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律賓：2017年回顧與2018年展望

黃耀東

摘要：2017年，菲律賓經濟實現了6.7%的增長；菲律賓政府用5個月時間平定了馬拉維武裝對抗，社會日益穩定；外交上，一改前期“一邊倒”的戰略，實行了獨立自主的外交政策。隨著與中國等周邊國家外交關系的轉變和對國內治安的加強管理，可以預見，2018年，菲律賓仍會取得不俗的經濟增長，外交上與美國和日本的關系會進一步改善。

關鍵詞：菲律賓；政治；經濟；外交；2017～2018年

[中圖分類號]F733.4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2479（2018）02-0035-05

2017年，菲律賓經濟實現了6.7%的增長；菲律賓政府用5個月時間平定了馬拉維武裝對抗，社會日益穩定；外交上，實行獨立自主的外交方針和小國大外交策略，菲律賓總統杜特爾特先后訪問緬甸、泰國、沙特阿拉伯、卡塔爾、巴林、柬埔寨、中國、文萊、日本、俄羅斯和越南等10多個國家。

一、政治：局部動蕩，社會歸于平穩

2017年，菲律賓政治實現平穩過渡，政府成功平定了武裝對抗，菲律賓總統杜特爾特的強力掃毒、堅決反恐的安全政策在一定程度上使菲律賓社會恢復了秩序和穩定。但菲律賓政府工作效率不高、社會弊病積重難返及反恐后的社會重建和自強工作仍然任重道遠。

（一）鏖戰馬拉維，政府軍凱旋

2017年5月23日，“穆特組織”和阿布沙耶夫武裝在菲律賓南部小城馬拉維豎起“伊斯蘭國”黑旗，把菲律賓推上了反恐戰爭的前沿。菲律賓政府軍與其鏖戰了5個月，戰事才宣告結束。通過此次對抗，“穆特組織”和阿布沙耶夫武裝的核心頭目被消滅，菲律賓本土恐怖組織遭到前所未有的重創，900多名恐怖分子被擊斃。同時，菲律賓政府也付出了極高的代價。菲律賓政府軍軍火庫庫存因頻繁炮擊和空襲而告急，百余名軍警陣亡，近50萬人逃離家園，經濟損失無法估量。

菲律賓馬拉維一役向世人警示了全球嚴峻的反恐形勢和極端思想的泛濫。戰事結束后不久，菲律賓與馬來西亞和印度尼西亞采取海空聯合巡邏措施以防止新形態下的恐怖主義滲透。中國、美國、俄羅斯和澳大利亞等國紛紛向菲律賓提供軍事援助。

馬拉維一役結束后，馬拉維的重建成為菲律賓政府面臨的重要任務。經歷了戰火的馬拉維滿目瘡痍，仍有大量難民流離失所。另外，盡管馬拉維的恐怖分子被消滅了，但菲律賓全國特別是南部地區仍難恢復平靜。

（二）菲律賓總統圍繞禁毒、反恐、外交等問題發表國情咨文

2017年7月24日，菲律賓總統杜特爾特針對禁毒、反恐、環境和外交等熱點問題發表任內第二次國情咨文。杜特爾特在演講中宣稱，“毒品是一切罪惡和災難的根源，無論花費多少時間，我都會將禁毒運動堅持下去。在對美關系方面，杜特爾特雖然贊揚了美國總統特朗普對菲律賓禁毒運動的支持，但對美國前總統奧巴馬對其的批評表示不滿，他還批評美國媒體對自己的歪曲報道。在菲律賓外交政策方面，杜特爾特表示，菲律賓希望尋求獨立自主、不受干涉的外交政策。杜特爾特對中國在菲律賓基礎設施方面給予的援助表示感謝。杜特爾特感謝中國為菲律賓在“巴西河”（the Pasig River）上援建兩座橋梁，并且資助菲律賓建設新機場。

（三）熱帶風暴襲擊菲律賓

2017年，臺風讓菲律賓再次遭受巨大損失。12月18日，臺風“啟德”在菲律賓中部的米沙鄢地區登陸，造成80人死亡或失蹤。受臺風影響，菲律賓中部多地發生洪水和山體滑坡，約有6萬戶家庭、27萬多人受災，多處橋梁、公路等基礎設施損毀吧臺風對菲律賓旅游業也造成較大影響，導致一定數量的游客滯留。12月22日，熱帶風暴“天秤”襲擊菲律賓棉蘭老島，引發洪水、山體滑坡和泥石流等次生災害，造成約200人死亡、159人失蹤、7萬多人無家可歸。

二、經濟：實現穩步增長

2017年，菲律賓經濟表現非凡。在平定馬拉維武裝抵抗、頂住獨立自主外交壓力和平均通貨膨脹率進一步上升至3.2%的情況下，實現了6.7%的經濟增長。

（一）經濟強力增長，投資額猛增

根據菲律賓統計局統計數字，2017年菲律賓GDP增長6.7%，雖較2016年下降0.2%，但仍保持了穩定增長的態勢。投資的增長是其經濟發展的重要促進因素。

據菲律賓投資委員會公布的數據，2017年，菲律賓經批準的投資額達到了6170億比索，同比增長39.5%，超過原計劃5000億比索近四分之一，為50年來的最高紀錄。2017年，菲律賓共批準投資項目426項，主要是在基礎設施和電力領域，創造了約76000個工作崗位。政府指定重點部門切實落實年度投資重點計劃、基礎設施和電力項目大量立項和菲律賓國內旺盛的需求是投資激增的主要原因。

主要國家對菲律賓的投資也保持增長。2017年11月中國國務院總理李克強訪問菲律賓期間，宣布為菲律賓的3個基礎設施項目——卡利瓦水壩工程項目、志科河抽水灌溉工程項目和菲律賓鐵路南通勤線提供優惠貸款融資。2017年1～10月，日本對菲律賓的投資同比幾乎翻了一番，從140.7億比索增加至271.5億比索。除了日本政府提供直接投資，日本企業也積極開拓菲律賓市場。達沃市成為日本企業投資的重要目的地之一，在2017年10月29～31日杜特爾特訪日前一周，在日本大阪、京都、橫濱和東京等城市均進行了投資和旅游路演，獲得了來自日本投資者價值3090億比索的商業訂單，日本政府也承諾向菲律賓提供價值4560億比索的援助。

2017年11月21日，杜特爾特簽署一份備忘錄，要求菲律賓政府部門加快確定其他可對外開放的商業領域。菲律賓國家經濟發展部部長歐內斯托·佩尼亞表示，以杜特爾特為主席的菲律賓國家經濟發展署（NEDA）理事會有望在2018年年初就擬議的第11版《外國投資負面清單（FINL）》展開討論，從而向外國投資者開放更多的領域以增加外國直接投資的流入。

（二）菲律賓外勞匯款大幅增長

根據菲律賓中央銀行公布的數據，2016年，菲律賓海外勞工現金匯款總額為269億美元，同比增長5%，超過政府預定的4%的增長目標；現金匯款與實物匯款總額達297.1億美元，同比增長4.9%。菲律賓外勞匯款主要來自美國、沙特阿拉伯、阿聯酋、新加坡、英國、日本、卡塔爾、科威特和德國等地。2017年，菲律賓外勞匯款仍保持較高增長速度。

（三）菲律賓經濟發展署批準通過《2017～2022菲律賓發展規劃》

2017年2月22日，菲律賓國家經濟發展署（NE-DA）批準通過《2017～2022菲律賓發展規劃》（PDP）。該規劃是在杜特爾特政府提出的“10項社會經濟發展議程”基礎之上完成的，是“2040愿景”提出后的第一個六年規劃。規劃共分為7部分內容，提出到2022年實現經濟增長7%～8%，全國人均收入達到5000美元，貧困率由當前的21.6%下降至14%，農村地區貧困率由30%下降至20%，失業率由5.5%降低至3%～5%，推動教育普及，加強減災防御機制，使政府獲得更高社會信任度，個人和社會發展更加有力，企業創新能力大大增強等。

三、外交：小國大外交，奉行獨立自主的外交政策

2017年，菲律賓一改“一邊倒向美國”的外交策略，奉行獨立自主的外交政策，獲得國際社會的一致贊譽。

（一）菲律賓與中國的關系：朝友好方向發展

由于杜特爾特當選并就任菲律賓總統后低調處理南海問題，獨立自主地處理外交關系，菲中兩國關系在2016年的緩和后朝著友好的方向發展。

1.中國已躍居為菲律賓的最大貿易伙伴

近年來，菲中兩國貿易規模不斷擴大。2010～2017年，兩國貿易額年均增長20.7%，中國于2016年超越日本成為菲律賓第一大貿易伙伴。2017年，菲律賓對中國的出口額同比增長8.4%，進口額同比增長8.1%，中國繼續穩居菲律賓第一大貿易伙伴。

2.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會見菲律賓總統杜特爾特

2017年11月11日，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在越南峴港會見菲律賓總統杜特爾特。習近平指出，杜特爾特總統2016年10月訪華以來，中菲關系翻開了新的一頁，雙方積極開展合作，兩國關系健康穩定發展，給兩國人民帶來了切實利益，也為地區和平穩定作出重要貢獻。睦鄰友好是中菲關系必須堅持的正確方向。中方愿同菲方一道，繼續從戰略高度和長遠角度把握兩國關系，增進政治互信，鞏固深化合作，以更多成果造福兩國人民。當前，中菲關系正站在新的歷史起點上，雙方要密切高層交往，增進理解和信任，加強戰略引領，確保兩國關系始終沿著正確方向發展。中方愿幫助菲律賓做好扶貧工作，繼續支持菲律賓政府維護國家安全的努力。中國將繼續同東盟國家一道，維護好南海地區和平穩定和發展繁榮。杜特爾特表示，菲中關系十分重要，菲律賓視中國為真誠朋友，感謝中國在菲律賓經濟建設、反恐維穩等方面給予的幫助。菲方致力于推進兩國各領域合作向前發展，并愿同中方一道，按照雙方達成的共識，通過雙邊渠道，妥善處理好海上問題。

3.中國外交部部長王毅訪問菲律賓

2017年7月25日，應菲律賓外交部部長阿蘭·皮特·卡亞塔諾的邀請，中國外交部部長王毅訪問菲律賓，與卡亞塔諾共舉行會談并共同會見記者。王毅表示，中國愿在菲律賓國家發展振興道路上做最真誠和最持久的合作伙伴。王毅提出，中方愿意在獨立自主外交政策和打擊毒品犯罪及恐怖主義等5個方面支持菲律賓；中國堅定支持與菲律賓和其他東盟國家一道維護好南海的和平穩定。

4.菲律賓總統杜特爾特出席“一帶一路”國際合作高峰論壇

2017年5月15日，菲律賓總統杜特爾特來華出席“一帶一路”國際合作高峰論壇。中國國務院總理李克強在人民大會堂會見杜特爾特。李克強表示，中菲是友好鄰邦。習近平主席同總統先生多次成功會晤。中菲關系沿著睦鄰友好的軌道前行符合兩國和兩國人民的共同利益，也是地區和平穩定的要求。中方愿同菲方加強發展戰略對接，在雙邊貿易擴大規模、優化結構的同時，推進產能、基礎設施建設、金融和農漁業等互利合作，加強人文交流與減貧合作，讓中菲關系的發展不僅更好造福雙方人民，而且促進地區的和平穩定與發展繁榮。杜特爾特表示，菲中關系正沿著正確軌道發展，務實合作取得前所未有的進展。菲方希望借鑒中國經濟發展經驗，加強基礎設施建設、農漁業、食品加工、電子商務、科技、中小企業和旅游等廣泛領域合作。菲方支持“中國制造2025”，愿大力加強產能合作，歡迎中國企業赴菲律賓投資。菲方愿同中方譜寫兩國合作新篇章，共同維護地區和平穩定。

（二）菲律賓與美國的關系：從摩擦趨向緩和

菲律賓一向“一邊倒”地倚仗美國，視美國為天然盟友。自杜特爾特就任菲律賓總統以來，菲律賓一改對美國言聽計從的外交特點，代之以獨立自主的外交政策。

1.菲律賓稱美國為頭號盟友

杜特爾特初任菲律賓總統時，因為美國前總統奧巴馬對其強力禁毒的詬病一度疏遠美國。因為特朗普當選美國總統及其對杜特爾特禁毒政策的贊揚，菲美關系由摩擦趨向緩和。2017年10月，菲律賓總統杜特爾特在一個外交場合稱要與美國保持“友好”關系。杜特爾特做此表態后，菲律賓軍方最高領導人將美國譽為菲律賓的“頭號盟友”，并宣布將恢復兩國的常規軍事演習。菲律賓武裝部隊總參謀長愛德華多·阿諾（Eduardo Ano）于2017年10月初與美國太平洋司令部司令小哈里·哈里斯在美國夏威夷會晤。阿諾在返回菲律賓后表示，在2017年菲美聯合軍演規模縮小后，兩國同意在2018年加大軍演規模。阿諾進一步轉述杜特爾特的話說：“美國仍是我們的頭號盟友。”阿諾表示：“美國不是我們的敵人，中國也不是我們的敵人。國家利益才是我們的重中之重。”

2.菲美兩國舉行年度“肩并肩”聯合軍演

2017年5月19日，菲律賓與美國2017年度“肩并肩”聯合軍演在菲律賓首都馬尼拉舉行閉幕式，這標志著為期12天的年度演習結束。本次菲美

聯合軍演規模明顯縮小，兩國共派出約5400人參加演習。此外，澳大利亞和日本分別派出80人和20人參加演習。本次演習內容也有調整，從國土防衛轉為人道主義援助、救災和反恐，雙方在實彈射擊、兩柄突襲和救災物資分發等方面進行了演練。

3.杜特爾特與美國總統特朗普舉行會晤

2017年11月11日，杜特爾特在亞太經濟合作組織（APEC）領導人非正式會議期間與美國總統特朗普進行首次非正式見面；11月13日，兩人在菲律賓舉行的東亞峰會上進行了特朗普任職以來的首次正式會晤。

（三）菲律賓與日本的關系：繼續保持友好，但凸顯獨立自主的外交策略

菲日兩國一向保持友好關系，日本一直是菲律賓最重要的投資和貿易伙伴之一。進入2017年，菲律賓一如既往地與日本保持友好關系，同時，自杜特爾特就任總統至今，菲律賓對日本等實行獨立自主的外交政策。

2017年10月30日，菲律賓總統杜特爾特訪問日本并與日本首相安倍晉三舉行會談。日方承諾支援菲律賓重建馬拉維，并且還將在其他基礎設施領域以及反恐和公共安全方面向菲律賓提供幫助。兩國首腦在會談后發表聯合聲明，聲明稱日方首先將全力幫助菲律賓重建馬拉維，此后日方還會在其他基礎設施領域幫助菲律賓，包括修建道路和橋梁以加強菲律賓國內各地區之間的聯系，為修建馬尼拉地鐵提供6000億日元（約合人民幣350億元）的貸款、加強河流的防洪措施等。此外，兩國還會在反恐、公共安全、反毒品等領域進行一系列合作。日本首相安倍晉三再次重申，將在未來5年內為菲律賓提供價值1萬億日元（約合人民幣587億元）的經濟援助，并預祝在馬尼拉舉行的東盟峰會取得成功。菲律賓總統杜特爾特則稱，菲日兩國關系經歷了時間的考驗，從今天起，菲律賓將與日本攜手開創日菲戰略合作伙伴關系的黃金時代此次會談，菲律賓總統杜特爾特表示，現在不是談南海問題的時候，并提出會談不愿意過多涉及南海問題，這表明菲律賓貫徹實施獨立自主外交政策的決心。

（四）菲律賓與東盟：在和平發展中致力于東盟共同體建設

2017年，菲律賓擔任東盟輪值主席國，菲律賓因而成為國際焦點之一，為東盟10國和其他國家的領導人搭建了一個重要的國際交往平臺。2017年，菲律賓舉辦了東盟峰會、東盟外長會、經濟部長會和國防部長會等上百次會議。由于東盟獨創的“10+1”（東盟+中國）、“10+3”（東盟+中日韓）和“10+8”（又稱東亞峰會）合作機制，包括中國、日本、韓國和美國在內的東盟對話伙伴國多次派出高官乃至國家元首或政府首腦齊聚馬尼拉，共商國際大事。2017年又恰逢東盟成立50周年，菲律賓特意選擇了“擁抱變革，融入世界”作為東盟2017年的主題，契合了當下的世界局勢。在擔任東盟輪值主席國的一年間，菲律賓推動了本區域各國在政治、經濟和安全問題上取得不少共識。

安全上，東盟10國外長和領導人多次就朝鮮半島安全局勢發表聲明，表示關切。東盟10國領導人及國防部部長明確表態，愿意推動東盟各國及東盟與對話伙伴國之間進行防務合作以防止恐怖主義在東南亞的蔓延；經濟上，促成了東盟與其對話伙伴國之間的區域全面經濟伙伴關系協定（RCEP）談判的全面升級——5年來的首次領導人會議，在貿易保護主義日盛的當下彰顯各國加強區域經濟合作的熱切愿望，也讓全世界看到了建立RCEP這個人口約30億、國內生產總值（GDP）總和約21萬億美元、占世界貿易總量約30%的貿易集團的可能性；地區局勢上，中國與東盟于2017年11月宣布啟動“南海行為準則”案文磋商。至此，一個讓中國與東盟國家邁向共同建設和平之海、穩定之海、繁榮之海的新起點終于展現在人們面前。

四、2018年展望

隨著與中國等周邊國家外交關系的轉變和對國內治安的加強管理，可以預見，2018年，菲律賓將在和平穩定的環境下取得不俗的經濟增長。外交上，隨著高層的互訪，菲律賓與美國和日本的關系會進一步改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