,他到四川美術學院進修,了解了更多專業知識,國畫技法得以提升。
1996年,一次偶然機會,烙畫走進了任長松的生活。他到一個同學家做客,那家是修無線電的,無意中任長松發現朋友家墊在操作臺下的木板被洛鐵燙出了許多好看的紋路。“我當時就覺得很新奇,那種紋路跟國畫的技法很像。”任長松說,那時,他還不知道洛鐵作畫也是一門藝術,只是對此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第二天,任長松在舅舅家發現了一個壞的抽屜,于是拆下底部的小木板,自顧自地實驗起來。“以前我比較喜歡畫動物。”任長松說,他創作的第一幅烙畫就是老虎。由于力度、揮筆速度的不同,老虎身上的紋路深淺不一,富有層次,在木板上活靈活現。初獲成功,任長松興奮不已,第二天便趁熱打鐵又作了一幅。看著兩塊小木板,他暗自堅定了創作烙畫的決心。
經過一段時間的摸索,任長松對烙畫的熱情愈發高漲。由于條件限制,加之烙畫在重慶并不盛行,沒有可借鑒的,他就想方設法去圖書館和書店看資料,甚至是“三顧茅廬”找別人借資料。“我去新華書店的頻率之勤,熟到店員都給我準備午飯了。”任長松對當初的執著記憶猶新。
還有一次,他去舊貨市場淘資料,被一家打印店的老虎掛歷吸引,駐足許久后找店主討要,卻被拒絕。此后他又去,直到第三次還是討要掛歷,店主詢問了原由,被其執著深深打動。眼看日歷僅剩一個星期就是年底了,便答應任長松一周后去取……
這樣的經歷,在任長松自學烙畫的過程中還有很多。在他看來,學習烙畫就是“吃百家飯,學百家藝”。他陸續找過很多老師指點,有重慶本地的,也有通過網絡結識的外地老師,對于他人的幫助和指導,任長松很是感激。“李革新老師從最初的婉言拒絕到后面的指導讓我進步很大,張明志老師是我的非遺傳承老師,讓我獲益匪淺。”
當然,創作烙畫也是枯燥的,任長松也有過彷徨和質疑。他的母親不看好他學習烙畫,但外公卻一直很支持。一次在麗江的學習之旅,任長松的作品被中外游客肯定,稱贊他是“藝術家”,鼓勵他繼續創作。就是這些肯定,讓他對烙畫的執著變得有意義起來。
“這是我最喜歡的一幅作品,名字叫‘融。”任長松指著掛在墻上的一幅作品介紹,他鐘愛畫虎,“融”包含了他很多情感。畫里是一個完整的五口之家,兩只小老虎嬉戲玩耍,另一只則趴在母親身上,表現了他所渴望的其樂融融的家庭氛圍。“其次,‘融也是集各家所長的一個融合。”
“我最重工的一幅畫是目前正在創作的千手觀音。”任長松說,此前,他也畫過千手觀音,但是這幅畫是參照敦煌壁畫創作,畫幅更大,細節更多,技法要求高,耗時很長。
從動物到神話人物再到佛教體裁,作畫的材料從木板到宣紙,甚至絲絹、葫蘆;作品透著國畫的手法和韻味,有自己的創作理念,沒有可復制性。如今,任長松的烙畫作品達上百幅,有作品被人高價收藏,美國加州大學的老師曾向他發來學術交流邀請。“我的每一幅作品都是自己的摸索和創作,其價值已經超越了作品本身。”任長松很自信。
“烙畫的創作過程是辛苦的,時間長,要一直保持站立的姿勢,需要極大耐心,操作時還容易燙傷。特別是夏季,為了保持烙鐵的熱度,不能開空調吹電扇。”任長松說目前最難的還是很多人對烙畫的了解不夠,很難傳承。“如果有人真心愿意學,我愿意全力傳授。”
烙畫之外,任長松愛好攝影。一有時間,他就會和三五攝友走進重慶的山水,記錄下動人的瞬間。“下一步,我將把一些攝影作品創作成烙畫,用另一種方式記錄重慶。”這種創作中,不單只是使用烙鐵,還要融入一些新的元素,從照片到烙畫,將實現二次藝術創作。任長松說,他希望通過自己的創作,讓更多人了解重慶,喜歡重慶,讓烙畫成為重慶的符號、重慶特色文化的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