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政治工作是紅軍的生命線”是對政治工作地位的精準概括,源于革命年代對思想政治教育標簽式的定位,是在紅軍建立后不久、政治水平低下的時期,針對黨內的各種錯誤思想和紅軍的錯誤行動提出的。這一論斷經過充分開展后成效顯著,為中國革命的勝利奠定了堅實的基礎,在今天仍有再思考的必要。
關鍵詞:政治工作;紅軍;生命線;黨內教育
1“生命線”論斷的提出
在我國的歷史傳統中,軍事工作是軍隊的主體活動,政治工作往往被人忽視和懷疑。在紅軍成立后,有人說政治工作是空談,還有人說,政治工作增加軍隊上層和下層之間的摩擦,軍官更難以領導士兵;軍隊對民眾關系“太好”,指揮人民更加困難。這些對政治工作的詰難與誤解一直都存在,但這絕不是政治工作本身的問題,而是政治工作者是否真正合理實施了革命的政治工作。對于紅軍而言,如果官兵中沒有統一的目標去聯系,沒有提倡與模范,那么想要充分發揮軍隊的戰斗力是不可能的。
軍事系統的政治工作最早來源于蘇聯軍隊,而紅軍的政治工作又與資產階級的政治訓練完全不同,正如朱德所說,紅軍完全反對資產階級把政治訓練變成為蒙蔽階級意識的欺騙工具,變成超階級的、完全不兌現的花言巧語。紅軍的政治訓練是啟發和提高指揮員戰斗員的無產階級的覺悟,使他們認清本階級的利益,努力于本階級的政治任務,與敵人做決死的斗爭,去達到消滅敵人、解放本階級的目的。”[1]堅定的政治信念,正相當于無法抵抗的無形武器,在精神上建立的鐵的紅軍的基礎,自然可以克服革命進程中的任何困難,經受任何激烈的斗爭,努力實現最后的勝利。
1929年8月21日,在《中央給紅四軍前委的指示信》中明確指出:“政治工作是紅軍的政治命脈,決不能動搖這一根本路線。”[2]此時,政治工作的地位已經得到了充分肯定。
1929年12月的《古田會議決議》是黨和軍隊建設的綱領性文件,糾正了黨內存在的種種錯誤思想,重點解決了黨內組織問題和教育問題,并規定了紅軍思想政治工作的方法和原則。決議中還特別論述了紅軍軍事系統和政治系統的關系,指出在沒有建設高級機關政權以前,紅軍的軍事機關與政治機關在前委的指導下平行地執行工作,強調了政治工作的獨立地位。此后,為了反對主觀主義、教條主義等錯誤思想,毛澤東還帶頭深入實際、調查研究,改進工作方法,進一步推動了思想政治工作的發展。
但是對政治工作的提升也并非一蹴而就,在相當長的時期紅軍的政治水平仍待提高。在1932年《中央給中區中央局及蘇區閩贛兩省委信》中就有所論述:“在紅軍的政治工作驚人的薄弱,紅軍中的政治機關的工作的敷衍和對于黨的路線的動搖,個別的同志甚至抵抗政治工作條例在軍隊中的實施”,還指出有一些紅軍甚至不知道“蘇聯”是什么和“兩條戰線”的位置。因此,文中強調了政治工作在紅軍中的決定性性意義,要求“每一個紅軍戰斗員不僅要能夠有充分的軍事技術一手的武器,而且最重要的是腦子的武裝”,并明確指出:“必須充實現有軍隊中的政治工作,實現中央政治工作條例,政治工作不是附帶的,而是紅軍的生命線。”這也是第一次將政治工作的地位表述為紅軍的“生命線”。
1934年2月,召開紅軍全國政治工作會議時,王稼祥、周恩來和朱德又先后提出了“政治工作是紅軍的生命線”這一論斷,極大地提高了思想政治教育的地位和作用,為日后長征勝利乃至抗日戰爭的勝利提供了有力的思想保障。
2“生命線”論斷提出的必要性
在1928年5月25日通過的《中央通告第五十一號——軍事工作大綱》中提出,“為保障暴動的勝利與繼續擴大暴動,建立紅軍已為目前的要務,不一定要等到一省或一國的暴動成功,只要能建立一割據區域,便應當開始建立紅軍的工作。”[3]此時,中國革命已經進行到了土地革命,深入建立割據區域、爭奪城市的階段。為了應對游擊戰爭、爭取工農革命的勝利,紅軍應運而生。同年7月9日中國共產黨第六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的通過的文件《農民運動決議案》中繼續提出,要游擊戰爭中漸次吸引勇敢的青年、建立和擴大工農革命的紅軍[4]。
1929年5月二中全會通過的《政治決議案——現在革命的形勢與中國共產黨的任務》中進一步指出:“一年來農村斗爭的經過,農民自發暴動在各省不斷的起來,游擊戰爭繼續擴大,紅軍組織雖然經過軍閥無數次的圍剿,不只沒有消滅,而且得到了新的發展。”但另一方面,在斗爭過程中,紅軍在行動上也存在著一些錯誤,決議案中指出“黨同時應注意游擊戰爭的行動更有組織,更正確的實行農民斗爭的口號,而堅決糾正盲動殘余的燒殺政策,和其他錯誤的行動,才更能得到廣大群眾的擁護”。[5]而這些落后的游擊傳統和錯誤行動,也正是由于在政治上紅軍尚未找到堅定的目標和指引。
紅軍自1928年成立后,并沒有嚴格意義上的政治工作系統,其思想政治水平較為低下,這也為“政治工作是紅軍的生命線”這一論斷的提出提供了充分的必要性。事實上,在紅軍初創時期,存在眾多的農民及小資產階級的黨員,黨內有各種非無產階級意識的不正確傾向。在1929年《中國共產黨紅軍第四軍第九次代表大會決議案》(即古田會議決議)中,明確指出黨內非無產階級意識十分濃厚,缺乏對黨員正確路線的教育。如因為黨內政治水平低,還有雇傭軍隊的參與,黨內存在單純的軍事觀點,認為軍事與政治相對立、紅軍的任務只是單純的打仗等;此外還流行著極端民主化、非組織意識、絕對平均主義、唯心觀點、個人主義、流寇思想、盲動主義等錯誤思想。
這時黨內的組織也相對松散,決議案要求新分子入黨的條件為“政治觀念沒有錯誤(包括階級覺悟),忠實,有犧牲精神、能積極工作,沒有發洋財的觀點,不吃鴉片、不賭博”[6],這幾條現在看來十分具體和淺顯的標準,在當時具有很強的針對性。一些農村參軍或被俘后投誠的士兵紀律十分松散,鴉片、賭博等不良風氣仍然存在。紅軍還存在著肉刑的問題,如有軍官愛“打人”,使傳令伙夫、軍需上士及副官都跑完了。這種體罰不僅使紅軍內部氛圍沉重,逃跑人員增加,甚至還發生了自殺事件[7]。這些現象都與紅軍的性質和斗爭任務背道而馳。所以這時提出:“紅軍黨內最迫切的問題,要算是教育的問題,為了紅軍的健全與擴大,為了斗爭任務之能夠負荷,都要從黨內教育做起。不提高黨內的政治水平,不肅清黨內各種偏向,便決然不能健全并擴大紅軍。[8]”
在1929年的文件《中央給潤之、玉階兩同志并轉湘贛邊特委信——關于目前國際國內形勢和黨的軍事策略》中指出:“黨內政治水平線的低落,一般干部分子更容易消極,悲觀,動搖,錯誤,以致黨到現在還不能稱為無產階級群眾的斗爭的先鋒隊。”[9]可以表明,政治水平直接影響到紅軍的戰斗力,甚至使紅軍的性質也出現了模糊。而作為中堅力量,黨內的干部分子并沒有起到應有的領導作用。
而隨著革命的高漲、工作的加緊和敵人的不斷破壞,也迫切需要大批干部去鞏固各級黨部和恢復已經破壞的組織。到了1931年,紅軍仍然保留著游擊主義的傳統,存在著組織松散、分工不明、紀律不嚴明、教育訓練系統不切實等渙散無組織無計劃的現象,黨對紅軍的政治文化宣傳教育工作也沒有加強,未能使人民緊密團結起來。對于干部的培養和訓練,仍然缺乏明確的階級路線和極端注意,對于提拔和培養工人階級的干部,做得十分不足[10]。黨在過去沒有注意干部問題,造成了干部的缺乏,形成了干部恐慌的現象。而隨著革命高潮的進一步向前發展,也迫切需要加強黨內教育工作,提高干部的教育水平線,培養思想上組織上堅固的、真正能工作的干部去落實黨的計劃和決定,密切聯系群眾,解決實際問題。因此,提升全軍、全黨的政治水平已是刻不容緩。
3 再思考“生命線”論斷的現實意義
將政治工作作為紅軍的生命線來表述,意味著在所有的影響因素當中,政治工作具有基礎性的、根本性的決定性的意義。支撐革命的來源來自于共產國際的援助和長期的革命工作中人民群眾的而支持。無論是籌糧、籌款還是擴紅,人民群眾是否愿意積極配合支持取決于紅軍的付出。
紅軍的歷史任務是奪取政權,建立和鞏固工農自己的蘇維埃政權,使無產階級及一切勞苦群眾在政治上、經濟上得到完全解放。為了提高紅軍的戰斗力,完成這一歷史使命,就必須使紅軍的政治自覺和軍事技術齊頭并進。無論如何都有必要強調思想政治工作生命線地位的必要,否則就會有改變軍隊階級性質、失去戰斗力的風險。
而紅軍為了保證自身的階級性,軍事干部尤其是政治領導干部,也必須是政治上堅定的分子。也因此,紅軍內部逐步建立政治委員制,選擇最忠實、勇敢、堅決和有階級覺悟的共產黨員來充當各級政治委員,提高紅色戰斗員和群眾的政治覺悟,鞏固部隊的戰斗力和紀律。這也使革命過程中,紅軍的戰斗力得到了充分的發揮。
“政治工作是紅軍的生命線”這一論斷在今天仍有再思考的必要。不同時期的政治工作圍繞著不同的中心任務展開,革命初期的思想政治工作面臨著嚴峻的政治環境、流動的作戰狀態和種種復雜的問題,黨由此確立了政治工作的生命線地位,政治工作的順利開展對于爭取全中國革命的勝利也起到了基礎性的、根本性的、覺醒性的作用。建國后,毛澤東提出了政治工作是經濟工作的生命線,而在社會制度發生變革的時期尤其是這樣。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總體布局要求我們以經濟建設為中心,推進經濟體制和政治體制改革,加強精神文明建設。
在新的歷史時期,作為中心任務的經濟工作與思想政治工作相互影響,思想政治工作應為經濟工作而服務,起到保障支撐的作用。我黨提出的思想政治工作,正是對優良革命傳統的傳承和發展。而在新形勢下,我們仍然可以借鑒黨在革命時期的經驗,在我國發展的重要戰略機遇期,面臨著嚴峻的挑戰和社會上多元的價值取向,進一步強調要充分發揮思想政治工作的價值。
參考文獻
[1] 朱德:《怎樣創造鐵的紅軍》,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編輯委員會編:《朱德選集》,北京:人民出版社,1983年,第3頁
[2] 《黨的文獻》1991年第2期,第39—42頁
[3] 《中央通告第五十一號——軍事工作大綱》,中央檔案館編:《中共中央文件選集》第四卷,北京:中共中央黨校出版社,1989年,第222頁
[4] 《農民運動決議案》,中央檔案館編:《中共中央文件選集》第四卷,北京:中共中央黨校出版社,1989年,第362頁
[5] 《政治決議案——現在的革命形勢與中國共產黨的任務》,中央檔案館編:《中共中央文件選集》第五卷,北京:中共中央黨校出版社,1989年,第200頁
[6] 《中國共產黨紅軍第四軍第九次代表大會決議案》,中央檔案館編:《中共中央文件選集》第五卷,北京:中共中央黨校出版社,1989年,第813頁
[7] 《中國共產黨紅軍第四軍第九次代表大會決議案》,中央檔案館編:《中共中央文件選集》第五卷,北京:中共中央黨校出版社,1989年,第828—829頁
[8] 《中國共產黨紅軍第四軍第九次代表大會決議案》,中央檔案館編:《中共中央文件選集》第五卷,北京:中共中央黨校出版社,1989年,第816頁
[9] 《中央給潤之、玉階兩同志并轉湘贛邊特委信——關于目前國際國內形勢和黨的軍事策略》,中央檔案館編:《中共中央文件選集》第五卷,北京:中共中央黨校出版社,1989年,第33頁
[10] 《紅軍問題決議案》,中央檔案館編:《中共中央文件選集》第七卷,北京:中共中央黨校出版社,1989年,第487頁
作者簡介:
劉書含(1995-),女,內蒙古赤峰人,北京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在讀碩士研究生,思想政治教育專業。